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雪的背影走远以后, 桑恬摸出手机给迟夏打了个电话:“走吧,秦茜在实验室等我们了。”

  到了实验室以后, 秦茜锁了门又拉了窗帘:“放心,这是我最好朋友的实验室, 这儿挺安全的。”

  她看着桑恬和迟夏:“我们交换下信息吧。”

  桑恬问迟夏:“你说还是我说?”

  迟夏说:“你说吧。”

  桑恬告诉秦茜:“我们是从陈澍这个人开始觉得不对劲的。”

  “陈澍工作的云恩药企不算大,研究员也不多, 一款药出事,基本所有研究员都牵扯在里面,就陈澍没事儿,好像他的工作就是筛边打网给人打打下手。”

  “可我们查了陈澍的学历,他可以说是龚平最得意的学生, 一路开挂拿满奖学金那种,以他的实力,肯定不至于只给人打下手。”

  迟夏接过桑恬的话头:“我顺着陈澍去查, 才发现陈澍有一特远房的表妹,名下注册了一小零食厂, 可那表妹是在南方开客栈的, 她在邶城注册一零食厂干嘛?”

  “我到那零食厂去查过,特奇怪, 基本上是废弃停工的状态, 可场地还租着,公司也每年交着年费没去注销, 后来我蹲了很久才发现,陈澍居然偷偷去过几次,都是趁夜。”

  秦茜:“那儿的机器,怕不是生产小零食的机器吧?”

  迟夏:“你猜得没错,我也是看陈澍带着几个人进去操作了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废弃的小零食厂,值钱的机器,都在大铁门后的油布下藏着呢。”

  还好迟夏之前是缉du的特警,侦查和反侦察意识都特强,要不按陈澍的谨慎程度,她还真做不到不让陈澍发现。

  秦茜问:“生产药的?”

  迟夏点点头。

  秦茜马上问:“你记得那药长什么样么?” 又立马转身从自己包里拿出两颗:“是这种么?”

  迟夏仔细看看:“我没能很近的看他们生产的药,但看形状和颜色应该没错,代莉莉让你给林雪吃的就是这个?”

  秦茜:“没错。” 她又拿出一个包装盒问桑恬和迟夏:“有印象么?”

  “马普度洛法辛……”桑恬念了遍药名很快反应过来:“你妹妹吃过这药!”

  桑恬调查之前出事的那个体操运动员时,特意查过她的用药记录,所以印象很深。

  秦茜点点头:“晁曦之前也吃过这药。”

  桑恬:“不可能,她的用药记录里根本没这款!”

  她不知看过多少遍晁曦的用药记录,说她到了睡着还能背出来的地步都不为过。

  要是晁曦真跟后来出事的运动员吃过同一款药,她早发现疑点了。

  秦茜:“这跟一个制度的漏洞有关。”

  她指指药盒:“你们看,这里根本不是‘药’字批号,它被算作一种营养补充剂,作用是加快受损肌肉合成,能让一些重伤后急于恢复训练的运动员获得一定帮助。”

  “而在之前,运动员的用药记录没那么完善,很多不被视作药品的营养补充剂,是没有被记在里面的。 还是近一两年,营养学越来越受到医学界的认可和重视了,用药记录里才开始出现这些营养补充剂。”

  桑恬呆了。

  难怪无论她和迟夏怎么查,都查不出晁曦和之前出事运动员用药的疑点。

  原来在她们的年代,很多营养补充剂就这样成了记录的“漏网之鱼”。

  要不是秦茜是专业营养师,她们哪里能了解到这层。

  秦茜:“我私下找业内的营养师查过了,这些年和晁曦一样出事的运动员,包括我妹妹,无一例外都用过这款营养补充剂。”

  迟夏:“那么多专业运动员吃的营养补充剂,竟然是这么一小破作坊里生产的?”

  “虽然是小破作坊生产的,但它可厉害得很。”秦茜说:“我这段时间借了我朋友的实验室,就是为了化验它。”

  “它里面的违*jin成分加得很微妙,又被其他化学成分分解了一部分,所以有两种用法,一是在短期内用量够大的情况下,能让一些运动员体内查出违*jin成分,取消一些大型赛事的参赛资格或成绩。”

  桑恬:“那如果用量不大呢?”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想法。

  果然秦茜说:“那就是温水煮青蛙,慢慢发挥它的副作用了。”

  “它的副作用包括心慌、失眠、情绪低落,还有焦虑和运动性激越。”

  桑恬有点没懂这专业名词:“什么意思?”

  秦茜解释:“就是情绪起伏很大,脑中的一些想法根本停不下来,所以容易对一些细节钻牛角尖,严重时就会出现自伤、自can、甚至自sha。”

  桑恬:“所以这些走上绝路的运动员,根本不是出于自己意愿,而是大脑神经受药物影响?”

  秦茜点点头。

  桑恬喃喃道:“原来这么多年代莉莉的钱,是这么赚来的。”

  迟夏告诉秦茜:“我查了代莉莉那房地产公司,真实账目一塌糊涂,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我又查了代莉莉名下的房产和不动产,远超她公司的盈利。”

  “而我和桑恬查到这些年出事的运动员,基本都是拿到什么大型比赛参赛名额以后出的事,结合你查到的这些信息,答案很明显了。”

  秦茜:“看来代莉莉和陈澍赚钱的方式,就是帮人运作大型比赛的参赛名额。”

  “今天听你一说,才知道是通过操控人的大脑。”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我c真跟xie教似的!难怪代莉莉和陈澍要去拜什么藏*传fo教,估计也怕自己死后下地狱吧,还怕连累家人。”

  秦茜把一份报告拿出来:“有了这成分分析报告,应该可以起诉他们了吧?”

  桑恬点点头接过报告:“我和迟夏会去办这事儿的,秦医生,虽然可能有危险,但到时候能请你出庭作证么?”

  秦茜笑笑:“既然你叫我一声‘医生’,那不管之前有没有我妹的事,也不管这事有没有危险,不都是我必须要做的么?”

  三个女人站起来相视而笑,目光灼灼闪亮如当天的日光。

  桑恬那时心里挺感慨也挺骄傲——左茗以“记者”之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宣传反*战*主*义,那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迟夏以“jc”之名一次次在战友血泼中跌倒又站起,那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秦茜以“医生”之名查明代莉莉和陈澍所做的脏事,那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所以这个世界,才会这么肮脏又美好,泥泞又闪亮。

  在很多人还以为女人只能囿于家庭和厨房,淹没在孩子的哭声和家人的无视里时,她们其实已经走出这么这么远了。

  ******

  桑恬拿着报告,跟迟夏一起从秦茜的实验室出来,迟夏问:“你接着去哪啊?”

  桑恬:“今天信息量太大,有点累了,直接回医院陪着老太太睡觉去。”

  迟夏:“我送你吧。”

  桑恬笑:“干嘛呀这么黏人?你可别是天天跟我一起查案日久生情,那可太对不起你的唐唐了。”

  迟夏笑骂:“滚!”

  其实桑恬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们越察觉这事里的水有多深,就越明白这事没那么容易完,她们已经渐渐触到真相的核了,虽然看起来目前还没暴露,但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加倍小心。

  正当两人一起往地铁站走的时候,迟夏一下子定住:“我没看错吧?居然是她?”

  桑恬:“谁啊?”

  迟夏惊讶的程度,她都以为是唐诗珊悄悄回国了。

  迟夏:“豹姐,我们以前在春城不知蹲了她多久,次次都被她溜了,没想到她居然躲邶城来了?”

  桑恬觉得这其实挺好理解,大隐隐于市,她赶紧叫迟夏:“快去追!”

  迟夏犹豫了一下:“你……”

  桑恬:“地铁站就在前面,到医院就一站路,这么多人呢,就算有人想动手也不会挑现在的。”

  迟夏点点头:“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

  她转身就跑,矫捷的身姿就像划破天际的流星,照亮一片黑暗。

  ******

  迟夏跑开以后,桑恬把手里的报告藏进包里,一个人往地铁站走去。

  路上她抬头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

  月亮诡异的泛着一点红,又被淡淡晕开的云染出一圈暗红的毛边,是那种很少见的血月亮,看的人背上连带着心里也跟着毛毛的。

  桑恬在心里笑着骂:我c,跟有狼人要变身似的。

  这会儿骂句脏话,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因为她发现迟夏一离开,她心里立刻升腾起一股怪怪的感觉,让她虽然身处人潮涌动的街头,却有种孤身置于荒野的不安感。

  而这股不安感,又被头顶的血月亮无限放大,让她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股怪怪的感觉似曾相似,像什么呢?像……

  像她上辈子跳*lou前,心里涌起的那股感觉。

  桑恬慢慢走着,地铁站入口处,有一对小情侣匆匆走过,姑娘手里的一杯西瓜汁一个没拿稳,全洒在了自己的白裙子上。

  一轮血月洒下淡淡殷红的光,却又似冰窖一般不带任何温度,女孩的白裙子像是染了血,在夜风中飘荡反射诡异的色泽。

  桑恬在地铁站前停下了脚步。

  她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太怪了,以至于她不得不找了一路边花坛坐下,摸出手机,给心理医生白欣诺打了个电话。

  “桑恬?”白欣诺很快接了:“这么晚有什么事?”

  桑恬:“不好意思白医生,占用你私人时间,费用我照付,简单跟你聊两句行么?”

  白欣诺知道桑恬没事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啊。”桑恬笑:“瞎聊呗。”

  聊了五分钟,从桑佳喜欢的老鲜肉打了几针肉毒杆菌,聊到白欣诺家的猫最近拉稀,终于桑恬问:“白医生,你觉得我现在状态怎么样?像那种……有自*sha倾向的么?”

  “你最近没做系统治疗,我不能肯定,只能说我自己的感受。”白欣诺作为医生说话挺严谨:“我的感受是——没有。”

  桑恬:“那就行,谢谢了。”

  挂了电话,桑恬又在路边愣愣坐了半天。

  这会儿路边一只不知哪来的黑猫,慢悠悠走过桑恬面前。桑恬越希望它走快点,它反而越放慢脚步,还冲桑恬“喵”了一声。

  “c。”桑恬苦笑一声:“这还真是把所有凶兆都集齐了。”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上辈子那种要自*sha的想法,白欣诺也觉得她没有,难道是有人想出手害她?

  桑恬估计还是自己神经太紧绷想多了,就像之前她一听说陈澍在云恩工作,吓得跟兔子似的,总觉得卷进这事里又要被云恩弄死。

  事实上云恩找的那些混混,手段也和上辈子对她的那些没啥大区别,她和迟夏不也一起扛过来了么?

  不过桑恬还是留了个心眼,她决定不去医院了还是回家睡,万一她暴露了,至少不要把桑佳牵扯进里面。

  回家的地铁跟去医院不是同个方向,不过也只需要转一站,再走一段就到了。

  就在桑恬往家走的时候,路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哭得特伤心:“妈妈……妈妈你在哪呀……”

  桑恬犹豫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该管,尤其是在心里始终涌动着那股怪异感觉的情况下,但她想着迟夏毫不犹豫去追那毒*fan的身影。

  桑恬叹了口气——谁又能违背自己的本性呢?

  她向小女孩走过去:“小妹妹,和妈妈走散了么?”

  她身后僻静的花丛中,一只手,悄悄向她靠近。

  ******

  凌晨四点半,闹钟响了。

  林雪懒洋洋的揉了揉眼睛,一掀被子,还是挺快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决定参加四大洲锦标赛后,她每天都这么早起去训练。

  经纪公司的人给她看过网上的那些评论,对她一复出成绩就挺好这事,一堆粉丝说:“女鹅天赋爆表!别人羡慕不来!”

  可也有喷子说:“绝对嗑*yao了!不然这么短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成这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两种说法都不对。

  正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每天到底是怎样拼了命去练习,把每一次训练,都当成最后一次上冰的机会一样。

  刷牙的时候,她看到窗外一点光一闪。

  叼着牙刷推开窗,才发现天边缀了一颗启明星。

  能在邶城这么清晰的看到星星,挺不常见的,大概跟昨晚诡异的天象有关。

  昨晚她训练完从冰场往宿舍走的时候,看到天上一轮泛红的月亮,被云层刮出一层毛边,连洒下的月光都像染血。

  直到今早这颗启明星升起,终于驱散了阴霾。

  林雪忽然很想桑恬。

  那样的星星,让她想起桑恬的眼睛——含笑的,明朗的,闪闪发光的。

  林雪没忍住拿起手机,给桑恬打了个电话。

  虽然两人还没和好,但当她出事时,桑恬隔着隔音玻璃与她十指相触的一瞬,让她对未来的一切更有把握。

  那种坚定的信念就是——无论多汹涌的浪潮来袭,她们俩之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放开对方的手。

  虽然在云恩的事还没彻底落幕以前,她愿意陪着桑恬把戏演到底,演她根本没跟迟夏一起分析线索,演她什么都不知道,演她根本没想跟桑恬和好。

  但现在,她就想听听桑恬带着睡意“喂”一声,然后或许她可以学着桑恬满嘴跑火车,说“没想到吧我大半夜打电话来给你拜个早年”。

  结果没想到的反而是她自己——桑恬居然关机了。

  林雪知道自从桑佳住院以来,桑恬从来不关手机,就怕半夜桑佳有什么突发情况医院要找她找不到。

  林雪赶紧给迟夏打了个电话:“你知道桑恬在哪么?”

  迟夏那边响起一阵剧烈起伏的呼吸声,声音里有种压不住的亢奋:“桑恬?她在医院守着阿姨呢。”

  林雪听着迟夏这状态觉得特不对:“你……不会刚干完那事吧?你要是对不起唐唐我可不会替你瞒着。”

  “呸!除了唐诗珊还有谁能让我这么……”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话锋一转:“老子这是刚追完逃*fan,太tmd带劲了!”

  这会儿随后赶来的同事,押着犯人撤了,剩迟夏一个人倒在路边的草丛里。

  刚才追击时跑得她肺都快出来了,胸腔撕裂一般剧烈的疼,可剧烈的疼又带来剧烈的爽。

  这会儿她大字形躺在草丛望着还没亮起的天,胸腔随着呼吸高低起伏,天边一颗启明星对着她不停闪,她就不停笑,恍然回到了还战斗在一线时的快意青春,特tmd爽。

  林雪:“我现在马上去医院看桑恬在不在,你能去她家看一眼么?”

  迟夏马上意识到桑恬可能出事了,一骨碌爬起来:“行,我这就去。”

  ******

  迟夏跑到桑恬家时,刚好接到林雪打来的电话:“桑恬不在医院,她在家么?”

  迟夏敲了很多遍门也只能给林雪一个失望的答案:“不在。”

  林雪那边瞬间沉默了。

  然后林雪说:“我去找她。”

  迟夏:“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你上哪儿找去?”

  林雪那边吼了一句:“我tm满世界找去,找不到我就找一辈子!”

  “你先别慌。”迟夏说:“我应该还有办法。”

  ******

  桑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一缕阳光刺醒的。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绝美一幕——万丈云海像茫茫的灰雪,一缕朝阳像金色的剑,破空劈开一个清晨。

  桑恬看得呆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邶城能看到的景象。

  应该是开了自动驾驶功能。

  桑恬不知道这是津城秦市还是岛城,反正是中国北方一个靠海的城市,破空之剑一样的朝阳映照着一片广袤的海,随着阳光越来越刺眼,波光粼粼的海面颜色越来越浅,渐渐海天一色。

  桑恬挣了挣,手腕和脚腕的绳子紧紧绑着,在提醒她别抱侥幸挣脱的幻想。

  她已经意识到她昨晚应该是被下yao了,因为她头疼得厉害,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要不是今早的阳光太过刺眼,估计她还会因为药效再多睡一会儿。

  那样的话,她可能就会顺着眼前这条笔直的马路冲出堤坝,直接连人带车摔进海里,再没睁眼的机会了。

  可她现在被阳光晃醒也已经有点太晚了,车一路飞速开着,眼看着离冲出堤坝摔进海里也没剩几分钟了。

  也就是说,桑恬在这世界上活不过几分钟了。

  桑恬到这会儿才发现,人在怕到极点的时候不会哭反而会笑,比如这会儿她就咬牙切齿的笑着,总觉得她被阳光晃醒是老天给她的一个暗示,她还命不该绝。

  她拼命挣着手腕和脚腕的绳子,她知道时间这么紧迫已经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唯一的机会,就是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迸发平时没有的力气,生生把绳子挣开。

  桑恬觉得如果有镜子的话,她一定会看到这会儿的自己像地狱来的恶鬼,双眼赤红牙齿把嘴唇都咬破,拼了命的想从地狱门口往外爬,在这人间给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她用力到头都晕了眼都花了,手腕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应该是磨出了血,可不管手腕还是脚腕上的绳子,都纹丝不动。

  堤坝近在眼前了,现在桑恬的视线里,看到的海平面面积已经多过马路面积了。

  c,她想,一条小命今天真是要交代在这了。

  昨晚那黑猫真是没白来,到底把凶兆带给她了,难怪她昨天一直有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毛毛的感觉。

  桑恬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暴露了,她也没机会知道了。

  不过直到最后一秒她都在拼了命的挣扎,双手手腕那层皮应该彻底磨没了直接见肉,因为那种火辣辣的疼是桑恬从没体会过的。

  她想起她还没看到桑恬出院,还没跟林雪做过i,她tmd怎么就要死了呢!

  桑恬不自觉笑了一下——没想到她这辈子到头来,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她还没跟林雪做过,实在是太色了。

  色也是白色,她没机会了。

  她到底不是那种带着金手指一路开挂的重生女主,虽然她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也改变了一些事情,但到最后,她还是要死了。

  这就是她的宿命么?

  可桑恬想我tm就不是一个信宿命的人啊!直到车狂飙着跃出堤坝的一瞬,她手腕和脚腕还在拼命挣扎,所有的疼都已麻木,头晕眼花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桑恬!”

  好像林雪的声音。

  这大概就是世界留给她的,最后美好的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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