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看见她?”

  平阳县主一巴掌拍在桌上,深邃黝黑的双眼中浸出一丝让人胆寒的狠辣,像是夜里狩猎的毒蛇。

  “奴婢亲眼所见,她确实,确实还在,那张脸,就和如今的您一模一样。”周婆子急得鼻尖冒冷汗。

  “小姐,这可怎么办,万一那个女人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那咱们的处境岂不是就危险了。”

  “那就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平阳县主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张脸只有一个人能有,那就是我,原本我还在想,她若是不回来,我便放她一条生路,可偏偏她要撞上来,这能怪得了谁呢,去盯着她,但凡能找到机会就把人给——”

  她眼珠转动,又改了主意,“我要你这样……”

  她冲着周婆子招了招手,等人走到自己身边,俯身贴耳低低说了两句。

  “奴婢明白了,奴婢马上就去办。”

  而另外一边。

  顾玉竹回到家中后,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宋成业进了书房,闪身进了空间。

  “我带你去看看机器。”

  空间里面,很多机器都是处于闲置状态。

  比如说DNA对比仪。

  她启动了机器之后,小白都好奇的凑了过来,用两只机械手撑住身体,就像人用手撑住脸颊,电子眼里面还露出像素眼的问号。

  “主人,这种小事情,你可以交给小白来做。”

  “没关系,太久不看这些东西,我怕我都会生疏了。”顾玉竹向来喜欢自己动手。

  有些东西都是锻炼出来的。

  就好似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她挑出头发,放进玻璃片里,再送入仪器中。

  宋成业凝望着旁边台上还放着的那一大撮头发,沉默了。

  半晌,他才好奇的问:“你,就只需要这两根头发?”

  “对呀。”

  宋成业眉梢一跳:“所以你薅这么多的头发,是怕文乐公主发现不了?”

  这么大的一撮,怕是奔着薅突去的。

  顾玉竹摸着鼻尖:“一时手抖,用刀子割多了。”

  发现了她也不承认是她做的,那不是有两个背锅侠么。

  “别管那个了,快要出来了。”

  空间里面的仪器都是最顶尖的,速度也相当快。

  为了准确性,顾玉竹甚至多检查了两次。

  但每天一份打印出来的都是:有直系血缘关系。

  顾玉竹拿着报告看了又看,悬着的心落了一半,“看来我猜的果然没有错,灵玉才是真千金,而如今在长孙府里面的那位平阳县主,就是个冒牌货。”

  难怪那个冒牌货要对文乐公主下手。

  顾玉竹冷哼:“我明日便带灵玉回去。”

  “你就打算这么带她回去?”宋成业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相信你的仪器,可你要和旁人怎么说?”

  顾玉竹的欣喜停在了一半,脸上的笑容已凝固住了。

  仪器鉴定出来的是最真的,她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那该如何是好?”她和宋成业重新回到书房里,忍不住长吁短叹。

  她没想到,还有更困难的在后面。

  “我很是奇怪,她为何和灵玉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他们是双胞胎吗?”

  “也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换脸!”

  顾玉竹眉睫颤动,“他们有这个能力吗?”

  “有一个人可以,他被称之为天凤王朝的神医,曾经就有过他为人换脸的传言。”宋成业走到桌边,提笔写下几个字。

  ——易仇生。

  顾玉竹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怎么就忘了这人。

  原著之中给宋成业治疗脸的那位神医。

  但现在,他们并没有他的消息。

  “难道我们非要找到他,才能够证明吗?”顾玉竹觉得找人不太靠谱。

  书里面说,那人向来行踪不定。

  “那倒也并不一定,长孙灵玉在长孙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下人肯定会感觉到不对劲,甚至……”

  “甚至有人在给她掩饰。”顾玉竹如梦初醒,她终于觉得有哪里违和的了。

  文乐公主说过,她的女儿以前和现在就仿佛两个人,可即便这样,她也没有想过,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女儿。

  如果这中间没有其他人的掩饰,想想都是不太可能的。

  屋外风吹来了白雪,无知无觉中,永平街的巷子外,多了许多人。

  接下来的时间,顾玉竹恨不得把一份掰成两份用。

  坐在永平街巷子口,两个正在假装卖东西的小厮望着那辆熟悉的马车再次离去,着实是忍不住了,将手里面的瓜子往炭火盆里一扔。

  “这家人到底怎么回事,听闻出去的那个女人才是那男子的夫人,可那女人一天不归家就算了,那人也不出来……他们两个该不会是有一腿吧?”看書喇

  “管他们有没有一腿儿,再这样下去,小姐就该生气了,咱们得想个法子才是。”

  “什么法子?”

  “把人给引出来。”

  两人又蓄谋了半天,着实是忍不住了,蹑手蹑脚地朝着那院子而去。

  药馆。

  顾玉竹将那瓶酒匆匆放在赵老大夫桌前,“您瞧,这和上次那瓶是一样的酒,这瓶酒喝到过年,应该没问题了吧?”

  她把酒送过来,是因为家中繁忙,且在这里,胖大叔一过来,赵老大夫便能够给他看病,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赵老大夫揪着自己的胡子,哼道:“也亏得你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治得住这条馋虫,左右我今日无事,你今日便留在这里,我教你推拿术。”

  “那恐是不成的。”顾玉竹婉拒了他,“近来时间繁忙,恐是不成的,不知可否能够挪到年后去?”

  她不会让灵玉的事耽搁的太久,如今已有了眉目。

  “随你随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便过来吧,左右老夫我一直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赵老大夫看出她行色之间都是火烧眉毛的状态,便不再拉着她多说话,“你若是有事情要忙,便不用在我这里多呆了,要走便赶紧走吧。”

  顾玉竹放下了帷幔,婉约一笑,“多谢赵老大夫体恤,我便先行离开了。”

  她今日出门,确实有一件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