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屋内跳动,淡黄的光晕柔和了顾玉竹的面颊,灵动的眉眼几年如一日,不曾改变。

  宋成业心神一动,不自然地别开了脸,“嗯。”

  回答的声音很轻很轻。

  从顾玉竹的角度能够看到宋成业通红的耳朵,在明亮的屋内,像是一块被打磨抛光好的玛瑙,红得几乎能滴血。看書喇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碰那耳朵。

  但指尖才刚刚摸到了一点温度,她手腕就被一把抓住,宋成业莫名带着几分恼怒的意味,“做什么?”

  男人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藏在衣领中的脖子藏了些绯色。

  顾玉竹盯着他的脖子看了半天,直到把淡定的宋成业都看得有几分不自在后,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笑什么!”宋成业沉了沉语气。

  顾玉竹忍着笑摇头,“没,没什么。”

  她怕自己说出来,对方会恼羞成怒。

  谁能知道啊,淡定如宋成业,居然还会产生不好意思这种情绪。

  简直就是奇观。

  宋成业见状,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无奈。

  罢了,自己养出来的。

  来自宋成业的情报成功安抚住了烦躁的顾玉竹。

  她的心情总算没那么糟糕了。

  可惜的是,这份好心终止在第三天,她被请家长了。

  没错,请家长。

  由于三只小奶包的早慧,以及他们向来听话,顾玉竹从来就没想到过有一天,请家长这种事情竟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陪着大宝他们前去书院的小厮也没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顾玉竹只能按捺下心中的担忧,风风火火地往书院赶。

  流芳书院,文渊阁。

  这里是老师们的休息之所,而其中的一间休息室中,并排罚站着几个还不足十岁的小孩,其中,好几个孩子脸上都挂了彩。

  两位夫子分别坐在两边,审问着几个学生。

  “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先挑起来的?”张夫子压着火气询问。

  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就回休息室拿个东西,教室里一群人就打在了一起,还男男女女混打!这简直是要把他气死!

  大宝皱皱眉,正想说出实情,忽而一个年轻的妇人冲进了休息室,抱着一个小姑娘就是嚎啕大哭:“我可怜的玉儿,是哪个没教养地把你打成了这样!”

  张夫子听到这话,略带不悦地皱着眉头,打断了夫人说的话:“苗夫人,请您冷静。”

  “张夫子,你这叫我怎么冷静,我们家玉儿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将她送到书院里来,是为了让她能有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可如今她却被人打成这样。”那被称为苗夫人的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生气道,“你看看她的脸,她可是个姑娘家,这小脸儿被人打成这样,若是破了相,影响了日后,这不是毁了她的下半生吗!”

  她捏着帕子,又愤愤地瞪向休息室里的其他几个孩子,“就是你们欺负我们家玉儿吧?”

  那小姑娘靠着妇人,委屈巴巴地告状:“阿娘,就是他们三个欺负我,他们把我堵住,我的脸,就是她打的。”

  她手指着妞妞。

  妇人的目光便恶狠狠地瞪向妞妞,仿佛要吃人似的。

  大宝和二宝挺起胸膛挡在了妞妞的跟前。

  “夫子,苗玉只说了一半。”大宝解释,“苗玉在班级里到处散播谣言,我们找她对峙,让她道歉,她却想要戳瞎妞妞的眼睛,我们之间这才起了争执。”

  “就是,她那把鼻孔长在脑门上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们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二宝抱着手臂吐槽。

  苗玉气得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那苗夫人怒斥:“没教养的东西,满口胡言,我们家玉儿从来就不会在班级里惹事生非,竟然敢栽赃到我们家玉儿的头上,今日我就替你的家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她说着尽是抬起了手,一个巴掌朝着二宝的脸上甩过去。

  二宝本来想躲开,可顾及身后的妞妞,又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罢了,忍忍吧。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过了好半天,二宝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惊喜地大喊:“娘亲。”

  顾玉竹揉了揉她的头,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狠狠地甩开了苗夫人,冷冷道:“我家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管。”

  苗夫人往后踉跄了几步,堪堪稳住脚步,她瞥见顾玉竹那明媚的容颜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反应过来,顾玉竹的身份了。

  “原来是你。”几年前,苗夫人在书院里和顾玉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的女儿也是和妞妞发生了些小摩擦。

  苗夫人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顾玉竹,讥讽道:“一个经商的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了流芳书院来,难怪,这几个小的,如此这般没有教养,看来是家学渊源。”

  这般阴阳怪气的讽刺,叫张夫子在一边都听地黑了脸。

  好脾气的他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发怒了,“苗夫人,这是在书院里头能够来书院里读书的,都是经历过了入学考试的,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苗夫人轻哼一声,并不服气:“张夫子,入学考试又怎样,这人品又不在入学考试的范围内,他们说我女儿造谣,那你们倒是说说,我女儿说什么了?”

  大宝和二宝脸上不约而同地都闪过了犹豫。

  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竟然迟疑了。

  顾玉竹心里头也升起了好奇,轻声问:“不能说吗?”

  二宝小声道:“不好说。”

  他二人迟迟不说,就仿佛坐实了苗夫人的那番话。

  苗夫人也因此越发得意起来。

  “看吧,我就说她二人是故意往我女儿头上泼脏水……”

  “她说我不知廉耻,勾引秦同学。”妞妞冷冷地说道。

  她从两个哥哥的身后站了出来。

  大宝我和二宝都有些着急,“妞妞……”br>
  他们年纪不小了,也明白,有些事情关乎于妞妞的名声,不能随便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