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思万万没想到, 林雪现在太火了,不方便去售楼部才约在咖啡馆见的。

  桑恬叫杨静思:“走啊一起看看去。”

  杨静思:“不了不了!”她现在十分愧对林雪,一看林雪那张脸就跟公开处刑似的。

  而且她是真没时间, 她今天来这咖啡店, 本来是来探店的,看见林雪和那位女销售一激动, 自己的工作还一点没做呢。

  桑恬和林雪就俩人一起奔五环去了。

  路上桑恬问:“买房这么大事怎么不告诉我啊?”

  林雪笑笑没说话。

  桑恬到了地方才发现林雪为什么把房子买到五环边, 因为她直接买了栋小别墅,带一独立花园, 一看就让人心情开阔。

  林雪拿钥匙开了门:“我经常要封闭训练,你一个人装房子太辛苦了, 我就直接买了精装,你要是不喜欢都敲了重做也行。”

  其实桑恬对装修没什么要求,房子都是越住才越有人味,她楼上楼下参观了一圈,看着桑佳迟夏唐诗珊加杨静思都住过来客房也是妥妥足够。

  走到一间阳光正好的客房, 桑恬推开窗,阳光混合着冬天特有的清新味道照进来,桑恬轻声说:“现在晁曦的事已经查清了, 把晁叔晁姨接来北京住一段时间吧,让他们散散心。”

  林雪笑着点头, 桑恬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不过此时此刻, 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她牵着桑恬下楼,走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身后拥住桑恬的肩:“你看这儿每一栋隔那么远, 不用怕隔音不好了吧?”

  这是她选中这儿的另一个原因,一直费心挑着, 怕桑恬累没让桑恬知道。

  她咬着桑恬耳朵:“我又加了一纹身。”

  “什么时候?”桑恬问:“纹什么了?”

  林雪:“你想看?”

  桑恬:“当然想。”

  林雪低头笑了下,直接就把衣服拉开了。

  这样的豪迈让桑恬吓了一跳:“喂!”

  林雪:“放心,这楼盘刚开售,现在还没人。” 她看着桑恬:“你想在这儿么?”

  ******

  桑恬简直有点怕了:林雪不行的时候不行,行起来是不是有点太行了?

  这房子都是精装修好的,一个阔绰的原木榻榻米就在落地窗边,林雪从沙发上拖了张巨大坐垫过来铺上面,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桑恬躺在那儿,浑身的皮肤被太阳照得暖烘烘的,白皙得近乎透明。

  林雪的吻像阳光,落在桑恬皮肤的每一寸。

  桑恬伸手,轻轻抚摩着心电图纹身边新添的一个纹身,一轮小小的太阳。

  这意思很明显了,桑恬姓桑,谐音“Sun”。

  林雪把她当作自己的太阳,自己的光,自己一度灰暗的世界里一个小小的奇迹。

  虽然知道这小区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但这么大的落地玻璃又还没安窗帘,总觉得外面随时会有人看进来似的。

  桑恬习惯性去找林雪的手指,想含在嘴里。

  林雪躲开不让她含,桑恬带点委屈看着林雪,眼里的水光几乎要溢出来:“喂……”

  桑恬紧咬着唇,手捏着林雪的手腕,林雪:“不用忍。”

  “这儿……没人会听到。”

  ******

  到后来桑恬嗓子都是哑的,回家以后桑佳还以为她感冒了给她煮了锅姜茶,桑恬特心虚的喝了。

  谁敢跟自己亲妈说这不是感冒,这是毫不节制的后果?

  林雪之前拖着结婚这事,就是惦记着买房,现在买到心仪的了,结婚的事就正式提上日程了。

  桑恬发现林雪这人真挺传统的,不仅结婚前非要买套婚房,桑恬挑婚纱的时候她还死活不去看,说婚礼之前看到婚纱不吉利。

  两人又挑了挺久,挑中去太平洋西部一海岛举行婚礼。

  在林雪结束一轮封闭训练后,两人和桑佳、杨静思、迟夏、唐诗珊、晁叔晁姨一起飞了过去。

  众人比婚礼举办的时间提前两天到,就挺悠闲的在这里吃吃喝喝玩玩,本来约着要一起看海边日出,又懒懒散散的一直起不来。

  婚礼前一天晚上,杨静思闹着跟桑恬办婚前派对,唐诗珊也不服输,和迟夏拉着林雪去办婚前派对。

  杨静思找了一小酒吧包场,她和桑恬酒量都不好,喝了两杯之后就开始傻呵呵的笑,非要请五个肌肉猛男来热场子。

  桑恬:“我不喜欢肌肉猛男。”

  “知道你不喜欢。”杨静思打了一酒嗝:“我是给我自己请的!”

  桑恬笑骂:“这到底谁的婚前派对?”

  五个肌肉猛男来了跳舞跳得特带劲,杨静思哈哈大笑说这钱没白花,非说人家腹肌跟巧克力似的要吃巧克力,桑恬被喝醉的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给了小费让肌肉猛男们先走了,自己租了辆小摩托,载着杨静思满小岛去找还开着的便利店买巧克力。

  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桑恬买完巧克力出来,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杨静思跟香菇似的蹲在门口,桑恬好笑的走过去:“你要牛奶的还是薄荷的?”

  杨静思抱着桑恬的腿就开始哭:“丫头片子没良心居然比我先结婚!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哭着哭着又开始笑:“以后花花世界就是姐一个人的主场!”

  桑恬把杨静思拖起来,好不容易架到路边一张长椅上坐着,杨静思打着醉嗝呆呆望着远方的天,星辰明亮闪烁,杨静思问:“桑恬你说我们未来会怎样?”

  桑恬笑笑:“谁知道呢。”

  重生一次,也没拿金手指剧本,跟打怪似的,一关关难得让人想销号,可硬着头皮闯过去,发现又是海阔天空。

  有爱人,有朋友,有事业,有梦想,桑恬一度对这草蛋的世界很绝望,可现在又对未知的未来很向往。

  她嚼着巧克力拍了一下杨静思的头。

  杨静思哭着又笑着撞了一下桑恬的肩。

  两人肩并肩坐着,望着天边星辰灼灼闪烁。

  ******

  桑恬好不容易把喝醉的杨静思拖房间里让她睡下了,自己回房间才发现出了一身臭汗,刚洗完澡出来门铃就响了。

  桑恬吓死了,心想杨静思不会又爬起来耍酒疯了吧?

  从猫眼往外一看,竟然是林雪,低着头站在门外,跟做贼似的。

  桑恬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头,隔着门问了句:“你干嘛?”

  林雪在门外压低了声音:“想你了。”

  “不是婚礼前夜俩新人不能见面么?”桑恬觉得林雪这人挺奇怪的,明明婚礼前连桑恬婚纱的款式都不看特谨慎,这会儿却又偷偷溜到来,犯了最大禁*忌。

  “就……想你了。”林雪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像那种全世界只对你一人露出肚皮的小奶狗。

  桑恬没忍住就把门开了。

  林雪站在门口也没急着进,低头看着玄关地毯,指指自己眼睛:“先蒙起来。”

  声音里明显带着醉意,也不知被迟夏和唐诗珊灌了多少酒。

  丝巾桑恬倒是带了不少,毕竟海岛挺晒,这会儿她从行李箱里翻了条出来蒙在林雪眼睛上,在林雪脑后打结时都不敢抬头看,手指胡乱系着。

  因为不能看林雪,桑恬刚才开门的时候就顺手把房间灯关了,两人站在玄关口,只有林雪背后透过荧荧一点走廊灯光。

  林雪把门关了,整个房间除了窗口透进的一点路灯,陷入更深的昏暗。

  林雪真有点喝多了,扶着墙都晃了两晃。

  桑恬把林雪牵到床上躺下:“给你倒杯蜂蜜水吗?” 蜂蜜和烧水壶她倒是都带了,不过新婚前夜一晚上照顾两个醉鬼,这经历可真够刺激的。

  “不要。”林雪倒在床上声音有点哑:“不要蜂蜜水,要你。”

  桑恬不能看林雪,就盯着林雪垂在床边的手看,手指瘦而纤长,清隽而不透骨节,桑恬觉得林雪这人真绝了,脸长成那样就算了,连手都长这么极品。

  更别提这手还特厉害,能一次次带她通往从未到过的世界。

  虽然都是醉鬼,但林雪这醉鬼跟杨静思那醉鬼挺不一样的,杨静思喝多了特话痨,林雪却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沉静得像一幅画,只是带着略快的呼吸,用她手指去勾桑恬手指。

  桑恬又从行李箱里翻了条丝巾扔给林雪,林雪坐起来低下头,拍拍床沿,桑恬过去坐下。

  林雪系围巾时也和桑恬一样低着头,手指穿过桑恬的长卷发。

  接着桑恬就被林雪拉着倒在了床上,心里一股奇异的感觉涌起。

  这床她这两天睡过很多次了,枕头上有她熟悉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味道,这会儿却混合了林雪的体香和酒香,交叠缠绕,仿佛有形状。

  接着桑恬发现,她今晚之所以嗅觉这么敏*感,是因为她和林雪都被丝巾蒙着眼睛,黑暗中每种感官被无限放大,比如这会儿林雪在黑暗中摸索着吮她脖子,她就已经没忍住低头咬住林雪的肩。

  轻拢慢捻反复挑,原来不只是用来形容弹琴。

  桑恬全身都在抖,黑暗的未知带来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有些人喝多了会全身发软没力气,比如桑恬自己,可她发现林雪不是,林雪喝多了以后,是更激烈的莽撞。

  桑恬被丝巾蒙着眼,听着窗外的汹涌海浪,一波波席卷拍打着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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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本来打算等林雪走后敷张面膜,这样明天上新娘妆的时候能更服帖一点,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一点力气都没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半夜桑恬觉得渴,睁眼想要找水喝的时候,睫毛触到眼前一层薄纱的质感,这才想起她和林雪有多疯,刚想摘掉丝巾,却发现一条光滑的手臂揽着自己。

  桑恬吓死了,赶紧推醒林雪:“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这?”

  林雪喝多了昨晚又耗了太多体力,这会儿被桑恬一推,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桑恬一下坐起来背对林雪扯开丝巾,觉得全身都在酸痛,她摸过床头柜上手机一看,都快早上六点了。

  这会儿她身后的林雪也稍微清醒了点,抬手扯开眼前的丝巾。

  桑恬坐在床沿,林雪趴在她身后,两人眼前的窗边,一轮清早的太阳散发出和白天完全不同的光晕,正从云层里露头,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

  温柔的,朦胧的,但赤诚的,毫无保留的。

  伴着海浪声声,像要照亮人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海边的日出,是这副模样。

  林雪在身后轻轻握住桑恬手指,她们在婚礼这天,阴差阳错的,竟一起看了场之前想看又一直没看到的日出。

  之后林雪匆匆穿衣的时候,桑恬全程低头不看,又低着头送林雪到房间门口。

  林雪走到门口转身,看着地板笑了下:“一会儿见了,未婚妻。”

  这是最后一次对你,用“未婚妻”这个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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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雪走以后,桑恬看了看这尴尬的时间,再睡个回笼觉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她干脆拉开窗帘让朝阳彻底照进来,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

  擦干身体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裹着浴巾匆匆出来接,还以为是约的新娘妆发时间有什么变化。

  电话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桑恬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一愣,那会儿她心里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又把手机重新放到耳旁:“喂?”

  这次那边有人说话了,一个正如桑恬预料的女人声音传来:“喂?”

  桑恬的心猛跳了一下,她几乎要站不住,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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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岛教堂。

  今天天气格外好,太阳从一早在云层中露了脸,熠熠的光芒始终不减。 这会儿透过教堂透明的菱形水晶玻璃投进来,在圣洁的悠长白色步道上,打出彩虹一般的光晕。

  圣坛和白色宾客椅上,点缀着洁白的铃兰。桑佳、方姨、杨静思、迟夏、唐诗珊、温新竹、晁叔晁姨都坐在这里,一同前来的还有桑恬的心理医生白欣诺。

  缪可霏和秦漫漫因为要上学没能来,闹了好久脾气,最后手绘了两张贺卡发到了林雪和桑恬的手机上。

  一同发来的还有一段视频,好像是缪妈和秦乐乐在一旁指挥俩小姑娘录的,秦漫漫笑得特开心,缪可霏有些别扭,俩个小姑娘整整齐齐对着镜头说:“林教练,桑老师,新婚快乐!”

  左茗也发来了一段视频,身后连天的炮火背景音,不断提醒着她们现在拥有的一切有多珍贵。

  代清和狄若馨因为训练安排与婚礼时间有冲突,也没能来到现场,不过承包了所有喜糖,算是报答了林雪小时候总拿糖哄她们别哭的“善举”。

  仪式的时间马上要到了。

  当林雪出现在教堂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方姨忍不住用胳膊肘直捅桑佳:“你真是好福气,生个女儿那么漂亮!现在女儿找的对象更漂亮!”

  桑佳笑得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拿着手机不停给林雪拍照。

  林雪今天没选婚纱,选了一身白色裤装,清秀中又带着一丝英气,很符合她整个人的气质。

  胸口别着的一束小小铃兰,昭显着她今天“新人”的身份,脸上没平时那种又懒又拽的劲头,反而看着挺紧张的。

  迟夏笑着问唐诗珊:“你猜林雪待会儿第一眼看桑恬穿婚纱的样子会不会哭?”

  林雪走到圣坛前,牧师也已就位,所有人望向教堂门口,期待着桑恬的出现。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原本要举行仪式的时间过去了,桑恬仍然没出现。

  林雪心里有点儿慌,松了松领口的扣子,望了坐在白色宾客椅上的白欣诺一眼。

  所有宾客里,就数白欣诺这会儿脸色最凝重。

  白欣诺因为之前看诊的预约满了,是今天一早才飞抵海岛的,刚林雪跟她寒暄了两句,她告诉林雪,虽然桑恬表面看上去跟小坦克似的,但其实越是这样心理越脆弱,让林雪多关注桑恬一点。

  林雪觉得她这话说得挺奇怪,问白欣诺桑恬还受过什么创伤吗?

  白欣诺笑笑没说什么,林雪知道心理医生不能透露病人隐私的行规,也没再追问下去。

  这会儿她却跟脸色凝重的白欣诺一起紧张起来——桑恬不会逃、婚、吧?

  宾客席上唐诗珊在问迟夏:“会不会她们昨晚偷偷研究我那小画册研究的太投入了,桑恬没体力来?”

  迟夏觉得根本不可能:“就冲她俩拼命撒狗粮那劲儿,桑恬就算直不起腰爬也会爬来的!”

  可桑恬就是一直没出现。

  唐诗珊有点担心,她看一眼手机,离原定的仪式时间都快过去十分钟了,她看了站在圣坛前的林雪一眼,用嘴形问:“她会来么?”

  老实说她觉得林雪看上去也没什么把握,但林雪还是挺坚定点了一下头:“会。”

  这时一直站在圣坛前就位的牧师面露笑容,唐诗珊和林雪一起顺着牧师目光,往教堂门口望去。

  桑恬站在那儿,一身白纱,圣洁优雅。

  她出现的恰是正好,太阳升到特定角度,一缕阳光正打在教堂门口,她站在那缕阳光之中,整个人美好的近乎透明。

  桑佳拿手机给林雪拍照的时候本来一直笑着的,这会儿拍着桑恬却又哭了。

  桑恬一身蕾丝婚纱,是极复古的款式,柔软的裙摆顺着她修长双腿垂到地面,精致蕾丝包裹着肩膀露出修长的脖子,一排丝绒纽扣衬得腰线盈盈一握,像从时光中走来,又能往时光中走去。

  无论沧海桑田,岁月更迭,她都能带着这一身的阳光,与林雪一同美好下去。

  桑恬顺着白色步道,在圣洁的音乐中,在众人的目送中,带着笑,向林雪走去了。

  桑佳手机镜头转向圣坛前林雪的时候,发现林雪好像也哭了,明明微笑着,眼圈却泛着一点红。

  迟夏都傻了:“原来这种狼崽子还真会哭啊?” 她问唐诗珊:“你见林雪哭过么?”

  唐诗珊摇头。

  林雪那种狼崽子,唐诗珊从她十岁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倔得很,无论平时训练流多少汗甚至流血,哼都不愿意哼一声,更别提哭了。

  因为林雪平时总一张面瘫脸,唐诗珊作为医生还真研究过她是不是不会哭。

  在婚礼这一天,当林雪看到桑恬穿一身婚纱向她走来,却哭了。

  桑恬手捧一束洁白铃兰,走到林雪身边,林雪压低声音问:“怎么来晚了?”

  “也不知昨晚是哪个喝醉的狼崽子。”桑恬一边维持优雅微笑,一边嘴形微动着咬牙切齿:“把姐姐肩膀上啃得都是草莓,刚才化妆师拿遮瑕膏好不容易才遮好的。”

  林雪轻咳一声,笑着和桑恬一起面向牧师。

  桑恬并没有告诉林雪,就在婚礼之前,她接到了一个特诡异的电话,来电显示上什么都没有——不是未知,不是0000,就是什么都没有。

  而电话里传来的是她自己的声音:“喂?喂?有人吗?”

  电话那端的桑恬,好像是听不到电话这端桑恬的声音的,喂了两声好像以为这边没人,挺苍凉的笑了声:“我想活下去。”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桑恬记得这个电话。

  上辈子她和杨静思吃完火锅,打算自己回家从楼顶跳下以前,居然路过了一个路边电话亭,当时她觉得特奇怪,因为在手机普及的年代,她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过路边这种电话亭了。

  要不是那天她心里乱绕了条无人的小路,也不会看到电话亭。

  电话亭里,听筒顺着电话线垂下来,好像是前一个人打完电话没挂好的样子,桑恬犹豫了一下走进去,拿起听筒放到耳边。

  是那种正在通话的滋滋声。

  桑恬“喂”了两声,电话那端的人好像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她最后苍凉笑了一声,说出了那时心底最想却又无可奈何的那句话:“我想活下去。”

  那会儿的桑恬并不知道,那通电话的另一端,竟是重生后的她自己。

  林雪和桑恬一起站在牧师面前,看桑恬有点恍神,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桑恬笑着摇头:“没,就是觉得……好不容易啊。”

  这时牧师开始宣读结婚誓词了:“你们是否愿意从今天开始,彼此拥有、彼此扶持,无论好或坏、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彼此相爱、彼此珍惜,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林雪:“我愿意。”

  桑恬:“我愿意。”

  桑恬鼻子发酸。

  重生这一路走来,当过咸鱼、打过鸡血,想过游戏人间、拼过半条小命,她一度对这草蛋的世界十分绝望,可总有爱、希望和梦想,让这世界在一片泥泞中再度闪闪发光。

  她透过眼中泛起的泪光,冲着面前站着的林雪不停的笑:“余生请多指教。”

  林雪回她以微笑:“余生请多指教。”

  也许还会有很多难关,也许还会有很多坎坷,但就让她们一起,继续在这草蛋的世界,嬉笑怒骂,淌血逐梦。

  爱和希望,至死方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