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难的裁判小跑下台，到宋成业的面前请示。
宋成业并未当场回答，反而是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几人，“诸位觉得该如何处置？”
受到询问的县衙官吏和富商们都觉得受宠若惊。
这位县令大人竟然还会征求他们的意见？
几个人立刻殷勤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依照下官的想法来，这人当众做出这种事……也太不把大人您放在眼里了，还是将他赶走为好。”
“是啊，大人，这人也太恶心了。”
“李老爷怎么不说话？”
莫名被点名的李湛黑着一张脸，扯扯嘴角：“几位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他当然是巴不得自己的人留下来的。
但这种情况开口留人，他丢不起这个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宋成业满意地收回的目光，“那就按照大家的意思，这人污染了擂台，把人撵下去，此番乃是黑方赢。”
官差应了一声，小跑上台，大声宣布：“此番，黑方赢，你，赶紧下去，不要污染了擂台。”
红方的男人面色微变，捂着身后，双腿夹紧，别扭地下了台。
拥挤的人群也怕被沾染上分毫，嫌弃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顾玉竹目光复杂地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小声问：“刘大人啊，怎么还能拉肚子呢？”
她可不记得自己给的药里面有泻药这种东西。
都快把她臭死了。
刘庭责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去后，我老娘和夫人说这种类太少，夫人放心，量少，磨成粉的，正阳县的庸医们都发现不了。”
那不是怕叫人起疑心。
听懂他潜在意思的顾玉竹昧着良心夸赞：“刘大人有心了，令堂和令夫人实在聪慧。”
眼见下一组选手已经上台，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问：“后面还有这种吗？”
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一直坐在这里看。
刘庭责压低了声音：“有两三个，正好凑在一起吃了家面。”
顾玉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鼻子，愧疚道：“那岂不是冤枉好人。”
刘庭责毫无负担：“那倒也不会。”
见夫人侧目过来，他用小声解释：“那家做生意向来不干净，吃坏肚子是常有的事情。”
顾玉竹复杂极了：“刘大人可真是对这正阳县了如指掌。”
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庆幸。
还好，这样一个有才之人，在站队时，选择了他们这边。
否则便很棘手了。
刘庭责略微不好意思：“下官就是在这里待得久了些，见得多了些，夫人您看，新上台的这个也是。”
顾玉竹闻言又将目光投向了看台。
果不其然，那人也发生了同样的状况。
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了前车之鉴，那人一上来就发现了不对，捂着屁股又跑了下去。
好在后面发生的状况就正常了许多，让外人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有李湛才知道，自己派过去的人，大多都被淘汰了。
这样的状况让李湛黑透了脸。
趁着去出恭的机会，他把几人都叫了过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看書喇
“来时都拍着胸脯保证说，是一打二都没问题到现在，个个却都状况百出，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外头有人看守着，李湛是放开了嗓子骂。
一群人被骂得狗血淋头，畏畏缩缩犹如鹌鹑，不敢还嘴。
直到李湛解气了，他又觉得不对：“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多人都出问题。”
要说一个两个，他还可以理解，但这都十几个了。
有人面露心虚，不敢吱声。
李湛发现了端倪，冷着脸呵斥：“说实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一人只好硬着头皮说：“老爷，我们昨晚哥几个去……去了杨花街。”
他说得很隐晦，但同为男人，李湛还是瞬间就明白了。
杨花街里有一家妓院，还有几个隐晦的窑子。
男人说去那地方，除了干那档子事情，还能做什么。
而说话这人，正是因为手脚发虚，而被人撂下来了。
李湛几乎气得吐血，他冷冷地问其他人：“你们也是这样？”
一个拉肚子的人摇头：“老爷，我们没有去那地方。”
他迟疑道：“那我们今天早晨都去吃了面，或许是那张面不干净。”
他们几个早上吃的都是一样的，又正好都拉了肚子，除了那面摊，他们几乎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而另外几人给出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有的人说是昨日在家里挨了自家婆娘的打，有的人则是说走在路上掉进了水里。
李湛看他们什么理由都能给自己扯出来，不耐烦地怒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一群人瞬间噤声。
李湛气得心脏疼，一眼扫过这些人，大概是想骂什么又不知道，转身一甩袖子走了。
这个比试进行了一天，李湛原本以为，自己的人个个都能进，可到最后，却只进了五个。
离开衙门时，他脸都黑成了锅底。
顾玉竹回去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大人，今日可多谢你帮忙了。”
刘庭责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顾玉竹头靠在宋成业的肩膀，又好奇地问：“这几条漏网之鱼，不知道刘大人会怎么处理？”
刘庭责卖了个关子：“这……夫人不如明日亲自看，保管让夫人满意。”
顾玉竹摸着下巴：“你这还要留悬念的，也行，本夫人就等着明日。”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个“明日”来得很快。
翌日，进了前五十的人都被招到了县衙，只因宋成业要进行第二场“面试”。
而这群人又被排了号，恰巧，其中有三个又被分到了一堆儿。
三人被刘庭责叫到廊下叮嘱，但忽而间，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哗啦啦。
几人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但还没有看清楚，东西就砸在了他们头上。
砰！砰！砰！砰！
几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出来看好戏的顾玉竹懵了。
周围的人也懵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救，救命啊——”
顾玉竹吓得赶紧回神，朝那边跑去：“刘大人！”
刘庭责还并未彻底晕过去，在顾玉竹跑到自己跟前时，他眼睛裂开一条缝隙，眨了眨。
夫人，下官完美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剩下两个漏网之鱼，就交给大人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