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不说话,饶有兴致的盯着舞台上的陶绮年看,那眼神简直让桑恬以为她看上陶绮年了。

  老实说陶绮年唱歌还可以,上辈子谈恋爱的时候,桑恬第一次觉得陶绮年还不错就是一起去KTV唱歌,陶绮年唱了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桑恬恍然以为开了原音。

  这会儿陶绮年站在一片香槟玫瑰包围的舞台上,唱的又是这首《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深情款款,闭眼陶醉:

  “At long last love has arrived,

  And I thank God I\'m alive,

  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桑恬可算知道陶绮年为什么非要她来Trouble了。

  敢情这辈子她不仅又一眼看上了桑恬,顺便还看上了遇见桑恬这地的小舞台,用香槟玫瑰一包特有效果,外加她一身名牌,玩的是千金文学的意思。

  好些酒吧的客人都开始对着舞台窃窃私语,不乏惊叹。

  这时林雪捏着酒杯轻轻笑了声。

  桑恬看她一眼:“笑什么?”

  林雪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如果不是桑恬上辈子知道陶绮年有多渣,或许她会开口说句“有诚意”,但这时她反问林雪:“你觉得呢?”

  林雪说:“不管你被追还是追人,走心或者不走心,总之要是谈恋爱,最好别找她。”

  “为什么?”

  “这人眼神太飘,刚对你比心的时候,都不敢好好看你。”

  桑恬:“那你呢,你敢好好看我么?”

  林雪没回答,转着酒杯反问:“真要追我?”

  “你都不算认识我吧?”

  “怎么不认识?”桑恬笑笑:“知道你叫林雪,晚上在Trouble跳舞,白天在翼天冰上艺术中心教花滑,我也过了翼天的面试,挺严的要看身份证呢,所以你横竖也不能是人*贩子或逃*犯。”

  她下结论:“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他的慢慢了解吧。”

  林雪问:“为什么找我?”

  桑恬:“因为你长得好看呗。”

  林雪:“你谈恋爱的标准就是找长得好看的?”

  桑恬晃晃脑袋:“找长得好看的怎么了?食色,性也,谈恋爱不就为了让自己高兴么?”

  林雪:“我认识比我长得更好看的,介绍你认识一下?”

  桑恬:“行啊行啊,人在哪儿呢?有多好看?像某菁某言还是某祐希?”

  林雪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桑恬:“逗你呢,我不找别人,就找你。”

  林雪:“别,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桑恬:“等一下你不会是嫌我年纪大吧?”

  林雪勾了勾唇角,依然半垂着眼皮。

  桑恬:“别啊,小妹妹不带劲,和大姐姐的恋爱它不香么?”

  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自己的胸。

  桑恬是下了班去医院送饭以后,直接赶来Trouble的,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白天上班的白衬衫和包臀裙,一挺胸就真挺“大”姐姐的。

  林雪懒洋洋窝在吧椅里,是一种颓丧的美,桑恬则端端正正坐在她身边,腰细腿长,微熟年纪,像一朵开到正当好时的玫瑰。

  桑恬:……

  原来这人看陶绮年今晚替她顶班了,连东西都收拾好了,蹭酒吧一杯免费酒喝完就准备走了。

  按这辈子的咸鱼原则,桑恬本应该算了,可林雪颓丧的背影晃在她眼前,勾着她不由自主追出去。

  还好陶绮年这会儿还在舞台上陶醉的闭眼唱歌呢,没来拦着她。 陶绮年这人也挺神,告白用的还是组曲,也不知是想告白还是想借机完成自己开小型演唱会的心愿。

  桑恬把林雪堵在酒吧门口。

  林雪:“你知道我被多少人堵在酒吧门口过么?”

  这话老凡尔赛了,但被林雪说出来,就显得特正常,平平淡淡陈述一客观事实,连显摆的意味都没有。

  桑恬:“你跑什么?”

  林雪半垂着眼皮一张厌世脸:“你是妹妹是姐姐都没用,我都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这世界上么?”林雪挺轻蔑笑了一声:“可能没有,所以,你别缠着我。”

  林雪冷冷淡淡看着桑恬,桑恬“哦”了一声,让开了林雪离开的道路。

  林雪勾着肩上的包走了。

  这酒吧位置挺偏的,走的又是过时网红风的路线,桑恬深度怀疑要不是借着小龙虾店的光,外加林雪的人气,早该倒闭了。

  这会儿桑恬站在酒吧门口,连路灯都透着黯淡,影影绰绰的照下来,把躁郁的夏夜笼上一层纱,跟不远处小龙虾店那一片的喧闹吵嚷,隔绝成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桑恬看着林雪的背影,时时刻刻透着一股颓,她心里那种感觉又冒上来了,就是上辈子跳*/lou前那种感觉,像棵毛茸茸的蒲公英,风一吹,什么都不剩。

  桑恬的目光跟路灯一起黯淡下来,突然想找支烟来抽。

  其实从上辈子开始桑恬就不会抽烟,她一直被桑佳教育成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唯有被云恩的人逼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为了解压她开始抽。

  凛冽的烟灌进肺里时,总有种钝刀子隔开喉咙般的痛感。

  桑恬没看林雪抽过烟,但一听林雪这嗓子,就知道她抽烟特别猛。

  桑恬正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卖烟的超市,一扭头就愣了——

  我c那不是张以芹么?!

  桑恬以前采访过一个案子,一个男制片人利用职权之便,骚*/扰一些想参加节目的女嘉宾,其中一个女嘉宾勇敢站了出来,家里给找了挺厉害的律师,号召其他女嘉宾团结起来,把这男制片人送进了监狱。

  法庭上律师要求男制片人向受害者们道歉时,他垂着头什么都不说,倒是他姐姐就是这个叫张以芹的,在旁听席上怒吼:“我弟弟有什么错?都是那些女的错了!都是那些女的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我弟弟!我弟弟才是无辜的受害者!”

  桑恬早在之前采访这男制片人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男人不仅是“妈宝”还是“姐宝”,家里一个妈妈外加三个姐姐把他宠得没边,觉得自己就是宇宙中心,全天下人都该是他妈他姐。

  男人被从法庭押走以后,张以芹被扭送出法庭还在大吼大叫:“都怪那个杀千刀的记者!叫桑恬的!写的什么破报道,引导舆论!”

  正好桑恬从法庭走出来,听到张以芹骂的这一句,淡淡对她说:“根本不需要我来引导什么舆论,公道自在人心。”

  “我呸!”张以芹被法警拉着,还草泥马一样想吐桑恬口水:“我弟弟就是无辜的!就是被你坑进监狱的!你以后别让我在路上碰见你!碰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不打断你腿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桑恬淡淡一笑走了,白衬衫领子上一根黄色丝带随风飞扬,跟法院大楼的庄严徽章相互辉映,在阳光下美得跟正义使者似的。

  后来杨静思问她:“你真不怕啊?”

  桑恬:“我心里怂得一b好么。”

  如果其他人说要打断桑恬的腿,桑恬只当一句狠话听听就过了,但张以芹说要打断她的腿她真信,毕竟张以芹以前是一混儿姐,现在年近四十还露着骷髅大花臂,能隐约看出肌肉的线条,拿着毛线签都跟拿着砍刀似的。

  桑恬在她面前,就是一毫无战斗力的弱鸡。

  张以芹这件事发生在差不多两年前,也就是说桑恬虽然重生了但依然跟张以芹是仇人,以前算桑恬运气好,邶城也大,她没跟张以芹打过照面,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碰上了。

  都怪这什么网红小龙虾店!不仅把陶绮年招来还把张以芹也招来了!大家还都一个思路排号时想在旁边找一小酒吧坐坐。

  张以芹向桑恬这边走来了。

  桑恬毫不怀疑一旦张以芹认出她这张脸,绝对不会放过她,Trouble酒吧里又小没什么遮掩,现在她转身躲进酒吧显然不是什么上佳选择。

  但想跑也来不及了,绝对跟马上走到酒吧门口的张以芹更快打照面。

  完了完了,桑恬腿肚子发软——张以芹不知多溺爱她弟,一副桑恬祸害了她弟一生的架势,感觉说要打断桑恬腿都算说得轻的,桑恬心想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一条小命不会就此交代了吧?

  她这种普通人就是这样,当正义使者的时候觉得自己特酷,怂起来的时候也是真怂。

  桑恬觉得张以芹比一年前好像又壮实了,那双胳膊别说打桑恬,感觉打头熊都没问题。

  张以芹向这边看过来了。

  这下是真完了,桑恬认命的闭上眼。

  忽然。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揽上了桑恬的腰。

  桑恬一惊,正要睁眼,忽然脸边一阵呼吸也是微凉,带着一种冰原苔藓般的淡淡香气,和一股更浓一点的烟草味道。

  桑恬立即就反应过来了——是林雪。

  林雪带着桑恬后退两步,把她抵在Trouble门口的一面红砖墙上,一手揽着她腰,另一手托着她后脑勺意外有点温柔。

  桑恬睁开眼,林雪一张过分好看的脸近在咫尺。

  林雪的眼睛是深棕色,像狼的眼睛,也像经年的琥珀,透着股令人迷醉的慵懒味道,她哑着嗓子懒懒开口——

  “姐姐,想死我了,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年下攻,香就香在人狠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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