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小奶包不约而同地摇头,并且大声道:“我们不热。”

  就连旁边的苏子奕也小幅度地往后撤了撤,表示自己不回去。

  顾玉竹无语。

  有本事把你们手里的扇子放下来再说。

  但这一大三小这一段时间明显是在家里闷坏了,顾玉竹也不再坚持让他们回去。

  好在马车里的闷热只是暂时的,宋成业上马车时带了几个放冰块的汤婆子,温度瞬间就凉快了许多。

  马车摇摇晃晃地启程,正阳县里很久都没有修缮过了,路砖不少都已经凹陷或者破碎,一片崎岖坎坷,马车也很颠簸。

  等出了城,路面就更糟糕了,马儿都差点撂挑子不干。

  顾玉竹把着大宝的肩膀,免得小奶包摔出去,僝僽道:“没人愿意往正阳县这边来,是有道理的。”

  二十一世纪有个经典口号叫做:要想富,先修路。

  路都不平,又没特色,谁愿意来这个破犄角旮旯。

  “找个机会,把路修了。”宋成业应道。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好似在说:今日天气好。

  “噗。”顾玉竹笑他,“你别说得这么轻松,这可是个大工程,就算咱们兜里有钱,也总不能一直当冤大头。”

  总是当大善人,别人非但不会感激,反而还会越发觉得理所当然。

  顾玉竹愿意在别人有困难时能搭一把手,就搭一把手,但却不是脑袋有毛病。

  “自然。”宋成业也没反驳,“谁享受的利益多,就谁出钱。”

  顾玉竹眼光闪烁,心想那必定是李家了。

  李家是做生意的,而且还在临安城有生意,马队常年会在两地来往,要是修了路,铁定方便的是他们。

  但是……

  “总盯着这么一只羊薅羊毛,太频繁了,这羊怕是要撂挑子了。”

  “那就多找几只羊一起养。”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正阳县到底有多少只羊,能够产出多少羊毛,三只小奶包和苏子奕也听得津津有味,时间倒也不算太难熬,很快就到了白莲寺。

  白莲寺之所以叫白莲寺,是因为这里有个很大的池塘,种着许许多多的白色莲花。

  如今正是夏季,莲花盛开的时节,顾玉竹一下马车,便闻到了淡淡的莲香。

  大宝也皱着小鼻子在空气里嗅来嗅去。

  顾玉竹环视一圈,发现凉爽了许多,道:“听说这里是个避暑胜地,倒也不坠此名。”

  宋成业没觉得这里和县衙有太大区别,只是道:“你若喜欢,可以派人在这里修座别院。”

  “别别别!已经打住!”顾玉竹连忙抬手,无奈扶额,“我也就只是说这里凉快,不是想住在这里,夏天蚊子这么多,树又招蚊,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喂蚊子。”

  她们家夫君哪儿都好,就是没什么原则。

  说一句要星星他都能想个法儿搭个梯子去捅。

  她忙转移了话题:“我们就这样进去?”

  第一次来参加这个素斋宴,她也不懂。看書溂

  不过二人四小孩,再加上背后跟着的仆役,官差,也算得上是大部队出行了,格外引人注目,没过一会儿,李湛便带着寺庙的住持出来迎接。

  “大人,夫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李湛一边拱手,一边介绍,“这位是咱们正阳县新上任的县令宋大人,这位是县令夫人,大人,这位就是白莲寺的住持,法照大师。”

  主持朝着他微微弯腰:“县令大人,县令夫人。”

  宋成业点点头。

  顾玉竹倒是多看了两眼这位大师。

  和尚大多都是差不多的装扮,譬如般若寺的释空大师,一年到头穿的都是僧袍,顾玉竹最近一次带三只小奶包去,是离开之前,妞妞要和寂严小哥哥道别。

  她记得,释空大师身上那件僧袍已经洗得很旧了,略有些泛白,角落里还有个微不察觉的补疤。

  释空大师一向节省,不爱铺张浪费,京城里的人都知道。

  但面前这位法照大师,穿的袈裟虽不是最亮最红的,不过她好歹也经营过染坊,对布匹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身上的袈裟,用的都是上好的锦缎。

  白莲寺这么有钱的吗?

  这想法只在脑海里面闪过一瞬,顾玉竹就听到李湛把他们往里头请:“素斋已经陆陆续续在上了,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只等大人主持。”

  回过神,顾玉竹和宋成业分别牵着三只小奶包,身边跟着苏子奕,浩浩荡荡地进了庙里。

  一进去,顾玉竹便看到了扑面而来的白绿。

  盛开的莲花夹杂在葱葱郁郁的荷叶之间,在阳光和微风下轻轻摇曳,碧波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池塘边更是三三两两地站着些面熟又面生的夫人千金。

  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面看。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而在看到进来的一群人时,他们说话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眼睛也似乎在发亮。

  很快,又有人率先上来招呼:“县令大人,夫人。”

  很快,宋成业和顾玉竹的身边就围满了人,有男有女。

  “大人莅临,与这佛像相得益彰,越发生辉。”

  “夫人,可真是许久不见了,今日的夫人依旧光彩照人。”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

  正阳县所谓的素斋宴,不过是富人之间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聚在一起,变相地联络感情,因此上来招呼的,都是些在县城里还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就是说,这群人大部分都是顾玉竹心中的羊羊们。

  伸手不打笑人脸,宋成业平日里嘴巴再毒,待人再冷淡,这会儿也打起了精神来应付。

  他说了几句大众祝词,拜了佛像,点了香,最后就是主持开宴。

  宋成业身边围着的人越发多了。

  很快,顾玉竹就“被迫”和他分开了。

  在这个年代,男人的事业和女人的事业是有壁的,即便有两位女帝压着,男人们也不乐意带着女人一起。

  顾玉竹对这些人也没兴趣,拉着家中的四小只,打算在外头躲个清静。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顾玉竹的身份,就代表她不是个能被忽视的对象。

  很快,一群夫人们便热情地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