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沉默了一会儿, 叫林雪:“霏霏和姜澄应该都累了,吃完我们先送她们回去吧。”

  林雪看了下桑恬的脸色,点点头。

  四人打了辆车, 开过繁华的商业区, 七弯八拐,来到一幽深逼仄的胡同。

  司机:“只能开到这里, 前面胡同太窄过不去了。”

  林雪下了车, 叫姜澄:“走吧我送你进去。”

  姜澄看了缪可霏一眼。

  缪可霏:“放心吧,林教练很厉害的, 她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像是也知道她们两个小女孩偷偷跑出来不对,努力在桑恬面前表现乖巧了。

  姜澄终于下了车。

  林雪懒懒颓颓走到姜澄身边, 这样的胡同她其实挺熟,在刚回邶城的时候,她把所有钱都留给晁叔晁姨,自己也住过这样的胡同。

  电线杆上贴满小广告。头顶是盘根错节不知有用没用的电线,把天空划分得支离破碎。脚下大白天居然也会有老鼠跑过。

  也许姜澄的爸妈为了在邶城有一处容身之所, 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姜澄走在林雪身边,还在不停偷偷瞟林雪。

  林雪:“偷看我一中午了。”

  姜澄吓了一跳,像只小兔子般抖了一下。

  林雪:“一直偷看我, 却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为什么?我看起来很凶吗?”

  姜澄犹豫了一下, 点点头。

  她一直偷看林雪的原因有三点:第一, 林雪一直带着帽子口罩感觉很神秘; 第二,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已经跟星星似的漂亮;第三, 缪可霏一直很亲热的叫着“林教练”,八爪鱼一样黏在林雪身上。

  不过她也确实觉得林雪很凶, 虽然对缪可霏和另一个漂亮姐姐说话很温柔,但那双眼睛总觉得很锋利。

  林雪:“你没看错,我是挺凶的。”

  姜澄在心里说:看吧我就知道!还好我没搭话!

  林雪接着说:“所以,以后班上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揍她们。”

  林雪隔着口罩笑了声:“因为我不是什么善良的大人,我挺凶的,记得吗?”

  姜澄一直愣愣看着她。

  她又被姜澄看得不自在起来,挠挠头,索性摘下帽子和口罩,低头向着姜澄:“来来来,看个够。”

  啊原来是这样的一张脸啊。

  姜澄心想:整体的五官看上去很锋利,可整张脸看上去又有种很柔和的感觉。 也许世界上还有她这种大人,凶巴巴的锋利都是对外,对内就是一片软绵绵的温柔,像姜澄小时候唯一拥有过的一只玩具熊。

  而不像她爸妈,对外总是低三下四,面对她时又凶起来:“为什么她们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下次再在学校不懂事,就揍你了。”

  也许是林雪那张脸在午后阳光下被晒得暖暖的,姜澄也不知心里哪来的一股勇气,伸手握住了林雪的指尖。

  林雪怔了下。

  姜澄用很小的声音说:“谢谢。”

  林雪:“谢什么?”

  姜澄声音更小了:“谢谢你是个很凶的大人。”

  林雪笑了声,回握住姜澄的小手,带她向家的方向走去。

  ******

  桑恬让司机打着表在胡同口等,林雪回车上后,两人又一起送缪可霏回家。

  两人下车送缪可霏到小区门口,缪可霏知道她妈肯定还在加班,不愿意一个人回去面对冷冰冰的大房子,又缠着她俩说了好多花滑训练的事。

  缪可霏小大人一样的说:“我现在训练都很小心的,最怕受伤。”

  桑恬笑她:“怕疼?”

  缪可霏摇头:“受伤了就有段时间不能上冰了,现在滑冰是我最喜欢的事,不能上冰很难受的。”

  桑恬沉默下去。

  滑冰是缪可霏最喜欢的事,却是林雪过往近二十年人生里唯一的事。

  缪可霏不能上冰尚且觉得难受,那林雪呢?

  现在桑恬已经知道答案了。

  两人从小区门口走回路边打车的时候,桑恬一直没说话。

  林雪叫了她一声:“桑恬。”

  桑恬转头看向林雪,明明在笑,可午后的阳光被晃动的叶片过滤,形成明明暗暗的光影,桑恬一半沐浴在阳光下,一半藏在暗影里,整个人被分成了两部分。

  好像在无限拉扯。

  她笑得有点无力:“你累了吧?我回商场拿了冰墩墩就去医院陪老太太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强调了下:“回你自己家。”

  好像很需要自己独处的一些空间,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林雪:“那至少让我陪你回商场拿冰墩墩。”

  刚才偶遇缪可霏和姜澄的小插曲,让两人把冰墩墩忘在了商场,这会儿不得不打车转回去。

  桑恬坐在后排靠左,右手放在座位上,扭头望向左侧窗外。

  林雪坐在后排靠右,扭头望着右侧窗外,手指在座位上爬了两步,就刚好把桑恬的指尖握在手里。

  林雪的手是软的,暖的。

  可这样就够了吗?

  林雪望着车窗外开口:“桑恬,我跟你说件事行么?”

  桑恬:“嗯你说。”

  林雪:“其实我不是个爱吃的人,就算尝不出味道,我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看窗外的风景,闻小贩卖菠萝的香气,还有牵你的手。”

  她转头过来看着桑恬:“这些感觉都还在,对我来说,就够了。”

  她怕桑恬不信,晃着桑恬的手,一双眼很赤诚的看着桑恬:“是真的。”

  别人或许看不出林雪眼神的变化,但桑恬能看出,林雪一双眼变得好温钝,像一只会把所有蜂蜜献给你的小熊,很可爱,但不是她的狼崽子。

  桑恬回握住林雪的手笑笑:“我今天也有点累了,我们明天再说这些,好么?”

  ******

  桑恬在医院陪了桑佳一阵,就让杨静思帮她盯着,又从医院出来了。

  她去了一家冰场。

  其实她这辈子除了带缪可霏在什刹海上过一次冰,就再没上过了,毕竟她对自己大学体育补考三次才及格的运动细胞有充分认知。

  但今天,她就是想试试,真正在冰上滑起来的感觉到底什么样。

  她来的这家冰场是娱乐性质的,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场内外扮演临时指导的角色,其中一个人安排桑恬换了冰刀后,先让桑恬去了成人场。

  他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了,滑到桑恬身边:“你说我们这冰场也不算便宜,你不会是专门花钱来当海报的吧?”

  他形容的很精准,因为桑恬全程就是贴在围墙上瑟瑟发抖。

  桑恬欲哭无泪:“她们都滑太猛了!我怕她们撞上我!”

  指导叹了口气:“你还是去儿童场吧。”

  桑恬松了口气,赶紧扶着墙踩着冰刀、迈着她的鸭子步往外走,正要踏入儿童场的时候,指导叫住她:“哎你去哪?”

  桑恬:“儿童场啊。”

  指导:“那是九到十二岁的儿童场,你再往前挪挪,去五到八岁那个。”

  桑恬:……

  但进了五到八岁场,她不得不承认教练判断得没错,嗯这才是她的天下。

  她终于敢扶着墙一点一点慢慢滑了。

  包在眼里的眼泪快忍不住了,“哇”一声就要开始哭。

  桑恬赶紧想过去。

  这时从冰场入口处滑过来一个很利落的身影,也不过八九岁,还是个孩子,但和面前的小团子比起来,已经在往少女的纤长方向发展了。

  那张脸甚至有点清冷的感觉,有点像林雪。

  她滑到小团子面前,冷冷的说:“不准哭,站起来。”

  小团子看着她委委屈屈叫:“姐姐。”

  姐姐:“不是你自己说,想要滑得和我一样吗?”她干净利落的绕着小团子滑了一圈,把桑恬都给看傻了。

  她当了一段时间体育记者现在也能看出了,这小女孩很有天赋,估计平时在接受专业训练,周末才陪妹妹到这种娱乐性质的冰场来的。

  谁知道几年以后,她会不会是下一个楚凌雪或代清呢?

  小女孩冷冷对着她妹说:“我这样也是一次一次摔出来的,你要是不想摔,就回家玩你的娃娃去,不准在这里哭,冰从来不喜欢软弱的哭包。”

  她说完,竟头也不回的往冰场外滑去,直接回她的九到十二岁儿童场了,把小团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桑恬现在倒想看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她看到小团子抽嗒了两声,还以为小团子要放弃呢,没想到小团子含着眼泪站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滑一段,摔一跤,滑一段,又摔一跤。

  看上去又要哭,但拼命忍住了。

  桑恬为了跟小团子搭话,战战兢兢离开了她的围墙,笑道:“现在不怕疼了?”

  “怕的。”小团子红着鼻头说:“但是我想学会滑冰,摔跤就是应该的。”

  那一刻桑恬心里挺震撼。

  她忽然想,难怪有个著名作家说——“那些人生中最重要的道理我在幼儿园都学过了。”

  小女孩不正比她更懂人生的道理吗?

  为什么反倒是她这样的大人,一边想要学会滑冰,一边在知道会摔跤的时候,又胆小的逃开呢?

  桑恬吸吸鼻子,终于跟在小团子身后,哆哆嗦嗦真正开始滑了。

  她运动细胞是真差啊!也不知桑佳怎么就把她生成了一只狐狸,这么脚滑,滑得还没人家五六岁的小团子远呢,叭唧就摔了,坐在地上揉着屁股。

  小团子见摔跤的不止她一个,也高兴了,笑着滑回桑恬面前:“疼么?”

  桑恬也笑:“疼啊。”

  她是大人嘛重心高,肩上还压着那么多无形的担子,一跤摔下去,当然比五六岁的小团子要重得多也疼得多。

  但揉着屁股时桑恬发现了一件事。

  相较于真正摔跤后的疼,摔跤前的恐惧才是最磨人的。

  ******

  桑恬在冰场摔出了一身汗,回家后先洗了个澡,包着干发巾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接到迟夏电话:“在家么?”

  桑恬:“在。”

  迟夏:“我在你家楼下,方便下来聊两句么?”

  桑恬:“行,马上下来。”

  桑恬换了衣服下楼,就看见迟夏蹲在花坛边抽烟,她走过去:“给我也来一根。”

  迟夏瞥她一眼:“学会了?”

  桑恬笑着摇头:“学会抽烟这事我估计没戏了,就装一把深沉。”

  她大概知道迟夏想找她聊什么。

  迟夏点了支烟递给桑恬,桑恬夹在指间,跳上花坛蹲在迟夏身边,两人的烟头在春夜里明明灭灭,空气里有树木拔节的味道,偶尔有一只三花猫从她们面前路过,喵一声看她们一眼,又打着哈欠懒洋洋走了。

  迟夏说:“我特意一个人跑来找你,不然唐诗珊现在一见你就想呼你巴掌,咋呼得我都没法跟你好好说话。”

  桑恬:“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的?这么大晚上的唐诗珊不是都和你黏糊在一起么?”

  迟夏红着脸瞪了桑恬一眼。

  桑恬笑。

  迟夏:“好了我为了来找你牺牲小我!让唐诗珊那什么我之后直接累得昏睡过去了好了吧!”

  桑恬心里有点震撼。

  她还记得唐诗珊生日时、在湖边小木屋里传出的嘹亮高音,觉得唐诗珊是一个体力很好的人,这会儿迟夏能让唐诗珊累得睡过去,那得是多少次啊!

  她对迟夏说:“你等等。”

  她火速跑到小区超市给迟夏买了瓶水,往迟夏面前一递:“你特需要吧?”

  迟夏瞪了桑恬一眼脸更红了,但她是真需要,不得不伸手接过,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桑恬等迟夏缓了一会儿,开口:“我知道你想找我聊什么。”

  迟夏晃着纯净水瓶子,又抽了口烟:“我就想问你一句,为什么呀桑恬?”

  “查晁曦的事是你带我和林雪入的局,都走到这了,你怎么说甩手就甩手了呢?”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儿不管你查不查,我一个人也是要查下去的。”

  桑恬:“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以前有个社会组的同事,即使因为查一则新闻牵扯到云恩,被云恩活活给逼死了。”

  迟夏深深看了桑恬一眼。

  那样的眼神几乎让桑恬以为,迟夏知道她是重生回来的,知道她所讲的就是上辈子自己的事了。

  桑恬忽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等一下,迟夏不会也是重生回来的吧?

  那一次迟夏也受了很重的伤,在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才醒来。

  会不会那一次,迟夏其实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桑恬深信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真正懂死亡的可怕之处,就如同她自己一样。

  迟夏说:“我没查出云恩什么能捏在手里的把柄,但在查的过程中我也感觉到云恩的尿性了,跟这样的药企打交道,玩丢小命确实不是不可能的。”

  桑恬:“那你不怕么?”

  迟夏抽着烟笑了笑:“怕啊,但说句大话,我更怕这个世界变得不好了。”

  桑恬怔了怔:“为什么?”

  “因为唐诗珊。”

  迟夏对着月亮吐出一缕烟,显出一种跟她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一种经历了很多事后才会有的沧桑:“桑恬我跟你说实话,曾经有一阵,就是我刚退伍那阵,我挺恨这世界的。”

  “那时候我看着自己战友在血里倒下,我第一次知道人能流那么多血,用手捂都捂不住……那时候我心里全是恨,恨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坏人却有那么多逍遥法外。”

  “直到我遇到唐诗珊,她喜欢做医学研究就喜欢得那么纯粹,喜欢跟我做i也喜欢得那么纯粹,很多时候我抱着她,才觉得这世界依然是干净的。”

  桑恬:“小迟我也跟你说实话,我第一次听人把身体交流的境界拔这么高的。”

  迟夏笑:“总之我现在不恨这世界了,偶尔还有点喜欢,比如刚才遇到猫的时候,现在看着月亮的时候,又或者抱着唐诗珊的时候。”

  “如果这世界不干净不纯粹不好了,唐诗珊会难过的。”迟夏扯了嘴角:“谁想让自己的女人难过呢?”

  桑恬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就连死都不怕了?死这件事,其实真的……很让人害怕的啊。”

  她夹着烟的手指都在抖,烧得很长的烟灰从她指间簌簌落下。

  迟夏:“我知道桑恬,相信我,我真的知道。”

  迟夏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沉,桑恬也不知是因为她亲眼目睹过战友的死,还是如桑恬所猜测的一般,她自己根本就是死过一次然后重生回来的。

  不管是哪种,她现在都笑得很痞而满不在乎:“说到底不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么?等真死了就不知道怕了。”

  桑恬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她在冰场,摔一屁股墩儿是真的很疼,但说实话,好过之前一直扒着围墙担心自己要摔的恐惧。

  桑恬:“去他妈的。”

  迟夏斜眼瞟她:“我难得装一把深沉,就算你看不惯也别骂脏话好吗?”

  “我不是想骂你。”桑恬也笑了:“我是想说,你继续查吧,我跟你一起查。”

  迟夏:“那好啊。”

  月光皎皎的洒下,迟夏一张脸褪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变得专注而深沉,桑恬恍若看见了退伍之前的她,枪林弹雨里一遭遭走,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对自己肩章的诺言。

  从迟夏脱下特警服的那一刻,肩章早不在她肩上了,可在今晚的月光下,桑恬就是能看到她肩上有东西在闪闪发亮。

  桑恬想,唐诗珊,你真幸福。

  就算迟夏最后真不在了,你守着她给你留下的这可爱的世界,也会幸福。

  ******

  第二天周日,桑恬去公司加了趟班,下班后又去医院看桑佳。

  她下血本打包了巨贵的海鲜粥,就打电话叫杨静思一起来吃。

  桑佳一勺鲍鱼一勺海参的,吃在嘴里都有点不踏实:“桑恬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要死了你给我买这么贵的粥?”

  桑恬吓了一跳:“呸呸呸!你这老太太怎么口无遮拦的!” 她定了定神:“告诉你吧这是沾你干女儿的光,我是买给你干女儿的不是买给你的。”

  杨静思喝着粥倒是挺不客气:“我就知道你有事求我,说吧什么事?”

  桑恬:“你直播间上次卖那限量面膜,不是网传敷一张皮肤变子枫、敷两张皮肤变亦非么?我是真抢不着,你找品牌方帮我要两盒呗。”

  桑佳喝着粥插嘴:“什么面膜这么神奇?我也要。”

  杨静思:“干妈你不知道,那面膜现在可火了比冰墩墩还难抢,我自己都抢不到。”

  桑恬斜眼瞟她:“那你把刚才吃的鲍鱼海参都给我吐出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呢?”杨静思笑嘻嘻的:“我说不给你要了么?你两盒我干妈两盒,行了吧?”

  桑恬拍拍她的肩:“这才是亲姐们儿!不然小狼狗那边一堆糯米糍蝴蝶酥的往上生扑,我压力大啊!”

  等吃完了粥,桑恬收拾了去走廊扔垃圾的时候,她猜到杨静思会跟着她出来。

  果然杨静思走到垃圾桶边:“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求我?”

  桑恬看了她一眼。

  杨静思:“你一个到大学还恨不得天天涂大宝的人,要是突然对什么网红面膜感兴趣才有鬼了。”

  桑恬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打算把我银行卡密码告诉你,你记好了。”

  杨静思吓了好大一跳:“我c你干嘛呀?不会要在垃圾桶边跟我求婚吧?”

  “去你的。”桑恬笑骂:“我跟你求什么婚?我一辈子就守着小狼狗这棵歪脖树了。”

  杨静思:“那你突然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干嘛?”

  杨静思都听傻了:“……什么电影这么魔性?”

  桑恬:“总之我的感慨就是,人有旦夕祸福。要是我哪天被咸橄榄噎死了,你看小狼狗那边训练挺忙的,要是我妈这边有什么事,你多担着点。”

  杨静思:“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到底什么破电影把你看出这种感慨?你把名字告诉我,我也去看看。”

  桑恬笑嘻嘻的:“那种烂片有什么可看的!反正我银行卡密码是xxxxxx,不过估计你记了也是白记,我肯定跟你一起活成满头白毛的老太太,再拉着你一起去染头发,你当鸡毛掸子我当金刚鹦鹉。”

  杨静思:“去你的你怎么不当鸡毛掸子!”

  桑恬笑着一揽杨静思的肩:“走!咱回病房让你干妈看看谁适合当鸡毛掸子。”

  杨静思捅捅桑恬:“你以后别说这些吓死人的话,就算真有一颗咸橄榄卡你喉咙里,你也得拼命给我咽下去听到没?”

  桑恬满口答应:“我肯定拼命!像奥特曼打小怪兽时那么拼命!”

  嘴上贫着,心里对这份承诺却很郑重——

  放心,但凡有一丝逆转命运的可能,我肯定会拼命的、拼命的活下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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