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一边喝问, 一边抢到床头伸手就要按护士呼叫铃。

  “别叫护士!”黑色帽兜底下隔着口罩传来闷闷一声。

  桑恬的手悬浮在半空猛然一停,深吸一口气,两步跨过去就往那人头上用力一拍:“你不穿着病号服在医院老老实实待着, 穿成这样是要吓死谁啊?”

  林雪把帽子从头上扯下来, 又摘了口罩,揉揉头还有点委屈:“你还真打啊?”

  桑恬狠狠瞪她:“我不只想打你我还想踹你呢!你跑那去了?”

  “你先等等。”林雪拉开衣柜, 迅速脱了一身黑衣黑裤换回藏起来的病号服, 把病房门重新打开后,又指指自己刚放在床头柜上的袋子:“打开。”

  桑恬:“什么?”

  林雪:“你打开看看嘛。”

  桑恬一打开愣了——那是一个装了冰袋的保鲜袋, 里面两盒冰淇淋,一盒巧克力的一盒草莓的。

  林雪还特认真的问:“你想吃哪个口味?”

  桑恬:“你不见了一下午, 就是跑出医院买这两个冰淇淋去了?”

  林雪还挺理直气壮:“我搜到这家冰淇淋评价挺好,但太远了不送外卖,我就自己溜出去买了。”

  桑恬:“你就这么想吃冰淇淋?”

  林雪:“不是我想吃,是我跳海里去救你那天,我就想只要你不死, 我就去给你买最好吃的冰淇淋。”

  桑恬挺严肃的看着林雪,平时总是弯弯的笑眼这会儿一点笑意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问我一句,我是想你待在医院好好养伤, 还是想你玩什么浪漫跑出去买这两个冰淇淋?”

  林雪:“那你有没有想过问我一句,我是想你把云恩的事告诉我让我一起面对, 还是想你推开我一个人扛、直到现在还不愿意跟我和好?”

  桑恬:“哦, 所以你是为了让我明白这个道理,下午才故意跑出去不接我电话, 最后还把手机关了?”

  林雪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电了, 进过水后电池就一直有点问题。”

  桑恬简直不知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想到下午的提心吊胆就一阵气郁, 一个人冲出了病房。

  她没走远,站在病房外回头望了两眼,一点动静也没有,林雪也没追出来。

  桑恬只好气闷闷的一个人顺着走廊往前走,偏偏她还走不利索,勾着腰颤巍巍的一走起来跟个鸭子似的。

  她一想到自己都才恢复成这样,林雪在跳海那天体力消耗比她严重得多,身体肯定还难受呢,偏偏还要跑出去买那两盒冰淇淋,她就心疼得气不过。

  这时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过来问她:“姐姐,你在学鸭子么?”

  桑恬:“……是啊,你看我学的像么?”

  小女孩居然说:“还挺像的。”

  桑恬没见过这小女孩:“你住哪间病房?”

  小女孩回身一指:“就那间。” 又告诉桑恬:“我今天刚住进来,病房里太闷了,我到走廊散散心。”

  这小女孩不过七八岁,还散心?她成熟的语调把桑恬给逗乐了:“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需要散心?”

  小女孩叹了口气:“我失恋了。”

  她以前觉得缪可霏就够早熟了,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是要彻底把她和林雪拍死在沙滩上啊!

  小女孩:“我来住院前去学校的最后一天,把所有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都送给我同桌了,没想到她也没怎么开心的样子。姐姐你说,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桑恬:“你喜欢你同桌啊?”

  小女孩点点头:“最喜欢了,她长得好乖跟娃娃一样。”

  桑恬:“那你平时偷偷看她的时间很多咯?”

  小女孩:“那当然。”

  桑恬:“那你有没有发现她最喜欢吃什么?”

  小女孩:“薯片!蜂蜜黄油味的!”

  桑恬笑看着她。

  小女孩眨了两下眼睛:“哦,原来她不是不喜欢我,是不喜欢巧克力啊。”

  桑恬摸摸她的头:“对啊,所以喜欢一个人的话,不能只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给她,而要把她真正想要的东西给她。”

  说着桑恬就叹了口气。

  天意啊天意。

  她都亲口把这句话说出来了,还能跟狼崽子继续别扭下去么?

  ******

  桑恬把小女孩送回病房后,悄悄溜回了她和林雪的病房。

  狼崽子还算有点良心,没趁她不在一个人看嬛嬛,一个人靠在床头看花滑训练视频呢,发现她回了病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桑恬又“咳咳”了两声,林雪就把训练视频放得更大声了。

  桑恬:……

  这是一点大姐姐的面子都不给啊。

  她只好走到床头柜边拿起那盒草莓冰淇淋:“再不吃真要化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林雪冷冷的:“不吃。”

  桑恬:“干嘛不吃啊?你那么大老远跑去买的。”

  林雪瞥了她一眼:“怕护士长骂。”

  有一说一,这里的护士长是真凶啊,像那种特火小吃店脾气火爆的老板娘,不管哪种不听话的病人,从偷吃忌口食物的到不按时吃药的,都被她骂到哭着写完一份三千字的保证书,保证从此以后洗心革面绝不再犯。

  桑恬挤上林雪的床,把林雪随意搭在身上的被子一掀,像顶小帐篷似的把两人罩在了里面。

  林雪:“你干嘛?”

  桑恬:“这样吃冰淇淋就不会被护士长发现了啊。”

  她笑着掀开一点被子,把床头柜上那盒草莓冰淇淋拿起,舀一勺喂进自己嘴里,然后重新钻进被子吻上了林雪的唇。

  那是一个极尽缠绵的吻,她的舌尖勾着林雪的舌尖交叠在一起,甜蜜冰淇淋的滋味在两人唇齿间化开。

  一时间,也说不上是冰淇淋更甜,还是两人之间久违的这个吻更甜。

  在桑恬的想象里,那本来应该是一个用来道歉的浅浅的吻,但一吻上就是燎原之势,她也忘了是她先抱住了林雪还是林雪先抱住了她,两人忘情吻着,微微的缺氧带来上头般的快乐。

  直到真的呼吸不过来了,桑恬才一把扯掉蒙在两人头上的那条被子,林雪伸手理了一下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没绷住就笑了。

  桑恬:“林雪,对不起。”

  “可能从小我妈陪我的时间太少了,我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这毛病被左茗学姐骂了不知道多少回,小事上我改了不少,可一碰到大事,我这性子太独的毛病还是一下子冒了出来。”

  “我总想着云恩的事不要把你们任何人拖下水,可实际上,要不是你,要不是迟夏,我那天就直接交代在海里了,包括老太太那边,要不是杨静思一直帮我照顾着,我根本撑不到现在。”

  “一门心思想把你推开,是我太自大了,也太自私了,只用我自以为的方式对你好,却没想过这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么?”

  狼崽子还拽上了,往床上一躺背对着桑恬:“不能。”

  桑恬笑了声,跟着在她背后躺下环住她的腰:“真不原谅?”

  林雪:“就不。”

  桑恬在林雪的颈窝里蹭了两蹭:“你要真不原谅的话,接下来这事可就难办了啊。”

  林雪沉默一阵,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句:“什么事?”

  桑恬不说话。

  林雪一下子转过来瞪着桑恬:“到底什么事?”

  桑恬还是笑看着她不说话。

  林雪:“再不说我可挠你痒了啊。”

  挠得桑恬像只皮皮虾一样在床上扑腾了起来,笑着去抓林雪的手:“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我不想跟你谈恋爱了。”

  林雪一下子急了:“你刚才不都想通了么?”

  桑恬:“你急什么。”

  她握住林雪的手,拇指、食指,最后直到小指,逐渐与林雪十指交叠、不留一丝缝隙:“我是说,我不想跟你谈恋爱了,我想跟你结婚。”

  “我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了。”

  ******

  又过了一周,迟夏和杨静思一起来接桑恬和林雪出院。

  桑恬上了车就问:“代莉莉那边怎么样了?”

  迟夏挺不谦虚的笑了一下:“放心,她狗急跳墙把事儿做到这份上,我还能让她跑了么?”

  半个月后,震惊体育圈的违*jinyao 案开庭,因证据确凿当庭宣判,代莉莉、陈澍、龚平、覃叙等牵涉其中的人悉数落网。

  她们站在一扇特殊玻璃后,她们能看到代莉莉,代莉莉看不到她们。

  代莉莉落网一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法再打那些美容针,以前比同龄人年轻不少的脸像突然反噬,反而看上去比同龄人还老了十岁。

  警察问代莉莉:“你为什么这么干?”

  代莉莉挺平静的说:“为了证明我自己。”

  “我们代家也算名门了,从小我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直到大学的时候,我那不成器的爸爸被朋友骗,搞一个什么不靠谱的投资把家底赔光了。”

  “从那时起,代家表面还光鲜着,其实就只剩个空壳子。我妈哭着求我救救代家,我才跟我前夫结了婚。”

  “我前夫家是做房地产的,是那种有钱没名望的暴发户,我跟他结婚也算下嫁了,没想到就因为我生了个女儿,他就在外面乱搞,还因为情人怀了儿子跟我提离婚。”

  “离婚好啊,正和我意。我前夫是那种只会花天酒地玩女人的阔少爷,公司的事他一概不管,这倒给了我不少学习的机会。 离婚后我自己开了一房地产公司,撬了他们不少资源,加上代家的一点空壳子名望,我这房地产公司也算做起来了。”

  “只不过后来,受大环境影响,房地产圈子没以前那么好混了。那小三嫁进了我前夫家,也不知把我当假想敌还是怎么,天天抱着儿子来跟我耀武扬威的。 我当时就想,生个不成器的儿子有什么用?只要我女儿有出息,照样比她的草包儿子强一百倍。”

  隔着一道特殊玻璃,桑恬有点错愕:“她就为了这个,从小/逼代清练花滑?”

  迟夏:“她心理早就扭曲了。”

  审讯室里,警察继续问代莉莉:“你跟陈澍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联手的?”

  代莉莉:“我家管家陈白瑜,年轻时在乡下老家结过婚,后来老婆跟人乱来,很快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等儿子考上大学来了邶城,找他做了亲子鉴定,两人才确定关系。”

  “不过陈管家因为年轻时候那段往事,也不愿意常见他儿子,只是定期打学费和生活费,两人没什么往来。”

  “陈管家不知道的是,他儿子陈澍来代家找过我一次,就深深迷上了我,之后我们一直在偷偷联系和见面。”

  警察问:“你打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陈澍?”

  代莉莉摇头:“如果我爸不出事、我妈不求我救代家,我会跟陈澍结婚也说不定。” 她挺苍凉的笑了下:“我怀过他一个孩子,后来为了结婚,打掉了。”

  警察问:“是你妈逼你跟你前夫结婚的?”

  代莉莉:“也不是,可能还是因为我想自我证明吧,不想自己过的比别人差。”

  “陈澍是龚平教授的学生,化学特强,毕业后就进了云恩。”

  “在我的房地产生意做不下去以后,我让他用别人的名义注册了一个零食厂,实际是生产药的,要是哪个运动员需要干掉一个竞争对手才能参加大赛,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如果时间够长,那就缓缓用yao,让运动员心理受影响自己走上绝路。如果时间不够长,那就用猛一点,十有八九,能让运动员体内查出违*jin成分。”

  代莉莉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像一部没有感情的机器。

  警察忍不住问:“你想圈钱,也想给你女儿在体育圈铺路,可你有想过你和陈澍害的是一条条人命么?”

  代莉莉依然平静,那种毫无感情波澜的平静让人遍体生寒:“就当她们运气不好吧。没办法,想成为人上人的太多了。人一有欲望就会贪婪,一贪婪就会被我和陈澍这样的人钻空子。”

  “不过,我也理解她们,从代家家道中落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如果不能当人上人,要受多少白眼。”

  “你觉得你走这样的捷径,能实现你所谓的自我证明么?”警察说:“你现在已经要进监*yu了,这场较量,你还是输了啊。”

  “谁说我输了?”代莉莉平静的眼神底下,泛起疯狂的光:“我女儿不是还在外面么?我女儿是干净的,只要她还能在世界大赛上争金夺银,就不枉费我培养她!我就还没有输!”

  ******

  审讯完代莉莉以后,下一个被提审的是陈澍。

  桑恬被秦茜带到饭店、看到代莉莉偷会官员的那一天,就是陈澍躲在饭店暗处发现了桑恬,才让代莉莉狗急跳墙,决定铤而走险对付桑恬。

  如果桑恬出事而她又没露马脚,接下来其他握有证据的人要想保命,应该不会再跟她做对。

  警察问陈澍:“你明明有机会当一个大有前途的化学家,却和代莉莉一起做这些犯*zui的事,就因为你迷恋她?”

  连桑恬都觉得有点扯,这得恋爱脑到什么程度。

  陈澍:“搞学术大多是清贫的,可能我从小在乡下长大穷怕了,内心深处也并不甘于清贫吧。还有……”

  他笑了一下,眼神里泛着寒光:“代莉莉以为我这么多年还迷恋她是吗?她不知道我在报复她?”

  ******

  至于林雪以前俱乐部的校长盖一杨老公覃叙,他则是因为老婆在事业上成就比他高得多,多年被老婆打压心理扭曲,才一次次帮着代莉莉干篡改运动员参赛名额的事牟利。

  当天的天空下着蒙蒙细雨,像是能扫清天地间的一切阴霾。

  林雪伸手擦去墓碑照片上的雨滴,晁曦一张笑脸清晰的露了出来。

  桑恬站在林雪身后默默的想:晁曦,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

  等桑恬和林雪飞回邶城,违*jinyao案涉案人员已悉数入狱,体育圈终于重新归于干净和安宁。

  某天一早,桑恬和林雪一起来到代清的俱乐部,冰面上静悄悄的,并没有往日“冰公主”的身影。

  两人对视一眼——代清不会因为她妈这件事的影响,从此放弃花滑了吧?

  桑恬摸出手机给代清打了个电话,刚响一声,就立刻被挂断了。

  但那一声足以让桑恬听出,代清的手机就在冰场角落边。

  那里明明没人啊?

  桑恬和林雪走过去,桑恬用气声叫了声:“糯米糍。”

  狄若馨正拿平板无声的看一段训练视频呢,特投入,那视频的主角正是代清。

  而此时,代清正在狄若馨身边的一张软垫上侧躺着酣睡,身上盖了张毯子,还有狄若馨的运动服也搭在她身上。

  狄若馨也用气声回:“你们怎么来了?我就说你一大早给瘦天鹅打电话干嘛。”

  看来刚才是狄若馨怕代清被吵醒,立马把桑恬打的电话给挂了。

  她指指一边:“过去说。”

  桑恬和林雪跟着她走过去,桑恬问:“代清怎么睡这儿了?”

  狄若馨:“她昨晚有个跳跃始终不顺,在冰场练了一通宵。”

  林雪惊讶了:“通宵?”连她都没这么拼。

  桑恬:“我还以为……”

  狄若馨:“以为代清她妈出事以后,她会放弃花滑是吧?本来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马上跑来找她,没想到看到她一个人在冰上起舞,跳跃又高又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盈。”

  桑恬:“糯米糍,你先擦擦你的口水。”

  狄若馨瞪了桑恬一眼:“她滑到冰场边跟我说,本来她一直也以为,她从小是在她妈的强迫下练花滑,但从中国杯跟我同场的那一次,无比畅快的滑出两套节目后,她才发现,其实她自己是真正喜欢花滑的。”

  桑恬:“她怎么看她妈的事?”

  狄若馨:“本来这事我还不敢跟她聊,反倒是她主动跟我聊起,说她妈犯了这么大的错,法律的制裁是她妈应该承受的代价。她以后会常去看她妈,其他的,她也不能做得更多了。”

  “其实她妈刚出事那会儿,她也整夜整夜睡不着,这时候她每天刻苦训练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因为训练实在太累,她也没心思去管其他人对她妈和她的议论了,渐渐的,又能睡了、也能吃了,我觉得……” 狄若馨往角落代清睡着的地方望了一眼:“她会挺过去的。”

  到这时,桑恬有点佩服起代清来了。

  她们每个人甚至包括代清的教练温新竹,都觉得代清像只优雅的天鹅,像件美丽却易碎的艺术品,根本经不起重压。

  然而一旦代清真实的生命力迸发出来,却比她们每个人所想的都要顽强。

  现在桑恬毫不怀疑,这样的代清即便没能参加这届四大洲锦标赛,也仍有机会在赛场上大放异彩。

  林雪也拽拽的笑了一下:“现在跟代清的同场竞技,才真正变得有意思起来了啊。”

  她也要回俱乐部训练了,桑恬陪着她一起走,告别的时候狄若馨问桑恬:“你身体没事了吧?”

  桑恬:“放心早没事了,姐姐我是谁啊,小坦克好么。”

  狄若馨:“那……你不会怪代清吧?”

  桑恬:“我怪代清什么?”

  狄若馨:“就是她妈之前找人想害你……”

  桑恬笑笑:“代莉莉是代莉莉,代清是代清。法律不会把她们母女混为一谈,花协也不会,我当然也一样不会了。”

  这话说得容易,但狄若馨知道,人心不比法律和规章,有时候道理是一回事,但人真实的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桑恬能做到丝毫不把代莉莉做的坏事移情到代清身上,其实挺不容易的。

  狄若馨真心实意的对着桑恬说:“谢谢。”

  她这段时间一直陪着代清,原本圆圆的脸都熬尖了,都快不像糯米糍了。

  林雪伸手在她头上推了一下:“小丫头,还没跟人在一起呢就操心这些有的没的,我告诉你别想太多,先在赛场上赢了代清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威胁”大姐姐的时候会那样那样,有人“威胁”大姐姐的时候只会挠痒痒,哎。

  另:注意陈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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