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麻子是桑非颉的心腹,被专门安插在衙门里的,这次能够揽下这么个差事,也是桑非颉在从中周旋。

  所以他一旦暴露,那还真的可能引出桑非颉。

  桑非颉冷哼一声:“但愿你这次说的都是真的,不过,若是那姓宋的考上了,本少爷再好好地来与你清算这笔账。”

  安麻子额头上瞬间落下一片冷汗,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心中却无比惶恐。

  “得了,你回去吧,好好看着那边。”桑非颉说完顺势起身,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最近不能待在府中,也不能待在名下的那些产业,这么个破院子都快憋死我了,还有这女人……”

  他嫌弃的瞥了一眼那具衣不蔽体的女尸,“运出城去处理了吧,可惜了,本以为能多玩几次的,下次把药下重一点。”

  “是。”

  有两个家丁顺势走出来,轻车熟路地将那具女尸给塞进了麻布口袋里,装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混在了一车货物中,拉着走了。

  安麻子看见那马面裙,忽然想起之前在门口碰到的那小姑娘。

  该不会……

  他眼神微微一闪,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而另外一边,趴在墙头上的人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时一辆马车正好从巷子路过。

  浅绿色的身影如闪电一样钻进了马车里。

  “走吧。”顾玉竹淡淡的吩咐,她屈起手指弹了苏子奕一个脑瓜蹦子,“收一收你的怒火,小小年纪,别把自己气出毛病了。”

  怒伤肝,小孩的身体才看起来好,可依旧是需要好好调养的那一挂。

  被她这么一打岔,苏子奕终于回过神,脑袋紧绷的那根弦松了松,又愤怒道:“玉竹姐,那桑非颉,真不是个东西。”

  蓦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撩开帘子看了看。

  只见着正前方不远处,一辆没有车厢,运送草药的马车就这样往城外赶。

  而驾车的那人,正是院子里的那两个家丁。

  他微抿着唇,冲车夫说:“能跟上去,不叫他们发现吗?”

  车夫回头看顾玉竹。

  顾玉竹点点头。

  等苏子奕放下帘子,他这才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娓娓道来:“我在那院子里看到了桑非颉,这女子被他丢出来的瞬间,才咽了最后一口气……”

  他无法忘记那女子脑袋朝自己这边偏过来时,看的最后一眼,是如此的绝望。

  难以想象,对方死之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屈辱。

  听完后,连三只小奶包都愤怒了。

  半晌,妞妞认真地拍拍苏子奕的肩膀:“子奕哥哥,我们一起去把那个姨姨的尸体找回来。”

  顾玉竹揉了揉苏子奕的脑袋:“我们救不了她,但至少我们可以让她不含冤而死的。”

  这具尸体,他们会找到的。

  顾玉竹淡淡的朝着外面说:“都听到了吧?”

  车夫的声音也含着愤怒:“大小姐请放心,我这架马车的技术,是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向城外。

  车夫一边赶还一边吆喝起了歌,等出了城,碰上了那么一两辆马车,他还会和人打招呼问路,来降低前面人的警戒心。

  果不其然,那前面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他们,只当是同路。

  走了一段距离,马车就停了下来。

  “大小姐,那两个人停下,朝着河边去了,我们是要去把人抢下来,还是要等会儿再偷偷摸摸的去?”

  顾玉竹沉吟:“去把人抢下来吧。”

  她拿出自己的医药箱,从里面摸了两个小玻璃瓶子,随后跳下了马车。

  三只小奶包也跟着一起下来。

  顾玉竹也不阻止,只是问:“不害怕?”

  他们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她知道自己就算是阻止,这三个小家伙,估计也会偷偷摸摸地跟上来。

  三只小奶包不约而同地摇头。

  “娘亲,我们是去惩罚坏人的对吗?我们不害怕,我们要跟着娘亲一起。”

  “二宝还可以保护娘亲。”

  顾玉竹哭笑不得:“那保护娘亲的第一条就是,等会儿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尖叫,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以吗?”

  “我们知道了。”三只小奶包齐齐回答。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密林中,顾玉竹寻着香味,带着几人往那边走。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河水拍击岸边的声音,还有人的说话声。

  “就在这里吧,石头绑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这娘们儿到时候就算是变成了鬼,那也漂不起来。”

  “你说这都是第几条人命了,万一被人察觉……”

  “得了,别乌鸦嘴,要是被察觉了,你我二人能有好果子吃。”

  交谈声一字不漏地传进了顾玉竹的耳朵里。

  她出奇地愤怒了,手里捏着几枚金针,对准了那两个正在绑石头的男人。

  嗖!嗖!

  两道细微的声音划过了空气。

  那两人只觉得脖子一痛,下意识地抬手摸上:“什么东西?”

  紧接着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顾玉竹飞快地走过去,又在两人的脖子上补了个手刀,确定两人晕得不能再晕了,才替女子松绑。

  车夫和苏子奕都不约而同地转过了身,不去看那近乎于浑身赤裸的女子。

  顾玉竹替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道:“我的马车上还有件衣裳,箱子里还有两把铲子,子奕,你帮我先去拿来。”

  她向来喜欢在马车里放些小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没成想,第一次用上竟是在这种时候。

  “是。”

  苏子奕速度很快,甚至用上了轻功。

  不多时,他便取了一件衣裳回来。

  那只是一件外套,却也足够了。

  顾玉竹换掉了女子身上被撕烂的外套,又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把人包裹好,“找个地方,先把人给埋了吧,若是来得及,以后找到了她的亲人,还可以给她移墓。”

  两把军工铲看起来小,但却很锋利,几人在树林里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挖了个坑,将人给埋了下去。

  一群人,包括顾玉竹身上都布满了泥土。

  等将人埋好,苏子奕踹了一脚地上,还在于昏迷中的两人,“这两个人怎么办?”

  这种帮凶,也该千刀万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