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眸光一转，忽而向一旁的夜弦攻去。
柳素点足借力，对准男人的手臂一刀劈下，却被他闪开。
她将夜弦护在身后，此时持刀的手已开始颤抖。
这刀太重，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刀疤男瞟了一眼拖地的刀尖，勾唇笑笑：“爷们的刀可不是你这娇滴滴的小丫头能用的。”
柳素重新握紧刀柄，只见男人再度出手袭来。
她一把将身后的夜弦推到一边，然而当她刚刚挥起手中的刀，却忽而被一条精细的铁链绕住手腕。
刀疤男趁机夺过刀，想要将面前的姑娘钳在手臂中，却见她俯身自他腋下躲开。
喧嚷的雨声掩盖了铁链袭来的声音。
柳素霎时只觉背上一阵透骨般撕裂的疼痛传来，一只带有细链的短枪头竟刹那穿过雨幕，没入她皮肉之中。
那铁链的主人猛然一拽，将她向后带起，重重跌落在地。
“朝歌！”
夜弦睁大双眼，猛然唤了一声，眸中尽是担忧。
“别过来！”
跌落间五脏六腑皆震得生疼，她隐忍着喊了一声，血色顺着唇角不住流下。
“我说你今儿怎么没来，原来是找这个小贱人去了。”
一粗衣妇人将带血的枪头扯回手里，望着刀疤男人，语气中满是刻薄。
而她身后，还站着许多膀大腰圆的女人，皆纷纷怒目看来，吓得不少男人悄悄隐去身影。
在旁看了半晌热闹的癞头男人幸灾乐祸的上前道：“刀把子，看来你今儿没福气了，人我可带走了。”
他方要上前，却见那妇人又自手中飞出铁链，哗啦一声缠住柳素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脚下。
“你们这些臭男人，看见女的就走不动路，今儿老娘就替姐妹们结果了她，让你们瞎惦记。”
“哎！你可别胡来，老子花了十两银子的！”
癞头男人一脸不悦，自袖中飞出短箭，隐约听得“铛，铛——”两声，便将铁链射断。
柳素大口呼吸着，吵闹声骤然入耳。
“你敢弄断老娘的家伙！活得不耐烦了！”
一群人忽而缠斗起来，雨声夹杂着不少妇女的咒骂声，和男人的求饶声，喧闹的让人心烦。
夜弦趁机连忙上前去扶柳素，两人贴墙躲避着乱飞的暗器与刀剑，向镇口方向走去。
“别走！”
身后人群中传来粗粝的吼声，夜弦下意识挡在柳素身前，却见刀疤男一掌将两人皆拍倒在地。
眼见寒刃落下，柳素用尽力气翻身而起将夜弦护住，却听得一声震耳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在耳畔响起。
刀疤男踉跄后退两步，手中的刀滑落在地，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血色顺着喉咙不住涌出。
身后打斗的众人一时间皆纷纷住手，投来目光。
雨幕中那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手中长剑寒气四溢，久久立在原地未曾动作。
冰凉的雨水顺着李彻下颚滴下，他静静瞧着面前的女子将男人护住，握剑的手隐约又紧了一分，然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素抬眸瞧去，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忽然如释重负。
“你是什么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继而一个手持双钺的身影自人群中猛然袭来。
李彻眸光微侧，眼底肃杀骤起，微侧身躲过一击，反手间长剑穿腹，丝毫不给人再次出手的机会。
这两位毙于剑下的人在镇上也算高手，如今皆不能与这少年过上一招，不禁让众人心中生怯。
“这位少侠好剑法，不过既来了这无还镇还是要守我们镇上的规矩。在此杀人，需得有悬赏令，少侠若是有便拿出来给大家瞧瞧，我们也自然也不会为难。”
戴斗笠的男人话音方落，只听得一阵马蹄声自街角传来。
为首的少年勒紧马缰，眉眼间尽是桀骜之色，端坐于马上将包袱里的一沓纸随手丢在地上，慵懒开口：“现写也来得及，一人一张，是你们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众人眸光一紧，继而见屋顶，街口，四面八方皆出现了玄色身影。
李彻回身间抬手将剑扔给一旁的溪叠，扫了一眼被夜弦扶起的柳素，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不快，冷冷启唇吐出一个字：“杀。”
打斗与哀嚎声遍布在雨幕之中。
正在此时，又一阵马蹄声夹杂着铁甲声由远而来，李行坐在马上远远瞧着先他一步的李彻，攥着缰绳的手不禁紧了又紧，目光中多了一丝不甘。
霍羡侧身瞧去，继而敛眸看向夜弦，眯着眸子开口道：“我记得我说过，你若再接近她，我就杀了你。”
夜弦凝眸对上他满是寒意的目光，未曾回话。
忽而寒光一闪，柳素瞬时挡在夜弦身前。
霍羡眸色一沉，幸而收剑迅速，才未伤了面前的姑娘。
还不待他开口说些什么，便见李行勒马上前刻意插话道：“秦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快就找到了柳小姐。”
李彻未理睬李行，瞧着夜弦对溪叠淡淡吩咐道：“带他回去。”
“是。”
柳素拉住夜弦的衣袖想要阻止，方抬手，肩膀上撕裂的痛楚便一阵阵传来。
夜弦轻轻按住她的手，温声劝慰：“没事。”
见状，一旁的霍羡与楚青河等人不禁对视一眼。
瞧着溪叠将他带走，柳素侧目看向李彻载着冷意的眸光，到嘴边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br>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办法丢下他不管，即便是夜弦故意骗了她，她终究不能再一次看着他为她而死。
可是，她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李彻，他不会懂，更不会同意。
李彻微微侧目看向李行，两人目光交汇间各有心思，继而听李行缓缓开口向管佑吩咐道：“去帮忙。”
身着盔甲的士兵一并上前加入战斗，然而管佑却穿过人群，趁众人不注意间，往醉红楼的方向快步走去。
此时的柳素心头多了几分沉闷，不禁将目光从李彻身上移开。不经意间瞧见先前对她出手的那妇人一身伤痕趴在地上，双眼死死盯着李彻的身影。
她似捡起了什么东西，用尽最后的力气脱手甩出，只见雨幕中一道寒光直奔李彻袭来。
“小心！”
只听得霍羡一声惊呼。
柳素来不及思虑，连忙出手去拉他，顺势半个身子挡在他面前。
李彻双眉微蹙，回身一把将她揽住。
尖锐的枪头自她腹侧穿入，柳素捂住伤口踉跄的跌进李彻怀中。
呼吸间身上的痛楚愈发强烈，柳素缓缓垂下眸光，瞧着手上的血迹，轻声呢喃了一句：“还好……”
李彻蹙眉间，目光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小心翼翼将她抱起，一边往旁边的屋中去，一边冷然唤道：“青河！”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