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荔回来之后就睡了。

  他平时就是正常人的运动量,经纪人说过要他练腹肌,万一哪部剧需要露肉,他可以靠这个吸粉。

  当时阮云荔觉得他太天真了。

  如今想想,天真竟是他自己。

  睡前,他脑海闪过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等节目结束,要不要去锻炼一下身体?

  紧接着,惰性又令他想:到时候再说吧。

  *

  易朝拿着一袋子糖,打开了阮云荔和符泽方的房间,发现阮云荔睡着了,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小团。

  而符泽方不知所踪。

  易朝放下了敲门的手。

  这是睡得有多熟,敲门都没能惊醒他。

  每个人的房间里也有摄像头,易朝放下手中的糖,四处巡视,拿起块毛巾把镜头盖了起来。

  镜头后的副导演:……你要干什么,你别这样我害怕!

  易朝什么都没干。

  他把糖放在阮云荔的床头之后,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阮云荔睡得正香甜,可能是真的累了,眉间也有股倦色。他身上很瘦,但双颊的肉充盈,能看清脸上细毛的绒毛,再小一点的时候,大概初中那会儿,能看见他脸上有婴儿肥,每次冲着人笑时,都让人想掐他的脸。

  易朝盯着他紧闭的双眼,陷入一阵恍惚。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阮云荔发病。

  低血糖患者发病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发起病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很多时候毫无预兆的就能晕倒,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

  阮云荔的膝盖上,有一片去不掉的疤。

  他见证过那道疤的诞生。

  那次他们出去春游爬山,走了很长时间的路,阮云荔呈现出一种亢奋的激动。

  后来他可能是体力耗尽,变成了贴在他的身边。

  易朝没觉察出来不对,只当他是累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阮云荔也是像今天这样,面色发白,神情虚弱,慢吞吞对着他道:“易朝哥哥……”

  “我要晕了。”

  当时易朝甚至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因为阮云荔的语气很淡定,表情也很镇定,和他平时说话别无二致。

  但紧接着,阮云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晕了过去。

  他没伸出手去扶,只冷着脸拽了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幸亏拽了这一下,否则阮云荔就滚下去了。

  在他的注视中,阮云荔一下子跪在了山峰冰凉的台阶上,那里的台阶是山石堆砌而成,坚硬无比,膝盖与之碰撞,发出了一声闷响。

  好在当时他们站着的那一段山路并不陡峭。

  阮云荔的身体软趴趴的还要往后仰,易朝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玩笑,猛地俯下身,与此同时,阮云荔彻底陷入他的怀中,少年人青涩、纤细的身体,被一个同样青涩的怀抱包裹住。

  那天如果不是过路的游客给递了瓶饮料,后果不堪设想。

  那天让阮云荔的膝盖上留下了去不掉的疤。

  也让易朝受到了来自母亲的第一次训斥。

  他母亲纪月秋脾气向来温和,加上他不是那种爱闯祸的小孩,所以母子两人鲜少有红脸的时候,那次令他印象深刻,现在还能记起来纪月秋发怒的脸。

  从那之后,他养成了个习惯,每次出门都会随身带糖,后来他和阮云荔逐渐生疏,这个习惯才慢慢被遗忘。

  看阮云荔的样子,估计也都忘了。

  易朝没待多久,他看着阮云荔睡梦中的睫毛颤了颤,迅速回神,从他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退出去前,他的视线扫过了阮云荔身旁——床的另一半。

  这是张双人床,因此格外大,只躺着阮云荔一个人,倒显得他孤零零,怪可怜的。

  旁边的位置,床铺都收拾整洁,被子也好好叠着。

  却能看出另一个人的存在。

  易朝收回目光。

  *

  阮云荔醒了后,符泽方已经回来,在他的床头柜上放了杯糖水。

  之所以知道是糖水,是因为他喝了一口……

  然后一口喷了出来。

  符泽方正收拾着东西,见状道:“喂喂喂,这可是我幸幸苦苦给你调配的,这么不领情?”

  阮云荔痛苦皱眉,“这也太甜了,齁嗓子。”

  他把杯子放回去,才看见桌子上的糖。

  阮云荔:“……”

  他停顿片刻,对着符泽方道:“谢谢你。”

  符泽方把毛巾给叠好,闻言挑眉看向他,刚想说什么煽煽情,就瞧见阮云荔盯着桌子上的糖果看。

  “如果你的谢谢是因为这些糖,”符泽方耸肩,“那你谢错对象了,不是我给你买的。”

  不是符泽方……那还能有谁?

  “不会是大家众筹的吧?”阮云荔猜测一下,“这些东西也不便宜,大家不会为我花了经费吧?”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就都不出去旅游了,因为没钱。

  这在旅游综艺里,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想想也觉得导演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应该不是,”符泽方把毛巾给他看,“我来的时候,咱们房间的摄像头被盖住了,有人想做好事不留名。”

  阮云荔头还懵懵的,喃喃道:“为什么?”

  “或许钱是偷偷带的,不希望被节目组知道?”

  这倒是有可能。

  在来节目之前,他们的手机和钱就被收了起来,可保不齐有人偷偷藏钱。

  蹲在监视器面前的副导演:……

  她恨不能冲进屏幕里,对着这两个傻瓜的耳朵大喊:“易朝买的!易朝买的!借钱给你买的!”

  可惜她不能插手干预,只能干着急。

  哎。

  副导演无所事事,只好再次点进阮云荔的超话,去和其他荔枝相亲相爱去了。

  荔枝粉随正主,都比较佛系,很少带着粉丝牌去撕架。

  原本副导演已经做好了阮云荔的粉丝不友善的准备,可加入进去后才意外发现,超话里的小姐妹平和的不像个流量明星的粉丝。

  不会控评,不会掐架,不会引战,偶尔会帮阮云荔做做数据。

  而副导演也是从这里发现,原来阮云荔还会唱歌,也会跳舞。

  唱的不仅很好听,还出过不少的专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四年前往后,再也没了他唱歌的消息。

  所有关于阮云荔的舞台,都在四年前戛然而止。

  可能是因为没资源吧。

  他们国内的娱乐圈舞台资源少,不少歌手和爱豆转行当演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

  隔天旅游继续,并没有发生阮云荔想象中经费不足的问题。

  他依旧是一大早就起床了,但这次,他下楼时早餐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有一份上面放了纸条,他过去一看,是这两天的记账。

  这个字体肆意洒脱,行云流水,内容也十分清晰。

  阮云荔顺着看下来,没有任何看不懂的地方。

  他猜到了对方是谁。

  在摄像头的凝视中,他拿出了自己的记账本,缓慢地把这张账条夹了进去。

  *

  再次出门,阮云荔忽然感受到了全世界的热情。

  出门的时候,付心宜送给他一顶帽子,“云荔哥哥,你戴上这个,别被晒到。”

  阮云荔一愣。

  他其实没想在别人那里得到特殊照顾,有些时候,你觉得你是得到了照顾,其实也是在经受异样的眼光。

  刚想婉拒,就见付心宜和沈绘容同时拿出来帽子,分给了其他人。

  他微顿,抿了抿唇,很快抿出来个笑意,然后把帽子给戴上了。

  虽说大家都尽量表现的正常,但阮云荔还是有意无意感觉到了照顾。

  他在别的方面迟钝,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却格外敏感。

  唯一能让他松口气的,大概是易朝。

  易朝该使唤他的时候还是使唤的毫不手软,这让阮云荔身上担子轻松了不少,还是踏踏实实给大家做事。

  今天他们需要换景点,去了更远的地方,由于路途较远,人力根本无法到达,节目组给他们安排了大巴坐。

  刚上大巴,付心宜就冲阮云荔招招手。

  阮云荔好奇凑过去。

  付心宜小声到:“阮哥哥,易导身边都没人坐,好可怜哦,你要不要去陪陪他。”

  阮云荔:“……”

  啊??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人用“可怜”来形容易朝。

  易朝可怜?

  阮云荔转过头去,看着前排的易朝。

  大巴上并不挤,他们节目组的人并非全都抱团,不少人都是分开坐的,顶多关系近就坐的近一些。

  毕竟大巴的座位,两个成年人挤一起,到底是不舒服。

  付心宜试图煽动他,“过去吧,他是导游,你是助理,万一有什么事需要你呢?”

  阮云荔心想:是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使唤他吧?

  他起身,正想往前走。

  工作人员带着一堆的设备,上了车,车上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阮云荔一顿,光速溜到了易朝的……身后。

  反正要使唤他,离近一点就可以,是吧?

  随着工作人员就绪,车子也缓缓行驶起来,前边的工作人员道:“我们全程大概一个半小时,大家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意思就是嘉宾们可以说说话,聊聊天。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外边的田野连绵不尽,很少能看见路人,偶尔有车辆经过,开的也是慢悠悠,似乎并不急着赶路。

  太阳十分炙热,不过车内开着空调,他们只能看见美丽的风景,还有美好的光线,而不用承受那种炎热。

  阮云荔捧着杯子,扭头对着车窗,侧脸看上去很乖。

  在前后座的缝隙中,稍微注意,能大概的看见前排或者后排的剪影。

  看不太真切,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影子,他手中似乎是拿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巧克力一类的,放在掌心摩挲,却没有吃。

  阮云荔忽然想到了自己床头柜那一堆糖。

  他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陷入了疑惑中,想要仔细看,却碍于面前的摄影机,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昨天那些东西,是易朝给他买的?

  不太可能吧?

  阮云荔知道易朝有多么的讨厌他——正如他也不喜欢易朝,既然讨厌的话,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他买东西?

  而且易朝哪里来的钱?

  总不能是这个节目组给他走后台,根本没收他的财物吧。

  阮云荔叹了口气。

  好复杂,不想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观察易朝的时候,易朝也在观察他。

  这种大巴车上,其实前排能看见的视野,要比后排多很多,比如现在,易朝就能在窗户上看见阮云荔的脸。

  阮云荔盯着窗户,专注地看窗外的风景。

  有那么好看吗?看这么入神?

  易朝也往窗外看,只觉一片空荡荡,没什么趣味。

  他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巧克力。

  只要没人告诉阮云荔,阮云荔就不会知道东西是他送的,《旅途上的你我》这个节目,拍摄一次的时间是一星期,一星期就能回去休息一次,节目会趁着他们休息期间剪片子开播,易朝不确定节目组会不会把他去超市那段播出来。

  如果播出来,也没事。

  总比现在他就和阮云荔面对面尴尬来得好。

  哪怕是节目播出后他知道了,中间休息时间也够把情绪冲淡,再见后,他们两个都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

  众人万万没想到,节目组带他们来玩的,是……滑翔。

  一堆小姑娘花容失色,只有沈绘容感觉还好。

  男生队伍中,阮云荔或许也能被归类于“花容失色”这个队伍中。

  易朝和符泽方看见滑翔后,表情都没动一下。

  符泽方甚至兴致冲冲和工作人员探讨,“这里能飞多高多远?我试过一次,那次没滑多久就落下来了。”

  工作人员意味深长道:“一定够远,够久。”

  阮云荔闭了闭眼。

  冉贞和纪雪洁已经在讨论了,“我听说上面的风很大,上去之后会被风吹的面目全非,我的天呐,我可不想被拍到丑样子!”

  “而且这运动安全系数也不高吧?没飞好可能出人命吗?”

  工作人员安抚,“所有的运动都不能说是百分百安全,这项运动现在的安全系数已经很高了……”

  “你回答就好好回答,为什么非要绕呢。”冉贞不耐烦地打断她。

  工作人员一哽,有点委屈地闭嘴。

  付心宜虽然也害怕,可是她极其不喜欢这两个人,和她们站一起,都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一种坏脾气给侵蚀。

  她暗暗撇嘴。

  反而是沈绘容先没忍住,“她也是按规定工作,没有必要为难一个为咱工作的人。”

  冉贞的脾气确实不怎么好。

  不过她之前上综艺比较少,所以很少有人了解她真实的性情,头一次接触,都觉得有点心梗。

  与其说她是“脾气暴”,不如说她是“莽撞”。

  符泽方以前和她一起工作过,一直以为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万万没想到,生活中这么令人扶额。

  冉贞不耐烦地抱起手臂,“可是我不想玩这项运动欸,那怎么办?”

  看来她昨天和纪雪洁闯祸后,也丝毫没有反省。

  甚至不觉得阮云荔昏迷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其实昨天在看见阮云荔晕倒后,纪雪洁曾拽着她,小声对他道:“我们坐了出租车,导致大家中午都没吃饱,阮云荔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晕的?”

  当时冉贞翻了个白眼。

  她身为女生,很烦这种动不动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想法,她认为大部分的女生都喜欢内耗,而她就从来不会,她也经常会为自己“思想先进”而自豪。

  所以她道:“阮云荔有低血糖,他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节目组,向节目组求助,而不是硬撑着,出事了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

  殊不知,阮云荔一开始已经算好了账。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两个,阮云荔本可以体体面面的撑过节目组给的任务。

  往自己身上瞎揽责任,和做错了事情不肯承认错误,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

  “确定不玩?”易朝问了一句。

  他面前站着来和他“请假”的冉贞和纪雪洁。

  冉贞果断点头,纪雪洁的眼神往易朝的脸上飘,也红着脸点了点头。

  “行,”易朝的表情竟然还算是温和,“你们去一旁休息吧,想玩了随时可以和我说。”

  二人觉得,易朝今天可比昨天讨喜多了。

  由于易朝的态度,她们也放下了心里“不合群”的担子,开开心心去一旁休息了。

  剩下的人还在穿装备。

  符泽方刚穿好装备下去,易朝过去,同他说了几句话,符泽方一愣。

  阮云荔正低头系带子,由于手抖,死活系不上。

  他深吸了口气,正准备放弃时,一只修长的手从他身后绕过来,单手帮他一系。

  “谢……”阮云荔一抬头,剩下的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

  易朝收回手,冲着剩下人道:“劳驾大家,捂个麦。”

  *

  冉贞和纪雪洁坐在山坡上,对着摄影机凹了好几个造型。

  节目组的摄影机,都快成了她俩的照相机。

  正在这时,她们听见了一道声音,从山坡上传过来,带着浓烈的兴奋:“呜呼!”

  “再飞高一点!”

  冉贞和纪雪洁抬头,正好看见付心宜从她们头顶上飞过去。

  付心宜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试图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肌肉,还有颤抖的声音,“好玩!!!”

  吓死人了!

  她快哭了!救命!

  付心宜很快就飞了过去。

  接着是沈绘容。

  沈绘容面色更淡定了,全程也只对着山谷喊了一嗓子,不过那一嗓子酣畅淋漓,都能感觉到她的畅快。

  冉贞面色怪异,“什么鬼?”

  接着符泽方也来了。

  他和另外两人不一样,明显更游刃有余,教练坐在他的身后都没什么存在感。

  付心宜又飞了回来,似乎是看见了底下的人,大声道:“冉贞姐姐,上面一点也不吓人,你们确定不玩吗?”

  冉贞:……她才不去呢。

  片刻后,她黑着脸站了起来,掩盖住目光中的好奇,对着纪雪洁道:“既然都喊我们了,那就先过去看看吧,看一眼就回来。”

  从参加节目开始,纪雪洁一直都比较听她的话。

  可是这次,纪雪洁有点犹豫。

  眼见冉贞要不耐烦了,她连忙站起来,小声道:“冉姐姐,等等我。”

  *

  “我不玩了。”阮云荔揪着易朝的衣服,要哭不哭。

  两人已经从这里僵持了快五分钟。

  都穿好了装备,人也钻进了滑翔伞里,教练见阮云荔怕得厉害,出于善心问他准备好了没。

  哪成想,这一问不得了。

  他直接揪住了身后另外一个人的衣服,大有揪着他一起上天的架势。

  教练站在两人的身后,彷佛成了透明人,他摸摸鼻子,非常识相的没催促。

  “阮云荔,”易朝问,“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阮云荔的眼中闪着泪光,又拽紧了他一点,语气难得急促了点,“不知道。”

  易朝一顿,“你这叫耍赖皮。”

  人在屋檐下,这次阮云荔没反驳。

  易朝叹了口气,“我让教练出来,我陪你上去,总行了吧?”

  “你?!”阮云荔的目光更惊悚了。

  易朝轻嗤,没把自己已经考了教练证的事情告诉他,故意道:“你不就想让我陪你同归于尽吗?满足你。”

  阮云荔吓得差点松开手。

  他余光忽然瞥见了两个走过来的身影,微微一怔,紧接着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冲着易朝小声道:“等等,我好像不用上去了。”

  易朝余光也看见了那两人。

  他嘴唇一勾。

  阮云荔却是一愣。

  两人好像从没靠这么近过,他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易朝……笑。

  而易朝也看见了他还在颤抖的眼睫。

  两人同时一顿,阮云荔手猛地一松,在冉贞和纪雪洁过来之前,假装整理装备。

  冉贞状似不经意走上前,扬声道:“咦?云荔你不怕吗?”

  “我……还行,”阮云荔对自己的演技有数,所以也没打算演,“不过心宜也害怕,她刚刚飞下来后说还行,这里不高,然后又飞了第二次。”

  听到这句话,冉贞心里就有了数。

  付心宜这个小丫头都不害怕的东西,她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刚刚她从地上往天上看,也没见付心宜和沈绘容的表情有多扭曲,她来都来了,不玩岂不是亏了?

  冉贞心里有谱了,就开始进入第二个话题,“那,咱们的经费还够吗?云荔。”

  阮云荔似乎这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还是慢吞吞的,“够,你玩两次都没问题。”

  “那……易导……”冉贞欲言又止地看着易朝。

  易朝心领神会,“阮云荔,女士优先,你等会儿再飞吧。”

  冉贞还想客套客套,那边阮云荔已经飞速溜了出来。

  冉贞:“……”

  正好这时,付心宜又飞回来了。

  “又多了一个,纪雪洁也能飞了,”易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你们,谁先?”

  不知道为什么。

  冉贞看着这个笑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该庆幸他不是张东升(开个玩笑

  看见有小伙伴问攻名字的读音,是朝z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