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是有送请帖过来,不过您前几日忙,小人一直没来得及告诉您。”管家匆匆从衣袖里掏出一份已经放了两日的请帖交给顾玉竹。

  他原本就打算今日交给夫人,但没想到夫人先快一步。

  顾玉竹接过请帖一看,距离宴会还有些时日,又想到文乐公主的叮嘱,她多吩咐了管家几句,“去定制几套新衣裳,几位少爷,小姐也要,除了常服,打马球的衣裳也备上两套。”

  “是。”管家应了声,又突然想起来件事,“夫人,今日门房那里有位拜访者留下了身份,说是庐州苏家人。”

  曲阳城,这对一辈子都长在京城中的管家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

  而那所谓的苏家,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庐州?”顾玉竹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面沉如水,冷声吩咐:“若下次再有什么庐州的苏家过来,直接撵出去就是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家人还是不死心。

  顾玉竹他们几年初来乍到时,碰到过苏家人一次,那次苏家的那人还把子奕给掳走了,但后来那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追查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人的踪迹,因此估摸着对方是离开了京城。

  后来,他们一家人调离京城,和那边就没有再产生任何交集,如今猝不及防地多出一个苏家人上门拜访,顾玉竹可没半点儿子奕能和家人团聚的高兴,反而更多的是防备。

  怕只怕来者不善。

  但这左右是苏家的事情,顾玉竹也没瞒着苏子奕,当天晚上便同他说了。

  苏子奕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心情波澜,“苏家的那些人除了空有一身力气能给人当打手,脑袋却不怎么聪明,这么多年了,我娘留下的那些产业,他们应该也快败光了,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估计是想从我手里得到些好处,姐你不用管他们,我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这种小事情怎么能劳烦玉竹姐呢。

  他得想个法子把那些人摁在摇篮里,永远再翻不起什么浪花。

  宋文一边摸着虾,一边笑眯眯地说:“让我来吧,之前是我疏忽了,忘记了还有那么家人,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他们的。”

  苏子奕看他笑得一脸危险,肚子里头不知道藏了多少坏水儿,忍不住为苏家那些人默默地点了根蜡。

  安分些不好吗?非要站在枪口上来找死。

  有宋文在,顾玉竹也就放心了,这小子成日里看着笑眯眯的,实际上却是心有神算,一肚子坏水。看書溂

  苏家那些人撞到他手里,没有好果子吃。

  如此又过了几日。

  秦家邀约的宴会时间到了。

  这场宴会,虽然是夫人们之间的事情,但同样地也邀约了各家未娶亲未出阁的公子小姐们,有一种隐晦的相亲含义在里头。

  想到家里还有四个单身人士,顾玉竹原本是想把他们人也带着去的,可临到出门时,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便不由得问管家:“二爷他们呢?”

  管家捎了捎头:“二爷说,他不善于在这种场合打交际,就不去了,方才带着子奕少爷就已经乘着另外一辆马车离开了。”

  “嫣儿小姐说她今日得去翠玉阁看着。”

  “书少爷说老先生那边今日要他去帮忙。”

  管家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小,心里头都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无奈。

  这几位也太糊弄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更何况嫣小姐最爱黏着夫人,搁在以前,就是天塌下来了,只要夫人一开口,嫣儿小姐也会顶着天跑到夫人身边待着,更何况如今。

  “他们……”顾玉竹好笑地捂着额头,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去,那就算了吧。”

  她是觉得时代当下,几人若没有一辈子不娶亲,不嫁人的念头,就该试着相处相处,但也并未有强迫的意思。

  最后,顾玉竹只得带着三只小奶包上了马车,前去赴秦家的约。

  秦家马场。

  如今这边肃然一清,来往的都是精致华贵的马车,顾家的青苓小马车混迹在其中,毫不显眼。

  门口有护院把持,只有手持邀请函的人,才能进去。

  而此刻,前面正堵得水泄不通。

  “余夫人竟是也来了?余夫人安好。”

  “余夫人今日可真是一压群芳,独立枝头了。”看書喇

  门口,几个皆是衣着不凡的女子,将一个年轻的妇人围在中间,讨好恭维,妙语连珠。

  年轻妇人对此无动于衷,只是一手拿着折扇缓缓摇动,一边轻轻地笑:“大家着实谬赞了,听说今日咱们京城的几位才女佳人都来了,我若是还在他们这个年纪,估计是连号都排不上的。”

  她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四处找寻。

  “三妹妹,可是在找那姓顾的?”旁边,傅箐箐低声问着。

  “她没来?”傅淼淼收回眼神,淡淡地低声问。

  傅箐箐安抚:“三妹妹就放心吧,我已经打听过了,秦家是给她递了请帖的,她不可能不来,你且放心,一切交给我处理就行。”

  傅淼淼越过人群,迈步往里面走,淡淡道:“但愿你这次别再出什么差错了吧。”

  傅箐箐面色微僵,道:“不会了。”

  余光一转,她看见了闽南王夫人,提醒道:“三妹妹,闽南王夫人在那边。”

  傅淼淼只撩了一下眼皮,也没有上前打招呼的心思,“闽南王夫人那边,你去招呼就行了,不必扯上我。”

  说罢她便如同一片云彩般轻飘飘地走了,不留下丝毫痕迹。

  这种不将闽南王夫人放在眼里的态度,让傅箐箐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若她也能有付苗苗这番身份,嫁了这般好的夫家,又何至于去讨好已经失去盛宠的闽南王一家子。

  念头转过,傅箐箐正要往闽南王夫人那边走,便又看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顾玉竹!

  她瞳孔皱缩,原本压制在心中的那些恶意便犹如潮水一样,一股又一股地翻腾上来扑打着她的心脏。

  她眼珠转了转,想到不远处的闽南王夫人,满是恶意地掀了掀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