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择清是换好衣服才转过身,白色单薄的里衣略微宽松,衬得他越发清瘦。

  江司郁拉住了要出去的路择清。

  “嗯?”

  “理一下衣服。”

  路择清以为自己衣服没穿好,低头扫了一眼,腰带系得不松不紧,领口叠得恰好,非常端正得体。然而,江司郁抬手拉开路择清的领口,露出大片肩颈,精致的锁骨暴露无遗。

  他的皮肤白皙嫩滑,江司郁忍住上手摸一把的冲动。

  “干、干什么?”

  路择清吓得都结巴了。

  “还没好。”

  江司郁又抽走腰间的系带,没了束缚,单衣慢慢散开,江司郁的手穿过路择清的手臂下,重新笼好衣摆。

  灵活的手指拉住腰带,在路择清的腰上打了个结。

  江司郁垂头低眉,鼻梁俊俏笔挺,抿着唇,神色温柔。他的动作不慢,可两人靠得很近,路择清还是感觉到贴在腰间上的热度。

  “好了嘛?”路择清有些不自在地催促。

  “好了。”

  路择清腰间上的系带松松垮垮,衣襟敞开了一些,能窥探到白皙的皮肤,又恰到好处地遮住了其他光景。

  “这样更符合顽劣不羁的小皇子。”

  路择清揉了揉脸颊,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江司郁的问题。最近两人的接触算不上特别亲密,可又让路择清不太自在。

  “走了,出去吧。”

  江司郁刚出来,甄导和几位艺人眼里放着光,那身白色的单衣穿在他身上有种克制的禁欲感,很符合国师清冷的气质。

  路择清饰演的小皇子天真无邪,却又带着些许顽劣,他知道国师这样清冷如月的人,必定不喜欢和人过多接触。

  他表面上克制守礼,其实大多数人都入不了他的颜,他的冷漠不止是对周围的人,更是对这个世界。就好像,世界上没有令他在意的事,但又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留在宫中。

  这让自小闷在皇宫里小皇子对他产生了好奇。

  他才不信人会没有脾气,表面上好脾气的国师生气起来是什么样?

  “道具组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来到了小木屋里,这个木屋就是温太医熏蒸药浴房。机位准备好后,路择清和江司郁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烧着炭,一进去就感觉到热气扑面。

  “a。”

  拍摄开始,小皇子先进入镜头,他从容地坐在长长的木凳上,翘着脚靠着木板,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连里衣都穿得衣冠楚楚的国师。

  “国师杵在那做什么?过来,坐本皇子旁边。”

  国师不为所动,眉头微蹙,冰冷的眸子压下了那股厌恶,对上小皇子干净纯粹的笑容,心底烦闷更甚。

  “怎么?要本皇子亲自去扶你过来?”

  国师沉着脸,走到小皇子木凳,却坐在离小皇子最远的地方。

  小皇子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国师,你我都是男子,有什么好害羞。”

  小皇子起身,坐到了国师的身边,自顾自地说。

  “温太医说了,熏蒸可驱寒,既是熏蒸,你这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哪有效果。”

  他不光嘴上说,还伸手拉开国师的衣襟,国师倏然站起身,退开一步。

  “小皇子。”

  小皇子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国师不说话,本皇子怎知国师是何意?”

  “难道是不喜欢别人碰你?”

  国师别过脸,脸色黑如锅底,不想搭理小皇子,有碍于身份只得站在原地。

  “国师可真有意思。”

  真有意思的国师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但小皇子是谁,国师越不理他,他越来劲。

  “这凳子是烫屁.股吗?”

  国师不肯坐,小皇子干脆侧躺着,喟叹一声。

  “温太医还真厉害,这熏蒸确实有点舒服,就是有些口渴。”

  他说完瞧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国师,“本皇子要喝水。”

  国师像是没听见,小皇子又道。

  “没听到?要喝水,喂我。”

  国师面无表情地走到小皇子身边端起桌上的水,递到小皇子面前。

  “要喂。”

  小皇子心满意足地被喂水,国师还是那副清冷不变的神色,浅色的眸子转了一圈,打起坏主意。

  “熏蒸有点热,替本皇子脱衣。”

  国师不动,小皇子张开手臂,“快点。”

  “脱衣服不会?”

  没等国师动作,小皇子自己开始宽衣解带,国师别过脸,但小皇子起身凑了上去。

  “国师不热吗?”

  “本皇子帮你宽衣。”

  “松手。”

  国师握住腰带,两人拉扯间,小皇子一个没站稳,拉着国师摔在长木凳上,他手里还紧紧拽着国师的腰带。

  没了腰带的国师此刻衣襟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肌。

  小皇子顿了下,感受到国师逐渐上升的怒气,他眨了眨眼,乖乖地把腰带放进国师的手里。

  “我不是故意的。”他连‘本皇子’的自称都忘了,一脸心虚。

  他整理了下衣襟,系上腰带。

  “臣家中有事,恕不奉陪。”

  “不许走。”

  小皇子倏地站了起来。

  他急着走过去阻止国师往外走,不想国师正好转身,小皇子直接撞进国师的怀里,“嘶。”

  他摸了摸鼻子。

  “疼。”

  国师顿了下,垂眸看向小皇子的鼻子,鼻尖红红,他揉着鼻子,眼眶里还有泪珠在打转。

  娇气。

  小皇子眉头微蹙,浓密的眼睫垂下,面颊泛着红晕,衬得白皙的面容越发艳丽。

  漂亮到晃眼。

  国师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小皇子拉着他不依不饶。

  “你冲撞了本皇子,你觉得该怎么办?”

  小皇子抱着手臂,故作恼火,其实偷摸摸地观察国师的反应。

  “本皇子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是无比尊贵。命令你,给本皇子的鼻子道歉。”

  国师:“……”

  “听见没,道歉。”

  “对不起。”国师的语气波澜不惊,半点歉意也没有。

  “听不见。”小皇子继续无理取闹,他才不会放国师就这么离开,又想着干坏事。

  “你帮本皇子做件事,本皇子就原谅你。”

  没等国师开口,小皇子又道,“低头,你太高了。”

  国师微微低头,小皇子扬起漂亮的脖颈,国师配合的侧耳,唬人的话还没出口,柔软的唇.瓣擦过国师的耳根。

  国师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小皇子慌乱地摆手,天地可鉴,他真的没有要非礼国师的意思,是国师自己凑过来的。

  他的眼神过于凶狠,小皇子只觉被嫌弃,莫名不爽。

  “怎么?冲撞了本皇子的鼻子,还要冲撞本皇子的嘴巴?”小皇子倒打一耙。

  “这可是本皇子的初吻,以后要留给皇子妃。”

  国师没再听他胡言乱语,阴沉着脸走了出去。小皇子不想承认被唬他了,不敢再拦他。

  “cut。”

  拍摄结束。

  “热死了,热死了。”

  小木屋里没风扇,为了营造熏蒸的环境,还特意烧了木炭,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往下走。

  “热死了,这天气。”摄像师扛着摄影机溜得最快。

  路择清和江司郁跟在后面,一出去,助理就拿着小风扇过来。

  “凉快些。”

  路择清和江司郁都出汗了,有人递了纸巾过来,“别用湿巾擦,不好补妆。”

  “哦。”

  路择清不仅想用湿巾擦,还想洗把脸,但是脸上带着妆,等会还要拍其他戏。

  休息了一会,很快就有化妆师过来补妆。

  路择清已经习惯,闭眼任化妆师在脸上涂涂抹抹又拍拍。一旁的江司郁也同样在补妆,拍摄又要转场。

  但好在前期都是皇宫里的戏份,只要在影视城里转换场地。

  “道具组去布置酒宴,看看今晚能不能两场都拍完。”

  小说里酒宴是不同时期,但为了布置方便,甄导就干脆两场戏都放在一起拍,“咱们抓紧点时间,能拍完最好。”

  甄导一开始还是抱着不急,慢慢来的心态,但几个艺人都特别给力,不由想要加快拍摄进度。

  第一次酒宴是中秋佳节,小皇子醉酒……拉着国师又亲有抱。

  第二次酒宴,来年夏季。小皇子不再是小皇子,而是被国师囚禁在国师府的金丝雀。借着国师府办宴,小皇子伪装成西域舞姬,行刺丞相。但未遂。

  路择清一天四场戏,足足换了四套衣服。

  中秋宴是在皇宫里办,各位大臣会携家眷入宫,也是开拍以来,最多艺人登场的一场戏。

  招来的特约演员早就换好衣服上了装,几位主演和重要配角也在抓紧时间换衣服。

  路择清从换衣间出来,已经有人在大棚里直接脱衣服,棚里都是男生,大家也没那么介意,还小声地互开玩笑。

  饰演丞相的演员有点瘦,路择清漠然收回视线。

  饰演太傅的演员倒是大骨架,但一看就缺乏锻炼,没有腹肌。

  饰演少将军的演员身形不错,个高腿长,但肌肉过于发达……是路择清欣赏不来的肌肉猛.男。

  饰演……一道高挑的身形挡住了路择清的视线。

  “看什么?”江司郁的声音沉沉,听出了几分不高兴。

  “没什么。”

  路择清试图越过江司郁去看看其他人。下一秒,江司郁宽大的手掌覆住路择清的眼睛,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许看。“

  路择清:“……”

  “看看怎么了?”路择清拿掉江司郁挡住他视线的手,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顿时恍然大悟。

  “江老师,做人不要太攀比。”

  江司郁:“……”他攀比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