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燕娜也在揣摩她和凌长慕的将来。
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得不多。
就想糊里糊涂的把这事儿给略过。
但显然，谈恋爱、结婚这两件事是最不能模棱两可的揭过去。
谈恋爱也许可以乱谈。
婚绝对不能乱结。
如果燕子雄不跟她深谈这一段，她还没有紧迫感。
燕娜心里已经有了底。
她给凌长慕发了条信息。
“晚上我跟我爸吃饭。”
凌长慕几乎秒回，“燕总来帝都了？要不要我给他安排住宿？”
“他过来开会，住哪里我也还不知道。住宿这些问题有他的团队处理，你不用操心。晚上我要是回得早，我们谈谈。”
凌长慕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燕娜要跟他谈什么。
让他离开她的生活，别再烦她？
他做不到！
黎江见自家老板盯着手机发呆，轻咳了一声。
凌长慕回过神，“有事？”
“燕子雄来了。”
“燕子雄？”凌长慕惊了。
“对。”
“在哪儿？”
“贵宾室。”
“我马上过去。”
凌长慕脑子一片空白。
刚从手机里知道燕子雄来帝都，没想到他居然出现在他的公司里。
燕子雄是冲着他来的。
凌长慕快步走到贵宾室门口，才停下脚步，整理了仪容。
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敲门进入。
燕子雄正跟秘书说话，见凌长慕到了，秘书就出去了。
“燕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自然是好风。”燕子雄呵呵笑道，“坐吧，别拘谨。”
凌长慕坐到燕子雄对面的沙发上，“您来得突然，没有什么好茶招待，真是不好意思。”
“这些茶够好了。反倒是我来得冒昧。”燕子雄依旧笑眯眯，“我刚才匆匆见了一眼燕娜，这孩子对帝都还有点水土不服。”
凌长慕摸不清楚燕子雄此行的目的，但燕子雄愿意来找他，无疑是好事。
“帝都和燕城的气候有一定的差异，秋冬太干燥，她经常一起床就嗓子干哑。”
“她生活的细节你肯定比我理解。”燕子雄目光锁定凌长慕，“据我所知，你最近和娜娜走得很近。我能问问你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吗？女孩儿可不是男人，在感情上更被动。我的女儿被你伤过一次，你们之间还有个已经不存在的孩子。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凌长慕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刺得心里一痛。
凌长慕缓了好一会儿神后，才整理了自己的语言。
“我很后悔当年对她的伤害，过去的伤害已经存在，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把过去已经发生的事给揭过。可我想回头，我想跟她一起走下去。以后的伤害用我将来的时光来弥补。”
“凌总，我和你都身为男人。男人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我娶娜娜母亲那会儿，也挺真心实意，后来怎么样，你也看到了。我在外面养了几个人，还有几个孩子。我又怎么能确保你不会给娜娜这种委屈受？”
“其他女人跟我没关系，我要的只有娜娜。如果我要别的女人，我用得着花五年的时间只陪她一人？别的女人在我眼里不存在，她们永远也不会威胁到娜娜的位子。”
“我姑且就这么信吧。你打算怎么做？娜娜的性格不用我说，你自己也清楚。她对因为我的关系对婚姻没有信心，又因为你对爱情不信任。你如何让一个不信爱情、不信婚姻的人跟你走？”
“这个问题目前是我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我很想告诉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事实是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再次走近她的心。从表面上看，她已经接受我了。但事实上，她没有。她只是懒得跟我争。这种疲倦感和疏离感很明确。”
燕子雄比凌长慕大三十岁。
一双眼睛也经过商界的风云淬练得冷漠又清晰。
小年轻在他面子不过是个透明人。
对方想玩什么把戏，他看一眼就知道个七七八八。
演技再好，也有限。
燕子雄：“我今天来找你，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为难你对娜娜也没有任何异处。今天我只想跟你探讨娜娜的问题。她年纪不小了，如果你一直缠着她，会让她的名声不好听。以后嫁人会被婆家指指点点，如果你没有做好把她的心理问题修复，也没有做好跟她走下去的准备，我建议你别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我想我这个要求从父亲的角度看并不过分。”
凌长慕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您说的没错。”
“既然没错，你就好好把问题想清楚。我说过，娜娜是我最特殊的女儿，也是我唯一承认过的女儿。我不允许同一个男人伤害她两次，无论对方是谁！”
燕子雄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燕子雄坐到车子，把他跟燕娜、凌长慕的话复盘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安安心心地闭目养神。
这两个人都是骨子里骄傲上天的人。
平时能在外谦虚，那是他们都不把外人当人，谦虚、谨慎、好说话都是表象，他们根本不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态度很好。
他们对越在意的人要求越高，恨不得那些人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他们一个眼神，那特定的人就要马上领会他们的意思。
如果领会不到，他们心里会失望。
失望攒多了，就变成绝望。
这两个人要是谈恋爱，绝对是一场灾难。
他们的过去就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只要谈恋爱，一定两败俱伤。
如果不改变，这次的结果还是一样。
年纪小的时候，受点害没事。
年纪大了还伤心伤肺，很难恢复。
燕子雄自认为他不是个好父亲，他也没打算拗这个人设。
但对燕娜的婚姻，他很在意。
他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能够嫁得好，过得好。
为她的后半生铺路，比他在她的前半生消失更有价值。
凌长慕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
他和燕娜的问题在哪儿，他很清楚。
燕娜也清楚。
他们两个人的个性都太过强悍，就像两只刺猬，拥抱在一起一定会受伤。
但不拥抱在一起，他们又会难过。
生命里没有彼此，该是多大的遗憾。
他也永远无法想象没有燕娜的日子该有多绝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