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柳素轻轻吐出两个字，侧目瞟了一眼林妙仪，院中瞬间又寂静下来。
“妹妹那点小聪明，还是收一收吧，别害了这世上最疼你的人。”
她说着，目光淡淡扫过一旁的柳姨娘，随即拂袖往外走去。
李行抬眸间恰迎上林妙仪投来的眼神，憔悴中透着些许哀色，看上去楚楚动人，然而此刻，他心里却升不起半点怜惜之情。
瞧着他只字未言，转身便走，林妙仪不禁开口似是乞求般唤了一声：“殿下……”
李行眸光微侧，淡淡开口道：“你好生休息。”
话音方落，便抬步离去。
林妙仪还想上前去说些什么，却被柳姨娘轻轻拉住。
她原也以为，当初五皇子与柳素解除婚约后，五皇子对她心中一定会有怨愤，却不曾想，五皇子对她似乎还有旧情。
定安侯府外，柳素正准备上马车，便见李行走近跟前温声唤道：“卿儿。”
听得他的声音，柳素眸光微顿，继而转身看去。
“你最近过的可好？”
瞧着李行略带关切的目光，柳素微微敛起眸子，轻声道：“殿下该唤我为皇嫂。”
她眉目间带着些许疏离，李行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甘，随即弯眸道：“也是，如今你已经是秦王妃了。”
说罢，他有片刻沉默，随即温声又道：“对了，父皇为庆祝岭观城大捷，今晚在皇城中设有花灯游行和猜谜寻宝，与民同乐，皇嫂不如也出来散散心？”
柳素刚想拒绝，然而李行却似乎并没有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黄昏之时我派人去王府接你。”
说罢，便见他乘车而去。
听着交织远去的马蹄与车轮声，柳素不禁陷入深思。
……
襄阳城
“咱们夺下了会月和襄阳两座大城，占领了这南部这半个州，不过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守住。”
霍启眉目间略带些许忧虑。
眼下西南部还未传来南康大军入境的消息，北元的援军想必不日便会抵达。
听罢，许世方也微微皱起眉头：“闻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末将已经派八百里加急回境内传信了，只是不知大军何时能到。”
“听玄，即刻派人前往西南去打探消息。”
李彻话音方落，听玄连忙颔首应下，随即思量着说道：“不过，大概需要五日的时间。”
霍启抬眸看了看李彻，缓缓说道：“总比在此坐以待毙的好。”
瞧着几人眉头深锁，久未做声的那祖忽而开口：“交给我吧。”
他拄着拐杖起身，缓缓又道：“南部三州守城的将领，大部分都曾做过我的副将，他们可以帮忙拖延一些时间。”
李彻看向那祖，微微颔首，眉目间透露着对他的信任。
秦子麟在旁瞧着，心里隐隐有一丝不服。
此人从前是萧景珩的部下，王爷为何在短短几日之间竟对他如此信任？
这样的人若是内有二心，对他们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似是划过一丝盘算。
……
北元皇宫，正乾殿
双龙金椅上的男人一身暗红缂丝九龙袍，凌厉的剑眉映衬着深邃的眸瞳，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一旁身着浅缃色缠枝并蒂莲锦衣的女子颔首低眉，上前为他奉茶。
萧启临眸光轻抬，眼神中的戾气仿佛要将女子揉碎一般。
“豫军仅仅三五个昼夜，就夺去了寡人南疆的半部州城，而寡人却还浑然不知，听上去，是不是像个天大的笑话。”
女子静静垂眸立在一旁没有回应，眼底不经意划过的惧色体现了她心里的紧张。
萧启临靠在椅背上，抬手轻轻撑着额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女子的脸。
“看来，他们已经把你忘了，你就不恨吗？”
他慵懒的嗓音中似带着些许蛊惑的味道，然而女子却依旧没有开口应声。
见状，萧启临却也没了耐心，缓缓别开目光吩咐一旁的宫婢道：“给她梳洗更衣，今日再带她去死牢里巡侍。”
月衣紧紧攥着袖下的手，浓浓的屈辱感顿时又涌上心头。
自从她进了北元皇宫后，萧皇便想着法的折磨她，侮辱她，甚至让她去牢里与侍候那些死刑犯。
她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等来日她做完该做的事，一定要将这一切变本加厉的从萧启临身上讨回来。
她微微俯身对萧启临行了个礼，继而转身往外走去。
行至殿门处，正与迎面而来的萧景珩擦肩而过。
瞧见来人，萧启临终于隐忍不住心里的暴躁，一脚将面前铺着殷红色祥龙暗纹锦布的桌案踢倒。
萧景珩眸光轻抬，瞄了一眼，随即上前微微俯身见礼。
“李长儒这个老东西竟然敢如此欺骗寡人！”
怒吼声萦绕在偌大的殿中，殿外的内侍隐约听得，不禁颤了颤身子。
“你不是去谈和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听得萧启临的怒呵，萧景珩微微俯首回道：“想来豫皇在臣离开明都之前就已开始筹划，所以才一直不肯签署国书。”
“如今大豫与南康站到了一处，此次发兵北上定不止这一路豫军。”
听罢，萧启临眸光一滞：“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景珩眸中略带些许沉色，缓缓回道：“此番，大豫怕是在声东击西，臣愿请兵前往西南边疆驰援。”
萧启临对他战略上的才华一向深信不疑，听他如此说，自己思量着，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回过神，沉思片刻不禁又问道：“那，襄州那边呢？”
话音方落，萧景珩便从容回道：“派单将军率军前去，尽量拖延时间即可，待臣平下西南，便即刻前往支援。”
听罢，萧启临深深吸了口气，继而颔首应下。
……
斜阳渐落之时，余晖倾洒在屋檐的琉璃瓦上，泛起粼粼微光。
华贵的马车自街口转进，停在秦王府门前。
驾车的小厮从车上跳下，从腰间取出令牌上前道：“我是奉五殿下之命前来接王妃的。”
守门的侍卫瞧了一眼，拱手抱歉的笑笑：“不巧了，王妃早些时候被天启将军府的霍小姐请走了，现在还没回呢。”看書喇
听罢，小厮也未多做停留，便连忙又驾车往来路而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