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灵的表情过于平淡，平淡到江月白与其对视，硬生生愣住。
她的眼底波澜不惊，但江月白知道，她的内心必然是汹涌澎湃的。
这种巨大的反差第一次让江月白产生了无力的陌生感。
江鹤一察觉异样，开口道：“安安睡着了，今天就不出去了，在家随便吃点吧，等过两天的慈善拍卖会结束再一起去逛逛。”
“好。”阮灵点头，没有异议，对她来说吃什么都一样。
因为刚才的对话，餐桌的氛围略显沉寂。
江月白就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变得沉默寡言。
他的不言不语或多或少的影响了阮灵的心情，但后者忍住想要开导他的心思，埋头吃饭。
傅止寒对阮灵来说，注定是特殊且无法轻易忘怀的存在。
这种情绪很难向别人言说，只能等时间证明一切。
阮灵第二天拿着秦教授的亲笔信去了中心医院。
再次踏入医院，觉得陌生又熟悉。
当年，她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一路往前走，医院添加了不少新面孔。
阮灵轻车熟路的找了办公室。
她来之前特意问过了，今天顾北没有班，但因为有个交流会，所以要提前过来准备。
阮灵敲门。
里面传来清冷的声音道：“请进。”
她推开门，顾北并未抬头，正在对着文件涂涂改改。
阮灵倚靠在门边，看见故人嘴角忍不住上扬，悠哉游哉道：“请问是顾医生吗？我最近头有点疼。”
“看病的话出门右转……”顾北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
他对上阮灵笑意盈盈的明艳双眸，手中的笔也应声掉落在地。
——啪唧，签字笔触地的脆声在室内格外清晰。看書喇
阮灵笑意更浓，双手环胸道：“怎么？顾医生不记得我了？”
顾北回神，一把将人拉进来并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盯着对方反复确认，“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三年，他一点关于阮灵的消息都没有听到过，也联系不上人，他都担心对方是不是在逃跑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顾北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亲自送走的人，现在又好端端的出现在眼前，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的打颤。
阮灵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着急，先坐下来。
“你这次回来傅家的人知道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现在住哪？安先生呢？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顾北有太多问题要问，即便是坐下来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
阮灵逐一解释。
“安叔叔还在国外，他眼睛不方便，这次没跟我一起回来。孩子也很好，都两岁多了，改天带你去看看，我现在住在……朋友家里。”
顾北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道：“看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联系我，小白眼狼！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
“我这么厉害能出什么意外呀？”阮灵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眼里闪动着细碎又耀阳的光，如同她这个人一般，熠熠生辉。
顾北又问：“怎么忽然回来了？住朋友家方便吗？我那边有个闲置的公寓，要不然搬过来住我这儿吧，也能方便照顾你。”
阮灵发现他们最关系的就是住宿问题，昨天林尧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摆手道：“方便，我这次是因为工作需要才回来的，估计十来天就走。”
十来天一晃就过，顾北失落道：“这么快？那你之后还回来吗？”
阮灵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会吧，我现在是衔青记的设计师，他们有在国内设立分部的打算，具体还得看到时候的安排。”
就算衔青记没有这个打算，她也准备回国定居了。
总不能带着安安在外面过一辈子。
“衔青记……”顾北低声呢喃了几遍这个名字，眼里忽然闪过亮光，盯着她问道，“你就是那个Aileen设计师？”
他偶尔也会关注这些娱乐新闻。
近半年关于Aileen设计师的宣传一直出现在各个社交平台的界面。
他闲暇时翻看过网上发布的珠宝作品合集，觉得风格熟悉，但也没多想，结果真是阮灵。
闷声干大事说的就是眼前的人。
阮灵点头，打趣道：“你连这都知道，看来也不是每天都在医院打转嘛~”
“我又不是眼里只有医术的人，还是得劳逸结合。”顾北跟她聊了半天才发现没有倒水。
他起身泡茶，等的人回来，罐子里放着的果茶终于可以开封了。
阮灵闻到香味，吸了吸鼻子道：“葡萄乌龙的味道？”
这是她最喜欢的果茶。
顾北将杯子放到她面前的桌上，轻笑道：“鼻子还挺灵，知道你喜欢喝，我时不时就会备点放在盒子里。”
他知道阮灵已经离开，但没准哪天又回来了呢？备点总没错。
阮灵喝着爽口的茶，从包里抽出信封。
她可没有忘记今天来的正事。
“这是秦教授让我带回来给你的，他说他最近要忙着准备学术交流会的工作，没时间回国看你，就让我带了封信。”
顾北看着信封，惊讶的问道：“秦教授？你们居然认识？”
阮灵看他惊讶的表情，忽然想到自己得知秦教授与顾北是师徒关系时，也是同样的反应。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妙不可言。
阮灵笑道：“机缘巧合，这两年他一直在帮我医治安叔叔的眼睛，恰巧我手里又有些资源可以帮他找到需要的药材和古籍，所以保持联系。”
国外各类资源丰富，但想获取这些资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阮灵有自己的办法购买流通在黑市的东西，正好跟秦教授资源互换。
“原来是这样……”顾北了然的点头，又问了些关于秦教授的事，确定对方安好才放心。
阮灵今天除了送信和叙旧以外，还有别的事。
她收敛表情，略显严肃道：“有没有什么药或是手段能让一个人记不清另一个人的脸，无论他们见过多少次，下次见面时还是会像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