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看她躲闪的样子,讽刺地笑了,问:“我和容小姐素未谋面,她为何在我出去后,能够准确无误的找上我做首饰?可是你给她介绍的?其次,当日我见了容小姐,你装肚子痛去茅房,为何又会出现在小池塘边上?再有,你如今在这里说的这些话,敢去和容小姐对峙吗?”

  她早就知道王夫人没安好心,但是万万没想到,她会用一条无辜的生命来陷害自己。

  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王夫人心虚嗫嚅:“我,我……”

  “你什么!你说,我明儿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容夫人气到哽咽,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砸出去。

  容老夫人见状,心头一冷。

  完了,今日这人她怕是护不住了。

  这么多双眼睛都落在了王夫人身上,审视,打量,仇恨,愤怒,让她克制不住地,牙冠都在打哆嗦。

  直到她听闻顾玉竹仿佛审判的说了一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王夫人谋害孩子性命在先,还请严大人一定要秉公处理才是。”

  吃瓜的严大人被拖下了水。

  他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去看容青城。

  他们是同僚,还一起共事过,也算得上半个朋友,帮忙本来是应该的。

  可是,他刚才看对方态度却十分暧昧。

  “严大人,你可听清楚了?”文乐公主磕地放下茶杯,敲打他,“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本宫,做了这种罪大恶极的事情,也难逃处罚,你可明白了?”

  严大人心里头刚升起的那点小九九瞬间就被敲碎了,他赶紧起身行礼,“请公主殿下放心,下官必定会严肃处理此事。”

  文乐公主都发话了,就算这是个烫手山芋,他也必须接。

  他斟酌道:“按照我朝律律,谋杀期亲尊长,皆斩,令千金侥幸留得一条性命,因此王夫人虽说不用枕头,但四十大板,流两千里……”

  说着说着,严大人忽然感觉自己背后一凉,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了。

  而王夫人听到这话已经彻底的吓晕了过去。

  文乐公主挑眉,看了一下顾玉竹。

  顾玉竹来了这一年多,已经熟读了天凤王朝的律法,因此十分清楚,这个严大人是一点没包庇。

  而且,对方大概还是往重了定的。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文乐公主见状,径直起身,环视了一圈众人后,道:“还望诸位能够谨记我朝律法,莫要知法犯法,若让本宫知道,绝不轻饶。”

  说完她一扫严肃,朝着女儿和顾玉竹招手,“灵玉,玉竹,走了。”

  顾玉竹拽了长孙灵玉溜达到了她身边。

  她知道,容夫人接下来估计就该处理家务事了。

  严大人看她们离开,也招呼着他自己带来的两个官差,把王夫人给压走了。

  这拥挤的屋内,一下子便显得空荡荡了起来。

  容老夫人打了一场败仗,整个人都宛如老了十岁,看外人都走完了,她才怒急攻心地抄着杯子朝容夫人砸过去。

  “你这个恶妇!你是非要诚心和我作对,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啊。”

  容青城扑到她身边,提她顺气,“娘,娘,您身体一向不好,可千万不能生气,静仪,还不赶紧过来给娘认个错。”

  熟料一向逆来顺受的容夫人竟是冷笑:“我就是认的错太多,才会让你们一直把我当软柿子看,还有,容老夫人,你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我舍身救你们母子两人,又怎么轮得到你们来嫌弃我生不出。”

  容老夫人被这这句话差点气得撅过去,“你,你……”

  容夫人是不愿意再和他们多说,喊了一声:“红丽,送老夫人和容大人回去。”

  说完后,她竟是再也不看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可千万别让这些人凑到明儿的跟前,影响了她的伤势。

  顾玉竹虽然没看到容夫人和容老夫人吵架的场面,但也猜得到容老夫人只怕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她和文乐公主已经上了马车,好奇的打听:“殿下,容小姐好歹怎么说也是容老夫人的孙女儿,如今人都差点没了,她怎么还这么维护一个外人?”

  宝贝孙子,宝贝孙子,这话可不是平白叫出来的。

  那天容老夫人还这么紧张,转头就变了态度,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有所不知,容家当年得罪了人,被人劫掳到一座山上,尤其是容青城,承受了非人的折磨,后来容夫人趁着劫匪不在,带着自己的夫君和婆婆逃了出去,那时下了小雪,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差点活活累死在路上,好在碰到了皇帝出行的队伍。”

  文乐公主回忆起了当时情况。

  说来也是巧合,皇帝原本想出宫体察民情,谁最近是就这么让他们半路给碰上了。

  “当时她一个弱女子,背着一个大男人,又搀扶着一个老人,在冰天雪地里走路,脚都走烂了,浑身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听闻,就是那次过后,她就无法生育了,好在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封了她诰命,允许她过继一个孩子在自己膝下,谁知,她竟是过继了一个女孩儿。”

  顾玉竹张张嘴,最后脸都憋红了,才气哼哼的说出一句:“容夫人对他们一家如此情深意重,他们却太让人寒心了。”看書溂

  香火传承,若是容夫人过继了一个男孩,皇帝发了话,那就是妥妥的长子嫡孙,是可以继承家业的。

  但容夫人就过继了一个女孩,不可谓不替容家考虑了,结果换来的却是一家子人的背叛。

  文乐公主莫名的有些悲哀,“谁说不是呢。”

  话题沉重,两人一想,心头都不是滋味。

  只有长孙灵玉没心没肺,抱着顾玉竹的胳膊嘀咕那一家子都是坏人,让两人无奈地笑了起来。

  长孙灵玉早就希望顾玉竹能够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带自己出去玩,如今见她从那个大宅子里出来了,在长孙灵玉把顾玉竹送到翠玉阁时,她还不想离开。

  顾玉竹无奈道:“那小姑娘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还要再等上几日。”

  长孙灵玉嘴巴一扁,眼里盛满了失望,看得文乐公主都不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