柳素眼底寒意骤生，紧紧攥住掌心，忍着痛楚，向身侧的嬷嬷横扫一腿，只听得“哎呦！”一声，那嬷嬷便跌倒在地。
趁其他人分神的瞬间，柳素陡然挣脱开束缚，一把夺过身旁内侍手中的木杖，往那手持银针的小内侍胸口戳了过去，眼见着那人一口鲜血喷出，继而猛地撞在花架上。
柳素欲要站起身，可下半身的疼痛与麻木让她骤然又跌回地上。见状，月淞用尽力气，一把推开身旁钳着自己的内侍，踉跄的上前去扶。
“娘娘……”
那内侍猛然被推，脚下未稳，就这么往一旁的倪楚月身上扑去。只见倪楚月眸光一凛，继而侧身躲过。
“哎呦！”
“给本宫把她抓起来！”倪楚月眸光一抬，冷声吩咐道。
柳素咬紧牙关，生生忍着疼痛强站起身来，一手便扼住王嬷嬷的喉咙，目光中杀意骤起。
“娘娘！不要！”瞧着她这副模样，月淞急切的开口阻止。
柳素眸光微侧，随即将王嬷嬷甩了出去。此人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若杀了她的确会惹来许多麻烦。
思量片刻，她将目光投到其他嬷嬷身上，几人再上前将她擒住，却见她忽而自袖中落出一把匕首。
倏忽间寒光一闪，便见一个嬷嬷的手指被削落在地，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个小佛堂。
见她如此狠辣，众人不禁纷纷后退几步。
不多时，只觉一道劲风自身后袭来，柳素快速侧开身子，下一刻倪楚月的掌风便扫到了她眼前。
她踉跄的后退几步，小腿上的血迹已然透过凤袍的衣摆，颜色恍若是在黄昏中悄然盛放的红莲。
倪楚月亦是出身于将门之家，这些年在宫中虽未动过手，功夫却也没见有退步，更何况如今面对的又是一个带伤之人，出招便也更从容了几分。
只见她步步紧逼，出手迅速，柳素只得连连后退以做躲避。
见她落了下风，月淞心中也甚是焦急，思量片刻后眸光一转，继而趁乱跑了出去。
她快步跑出承德宫，想起此处离崇阳殿很近，便连忙赶去找李律来帮忙。
……
崇阳殿
月淞气喘吁吁的来到殿外，却被侍卫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
可巧此时李律正和楚青河在院中晒茶，听得声音，便抬眸瞧去，继而缓缓开口道：“放她进来。”
月淞急忙跑了进来，对着李律便跪了下去：“齐王殿下！请您救救皇后娘娘！皇太妃想要杀了皇后娘娘！”
听罢，李律不由得蹙起眉头，与楚青河相视一眼。
“你说什么？皇太妃要杀了皇后？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听得李律问罢，月淞连忙焦急的又道：“是太皇太后突然将皇后娘娘传了去，不知怎么，就把皇后娘娘关了起来，还用了刑。”
“后来，后来……”
见她着急忙慌的也说不清楚，楚青河不禁开口道：“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先赶去太一殿。月淞，皇上今日在内阁议事。”
说着，他将自己的腰牌取下递了过去：“你快去。”
月淞眉目间终于露出一丝欣喜，连忙点头应下，继而往外跑去。
见状，李律两人也即刻动身赶往太一殿。
……
佛堂
此时屋子里已是一片混乱，宫人们在旁也不知是否要上前帮忙。
柳素只能借着手中的刀来保护自己，却也不敢主动出手，生怕伤了面前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李彻的母亲，若是伤了她，后果，也许并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她不怕什么刑罚，但怕李彻会因此与她决裂。
倪楚月慢慢也发现，柳素似乎并不敢对她出手，凡刀刃所扫之处，必与她拉开两寸的距离。看准此情，她便更加无所顾忌起来。
见她出手更狠了几分，柳素被逼至墙边，此时双腿已然不支，侧身躲闪之际伸手拉倒了高过一人的烛架，继而便用手扶住一旁的香案，稳了稳身形。
“看来皇太妃恨极了臣妾，今日是定要置臣妾于死地了？”
倪楚月躲开烛架，拂袖挑起眉头道：“本宫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像你这等蛇蝎心肠的毒妇，如何能留在皇上身边。”
听罢，柳素眸光微侧，随即语气中带着些许轻嘲：“皇太妃为了皇上，倒是用心良苦。不过，就怕皇上不能理解您的这份苦心。”
倪楚月眸子里顿生些许凌人的盛气，继而启唇缓道：“这倒是不劳皇后操心，皇上毕竟是本宫的儿子，自然会理解本宫。”
“都愣着做什么，皇后如此以下犯上，你们都瞎了吗？”
听得她一声厉呵，宫人们顿时回过神来，皆将目光投向柳素。
瞧着面前这些人一点点靠近，柳素握紧掌中的匕首，眸色又沉了几分。她忽而觉得有些好笑，能将皇后做成她这般模样，倒也合得上一句凄凉。
还未听闻哪朝哪代，有皇帝的母亲想要处死自己儿媳的。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奋力抵抗，即便杀了这里所有人，也要活下来。不过，如此极端的做法，只怕到最后还是要落个被赐死的下场。書喇
二就是，自己了结，倒也省得经历一段与李彻撕破脸的过程。既然最后都是死，又何必再惹他不快。
她眸光微敛，瞧着掌心的匕首，一时竟有些犹豫。
不行，就算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才够本不是。怎么能让这些欺辱过他的人好好活着呢。
柳素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只见面前的内侍将木杖骤然袭来，柳素一手抓住木杖的顶端，继而借力向前，挥起手里的短刃。
下一刻，那内侍便捂着脖子，缓缓倒了下去，圆睁的眸子里爬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另一边，楚青河与李律已然加快脚步往此处赶来，刚踏入佛堂的那一刻，不禁微微一愣。
淡淡的血腥气夹杂着檀香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名宫人的尸体，柳素跪坐在地上，掌中的匕首正割破了一名内侍的咽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