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的计策也确实成功了，原本躺在贵妃椅上休憩的男人睁开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她。
宋成业本就生得俊美，且和顾玉竹在一起久了，被她身上的气息所染，没有了以前的阴郁，反而多了几分柔和，即便没什么表情，也不会叫人觉得害怕。
白香有些羞怯，她用指甲掐了掐掌心，高地想：成功了，她终于吸引到了大人的注意。
可下一刻，宋成业就将她打入了地狱。
“滚。”男人薄唇一张一合，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白香面色禁不住一白，惊讶而不敢置信地盯着男人。
难道大人忘了，他回来的那两日，都是自己在照顾他的吗？
他怎么能这么无情！
看她还站在原地不走，宋成业愈发不耐烦，冷声道：“你要本官亲自请你出去？”
冰冷的目光像是刀子射进人的心底。
她眼里噙着两颗泪珠，慌张地退了出去，心中对宋成业生出了几分怨怼。
而此时，顾守正带着一人与她擦肩而过。
白香抹掉泪珠，抬头匆匆一看，发现来的是之前和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方小飞。
少年郎神色焦急，气势汹汹的就冲进了书房。
像是有什么大事。
白香脑袋里一片混乱，想到那人交给自己的任务，提步偷偷靠近了门边。
但还没走过去，她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顾守抱着双臂，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他长得人高马大，站在娇小的白香面前，就像是一座难以攀越的大山，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顾守是夫人身边的心腹这事儿，在县衙不是什么秘密，白香本想着开口糊弄过去，但一个念头突然如流星般划过脑海。
或许，她可以换个人勾引。
宋成业那个柳下惠不动心，她就不信，顾守也还是个榆木疙瘩。
有了这个想法，白香也不着急了，故意往顾守跟前贴贴，白净的脸颊上浮出两抹飞红，“顾大哥，其实我是想找你说说话。”
夹子音又跟着挤了出来。
顾守目光古怪地盯着她，蓦地，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而屋子里。
顾玉竹放下了手中的笔墨，看着满脸幽怨，失落的方小飞，问：“红薯收完了？”
方小飞咬着牙关：“收完了。”
顾玉竹瞧着他的态度有点稀奇，挑眉：“那你，是为了红薯？”
要知道，面前的青年老实憨厚得很，且一直将她当成救命恩人来看待，平日里除了恭敬，还有感激，敬仰，这种幽怨，还是第一次。
方小飞实在忍不住了，道：“夫人可知道外面现在的粮价价钱？”
顾玉竹恍然：“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啊。”
她当然在关注。
那李湛就像是他们设想的那样，贪婪地将粮价翻了一番。
顾玉竹虽然震惊，但也满意。
对方越贪心，才会对他们越有利。
方小飞却更加失望了，“夫人，这是为什么？”
他红着双眼，很是激动，“您和宋大人一心一意地为了正阳县的百姓着想，为什么要让他们做这种事情，难道……您以前都是骗我的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在揪着疼。
原本以为正阳县来了个好官，结果却是梦中花，水中月。
“你且冷静些。”顾玉竹给他倒了杯茶。
方小飞鼻子里喘着粗气，根本冷静不下来。
顾玉竹无奈摇头，还是个孩子啊。
她手指扣着桌面，朝宋成业投去一个犹豫的眼神。
要不要和这孩子说这件事呢？
按理来说，此时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这样才能避免泄露，但……她还想要个帮手。
方小飞善良，一根筋，但做事却并不死板，倒是个可塑性的人才。
宋成业朝着她点点头。
顾玉竹心中有了底，朝着方小飞道：“你觉得，正阳县为什么会这么穷？”
方小飞被转移了注意，想了想，道：“是贪官。”
“就这个？”
“还有……地痞乡绅，不过宋大人来了之后，地痞已经少了很多了。”方小飞不得不承认，除了粮价的事情，宋成业做的，都是有利于正阳县的事情。
他也很佩服对方，也正因为如此，出了这件事后，他才会这么失望。
“你说得没错，乡绅，是正阳县最大的毒瘤，而乡绅中，李家，是毒瘤中的毒瘤，可偏偏他有背景，我和大人，也拿他没办法。”顾玉竹叹着气。
方小飞愣住了，“可宋大人，不是掌管整个正阳县吗？”
他就是个贫穷老百姓出身，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是第一次听说，县令还能被商人制衡。
“非也非也。”顾玉竹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那李家和大人的顶头上司有关系，而我们，得罪不起那人，所以，我们不能捉拿李家，只能让他们自己作死。”
“自己作死？”方小飞惊讶。
“老百姓的力量是巨大的，李家过于嚣张，他们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头了。”顾玉竹解释道，“小飞，我与大人最近不便出去，是以还得要你帮忙啊。”
得知了夫妻二人真实目的的方小飞瞬间感到了重担压在肩头，他严肃道：“夫人您请说。”
顾玉竹朝他招招手，压低声音嘱咐了几句。
方小飞了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县衙。
站在院子里的白香若有所思地盯着方小飞的背影。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屋内的怒声。
“他一个泥腿子，居然敢来质问我，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反了天了。”
那是顾玉竹的声音。
看来，那个泥腿子并没有和夫人达成共识。
不多久。
顾玉竹一脸怒容地从书房内出来了。
她吩咐顾守：“备马车，去李府。”
得了令的顾守“诶”了一声，绕过白香，轻快地离开了。
感谢夫人，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白香说得口干舌燥，看顾守居然对自己避之不及，差点气死。
这个榆木疙瘩！
顾玉竹瞥了眼白香，若有所思。
等顾守备好车马，她一踏上去，便问：“白香她勾引你了？”
“咳咳咳咳！！”顾守猛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小麦色的皮肤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