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侯府里的人都安分起来，柳素倒也乐得清闲，晴光好时便命人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搬张软塌，看书弹琴听风饮茶。
“姑娘，都办妥了。另外，小人刚刚看到林小姐来了，往如许阁去了。”
月重站在一旁恭敬的俯身行礼，柳素侧目笑笑，温声道：“辛苦了，那碟栗子糕拿去吃吧。”
“哎！谢谢姑娘。”
瞧着月重美滋滋的抱着栗子糕离开，柳素不禁摇头笑笑，对林妙仪是否进府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月淞沏了新茶，在里面加了颗海棠果，放到榻边的小桌上，柳素倚在软塌上仰首闭上双眼。
前日李茉来瞧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睛红红的，坐了半晌也没说上几句话，只顾着发呆，程连生对流莺的痴迷对她应是伤害很大。
柳素微微瞟了一眼别处，轻轻叹口气：“月淞，差人去松鹤楼备上些小点心送到腾亲王府去。”
月淞会意，微微点头。
待她离去后，柳素放下书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殿下既然这么贴心，何不安排两个人到我身边当差，既能保护我，又能监视我，岂不是一举两得。”
话音方落，只瞧见墙外树影微曳。
想来这些时日身边一直有人在暗中瞧着她，这些人的确都是高手。
上次李彻在宫中与她摊牌，美其名曰是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实则不过是想知道她的动向。
可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安排到她身边更实在一些。
这样，她就有人跑腿了。
柳素唇角微扬，手中小扇轻摆。
“姑娘，五殿下差人送了些补品和点心来，还有一张请帖。”
月龄携着小厮将东西拿进院子，接着将手里的请帖递到柳素面前。
柳素打开瞧了瞧，顺手放在一旁。
如今朝中纷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有时间请她喝茶，倒真是有闲心。
“拿笔墨彩笺来。”
月龄应声备好，瞧着柳素一笔笔娟秀的小字落在纸笺上。
“差人送到黎玄殿，交给五皇子。”
说着将纸笺折好递给月龄。
“哎。”
柳素抬眸瞧了瞧碧蓝的天色，随即回屋换上一件素青的袍子，长发高束，手握折扇，俨然一副小公子的模样出了府。
如许阁
林妙仪瞧着消瘦的柳清如眸中满是关切，柔声道：“妹妹要保重身子，不然舅母泉下有知，会心疼的。”
柳清如眼眶红红的，眸中满是恨意。
“我不会放过她的。”
林妙仪眸光微转，敛眸叹气回道：“不仅在这府里，即便是在外头，她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妹妹势单力薄怎么斗得过她呢。”
柳清如紧紧抓着被子，一字一句道：“我就不信她能永远这么风光。”
瞧着她愤恨的模样，林妙仪不禁打起了算盘。
如今五殿下对柳素这么好，可她始终不是生活在长安侯府里的人，不能对柳素怎么样，可如今有了柳清如，只要让她乖乖听她的指挥，一切就顺水推舟了。
林妙仪佯做思虑，犹豫着开口道：“虽然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可姐姐这样六亲不认也的确是太过分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可偏偏宫里几位殿下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谁也不能拿她怎样，刚才我还瞧见五殿下派人来给她送礼物了呢。”
她的话柳清如倒是意会，如今几位殿下都对她这么好，大伯父肯定会更护着她，说不定哪天就嫁做皇妃了。
柳清如冷哼一声：“她那副可人的模样不过都是装出来的，白日里在人前一本正经，夜里却出去鬼混，就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才会勾引人呢。”
林妙仪微微抬眸瞧了一眼，故作叹息：“要是各位殿下知道她的真面目，不晓得会怎么样呢。”
她的话倒是点醒了柳清如。
瞧着柳清如算计的目光，林妙仪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
思量片刻，柳清如侧目瞧着林妙仪，抓着她的衣袖幽幽开口。
“姐姐，你愿意帮我吗？”
林妙仪故作不懂，疑惑问道：“帮你什么？”
“帮我想个办法，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不知羞耻的人。”
柳清如眼里的恨意让林妙仪很满意。
“妹妹这么说，可要有证据才行，姐姐毕竟是皇亲，若是没有凭据，可就是毁谤之罪，要拔舌的。”
这‘拔舌二字’让柳清如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咬牙切齿的回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可她整夜出去鬼混却是真的，只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妙仪思量片刻，低声道：“既然如此，妹妹何不找人盯着她，再多留意些她带在身边的物件，说不定哪件，就是相好的男人送的呢。”
听罢，柳清如不禁点点头。
“妹妹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派人告诉我，姐姐若真是这样的人，咱们知道了也好及时劝诫，不然日后被哪位殿下知道了，可就不是小事了。”
见林妙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劝诫柳素，柳清如倒也没反驳，反正若是有了证据，一切就是她说了算了。
“姑娘，门口的小绺子来报，说大姑娘出去了。”
柳清如瞧了眼翠鸣，忙回道：“跟上去，留意着她都去哪了，回来告诉我。”
“是。”
林妙仪收回眸光，轻轻拍了拍柳清如的肩膀。
柳素走出府门不远，便瞧见后面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摇着扇子便往锦玉楼去。
林妙仪来侯府绝对没有好事，用头发丝想都知道她肯定是来唆使柳清如的。
原本不该多留这么一个后患，可如果不留她林妙仪就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少不得陪她们玩玩，不然李行哪有机会多救几次美呢。
柳素微微勾唇，大步跨进了锦玉楼。
“柳公子您可来了，上面有人等您呢。”
一进门小二便迎了上来。
“有人等我？”
柳素不禁抬眸往上瞧了一眼。
谁这么厉害，还能未卜先知，就知道她今天会来？
小二引着柳素往上走，不禁说道：“他每天都来，就在您常去的那个房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