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考虑得更加长远，他略显失落道：“所以，少夫人一会儿还要走是吗？您和小少爷不住在家里？”
阮灵点头道：“一会儿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啊……少爷，少夫人真的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住吗？”茹茹期待的看着傅止寒，希望他能给一个答复。
傅止寒缄默几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阮灵，“你跟我来一趟，李伯，照顾好安安，他刚才淋雨了，煮点姜茶给他喝。”
阮灵跟着他进了书房。
两人独处，气氛略显滞涩。
阮灵打量一圈，“跟我走的时候，也没太大差别。”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相框，表情却忽然怔住。
傅止寒什么时候跟司妃儿拍过照片？
不对……
两人的姿势看着好奇怪，更像是合成的。
傅止寒注意到她在看什么，眉头微皱，将相框倒扣在桌上，“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照片是司妃儿放的，一直没来得及撤掉。
“你不会真的喜欢司妃儿吧？”阮灵鬼使神差的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傅止寒的表情越发冷淡，“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假如我们真的是夫妻，那你为什么三年前要离开。”
这件事他想了许久，至今没头绪。
阮灵的指尖在桌面上游走，轻声道：“因为我留在你的身边，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所以我只能暂且离开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再回来，但我没想到，你会彻底把我忘记。”
她原本想着，离开的这几年，傅止寒积极接受治疗，也许记忆恢复的那天他们就能重新见面了。
结果三年过去，还是完全想不起她。
“这个理由，我不接受。”傅止寒总觉得她的话略显牵强。
阮灵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也想过也许我们回不去了，但看你爱上别人，我不甘心。”
他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瞬间，每一帧都印刻在脑海中。
傅止寒摩挲玉扳指，漆点般的眼底看不起情绪。
他不冷不热道：“今天答应做游戏只是不想看安安难过，但我对你，并没有特殊感情，希望你不要因此生出什么误会。”
阮灵口诉的过往与他的记忆对冲，他需要弄明白这一切才能回应对方的感情。
他以为这话能让对方死心，结果完全想岔劈了。
阮灵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些话就轻言放弃。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道：“你见到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不应该啊，当初你可是对我一见钟情，难道是因为你现在记不清我的脸，所以才没有特别的感觉？”
傅止寒似笑非笑的眯着双眸，“你一直都这么自恋？”
“我这叫自我认知明确。”阮灵反驳他的话，并拿起了刚才的相框。
她总觉得这张照片好像在哪里见过，聊天过程中忽然想起来。
这不就是刚认识傅止寒的那年的合影吗？
阮灵指着照片，回忆道：“爷爷还在时，我们去香山饭店吃饭，那时候正是赏银杏的时节，爷爷让我们在银杏树下合的影。”
这张照片洗出了后，傅老特别喜欢，逢人就炫耀两人郎才女貌格外登对。
傅止寒听她说的每句话都想反驳。
“不对，那次吃饭去的是司妃儿，她说银杏很漂亮，爷爷就让我们去拍张照。”
阮灵已经不记得这是对方第几次反驳她了，但今天格外火大。
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司妃儿？
阮灵有些暴躁，“我看你不是失忆了，是记忆被人篡改了，你那么笃定这些事都是和司妃儿经历的，那你去问她，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好的，你看她回答得上来吗？”
“你还知道我的腿……”傅止寒这下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阮灵丢开相框，双手环胸道：“你一直装瘸，目的就是让霍兰心放松警惕，这些除了你的心腹以外，只有我知道。”
傅止寒的后脑忽然开始钝痛。
他捂着头，面色逐渐苍白，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
那股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的感觉又来了。
阮灵看他不对劲，立即把人扶到椅子上，询问道：“你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傅止寒嘴硬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就嘴硬吧！”阮灵今天出门没带银针，只能给他按摩头部的穴位，缓解阵痛。
按摩了七八分钟，傅止寒忽然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他略显冰凉的掌心覆盖在阮灵的腕部，示意对方停下来，“我没事了，谢谢你。”
掌心的触碰让阮灵更加难受。
在她的印象里，傅止寒的手永远都是热的，很少出现无法回温的情况，对方的头疼症状肯定比她眼睛所看到的还要严重。
阮灵抓着他的手不放，沉声问道：“你跟我说一下头疼的细节，以及忍受不了疼痛时吃的药是什么？我学过一段时间中医，也许能帮你。”
她的眼神澄澈又真挚，裹挟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情绪。
傅止寒本想拒绝，又不忍心辜负对方的好意，于是言简意赅的说了自己的情况。
“我下次给你针灸试试，也许会好转。”阮灵提议道。
傅止寒对中西医并不了解，只是因为这话出自阮灵的嘴，所以没有拒绝。
反正头疼这么多年没有好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茹茹煮好了姜汤，想到二人也淋雨了，上楼敲门让他们喝点。
两人在书房聊得都忘了时间。
他们下楼，安安正坐在地毯上看电视，桌上的姜茶冒着氤氲的雾气。
雨还在下个不停，他们想走也走不了。
茹茹提议让二人留下来吃晚饭。
“下次吧。”她今晚不回去，江月白肯定要发疯。
他们在傅家待了一下午。
瓢泼大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推开门，夜静得像一汪死水。
阮灵抱着犯困的安安，“别送了，司机就在外面等着，回头见。”
“少夫人，你可要记得回来呀。”茹茹双眼含泪。
一旁的李伯也很是不舍。
门口车灯闪烁，阮灵也不再逗留，快步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