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的心放下了半截,余下半截依旧提起,直面苏子瑜,问:“苏家早已经舍弃了他,现在却要将人抓在身边,未免有些过于拿得起,放不下了。”

  苏子奕,苏子瑜,一听便是本家之人。

  直至现在,再掩饰也没有必要。

  她已经彻底暴露,倒不如问个清楚。

  苏子瑜咬着后牙槽,冷笑了几声后阴沉沉地盯着苏子奕,“没关系?他苏子奕学了苏家的武功,离开之前偷盗了苏家的设计草图,又放了一把火,将祠堂烧了,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我竟然是要将他带回去,交给家主处置的。”

  他微眯着眼睛,落在顾玉竹纤细的脖子上。

  如今这脖子上正带着一圈璎珞,点翠之色,鲜艳又新颖,格外美好。

  难怪翠玉阁势如破竹,无法阻挡的崛起,若是这样的东西落在苏家,苏家只怕早就成为庞然大物,他何至于依附胡三省。

  心头蓦然起了贪念,他故意说:“苏子奕,还说你们不认识,她脖子上这东西,当初可是属于苏家的。”

  苏子奕一双眼睛如染了鲜血,红得渗人,“苏子瑜,你若是敢动玉竹姐,我要你死。”

  少年郎像是一头发了狠的困兽,轻轻颤动的眼睫却又显示出他心头的不安。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追出去,却给玉竹姐带来了麻烦。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对我怎么样。”苏子瑜非常欣赏苏子奕这种落败者的样子,故意将匕首逼近了顾玉竹的脖子。

  脖子上有些刺痛,仿佛被蚂蚁轻轻咬了一下,顾玉竹略微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些日子养得太好,连这样的一点疼痛,她都觉得不舒服。

  看见顾玉竹脖子上渗透下来的血珠,苏子奕眼中的猩红更甚,一字一顿,字字充斥着恨意,“苏子瑜,你敢!”

  “我有何不敢……”苏子瑜还想再刺激他,可忽然却被顾玉竹眼中的寒冷刺得停顿住了。看書喇

  他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女人自己不能随意动。

  了无趣味的收了匕首,他阴沉道:“顾老板,既然你和我们老板约定好了,那我就将你送过去吧,但我们家的人,却得留下。”

  顾玉竹去抓住苏子奕的手,将人护到了身后,讥诮道:“子奕可是过了官府文书证明,是我们家的人,你非要说他是你们家的人,那也得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你这就是抢抢别人家的孩子,天子脚下,你敢做这样的事情,是不想要脑袋了?”

  “你……”苏子瑜面色难看,却无话可说。

  苏家大本营并不在这边,就算真要证据,怕是也得耽搁几个月,到时早就让这两人跑了。

  正说着话,外头却传来了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大门被打开,一群人匆匆进来,领头的正是明三娘和胡三省。

  胡三省面容阴沉的几乎能够滴水,开口就是质问:“怎么回事?”

  苏子瑜早在看见顾玉竹时,就偷偷摸摸让人去通知了胡三省和明三娘,闻言便将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道。

  胡三省先是一愣,随后古怪地盯着顾玉竹和苏子奕笑了,“我说顾老板怎么这么快就跑到六博书院来了,还以为你是真被忽悠过来的,原来是顺水推舟啊。”

  他就说,潘大成有些不对头的样子。

  这短短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就把顾玉竹这丫头给忽悠过来了。

  他看着顾玉竹身后的人。

  苏子瑜追了个小孩回来他也知道,想必就是这孩子了,毕竟顾玉竹过来时可没带任何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孩竟然和顾玉竹还有一段渊源。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走潘大成那条路。

  这来的人越发多了,小小的院子被围得水泄不通,顾玉竹估算着自己能够突出重围的概率,几乎为零。

  单就一个苏子瑜就不好对付,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其他的打手,子奕的身体又不好。

  若真要说什么办法,那唯一的大概就是两人躲进空间。

  可这样便违反了空间的条例。

  “胡老板,我和你之间确实是有几句拌嘴,可牵扯到孩子身上,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顾玉竹不相信,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嚣张,敢在这里杀人灭口。

  胡三省笑得不怀好意:“顾老板这是哪里的话,对了,不是还有一场射覆没玩?顾老板,请吧。”

  顾玉竹抓着苏子奕不肯放。

  死胖子都敢这么暴露了,肯定是要算计她。

  胡三省补充道:“等玩完这一局,我们就将令公子送回您身边。”

  苏子瑜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在胡三省的目光中住了口。

  至少现在胡三省还是他名义上的老板。

  顾玉竹哑声道:“我不信任他,子奕必须在我的视线之内。”

  胡三省眯眼答应:“可。”

  看来这小孩是丫头的软肋啊,有软肋那就好办多了。

  等约定好后,顾玉竹便和他们一起去了六博书院的前头,苏子奕被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隔着屏风遮挡,周围还派了几个练家子守着,免得人偷偷溜走。

  除了那一扇屏风,二楼其余的屏风全都被撤了下去,整个大厅变得宽敞无比,一览无余,而有人要和明三娘比射覆这个消息也在整个六博书院扩散,不多时,圆桌那里便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不少人看好戏。

  顾玉竹面前放着两个托盘,一个是之前矿山的地契,而另外一个则是她自己按的手印的欠条,一共百万两银子,若是顾玉竹输了,欠条就归明三娘。

  两人坐在圆桌的两头,面对面,中间放着一个瓯,之前一脚踩进茅房里的管事换了身衣裳,站在中间宣读规则,“我们将从在场的人身上随意取一物,放于瓯中,二位八卦占卜,最先占卜出里头物品的人获胜,这两位都没有占卜出,那就以形容得最像的人为胜。”

  “还请二位蒙上眼睛。”

  他特地叮嘱顾玉竹。

  看到老神在在坐在那儿的顾玉竹,他心头就一阵窝火,方才打那茅房一离开他就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这丫头算计了,如今再一见人,那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简直恨不得将这丫头锉骨扬灰。

  管事动了动手,心头冷笑,这整个六博书院都是他们的人,这丫头今儿个别想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