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宋文独自一人撑开了伞,同文月清不好意思地笑笑:“文小姐,我这里有伞了,多谢您刚才的慷慨。”

  文月清闻气的咬牙。

  别自作多情了,她才不是想对他慷慨。

  如果不是成业哥哥。

  “等等,宋文兄,不知可否能够捎我一程?”有一人厚着脸皮出来问,目光隐晦地看着顾玉竹。

  宋文犹豫道:“刘兄,不是我不捎你,而是我们家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南辕北辙,你和我一起,只能越走越远,压根就到不了家。”

  “这……同为作保,你们竟然有马车,先把我送回去又何妨?”刘自振不依不饶。

  “那就带着他一起走吧。”前面宋成业的声音凉悠悠的,“不知道还有哪位同窗愿意一道?”

  其他的人赶紧摇头。

  他们可没有刘自振这样的厚脸皮。

  等看见他们几人上了马车,才有学子感叹:“我之前一直在疑惑,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够配得上成业兄,今日一见,两人真是无比登对。”

  “成业兄的夫人该不会是天上仙女下凡吧?”

  一群人对顾玉竹极尽赞美之词,已经忘记了刚才还令他们惊艳的文月清。

  被抛之脑后的文月清又羞又恼,在有人厚着脸皮,想要与她同行之时,她说都没说话,就直接跑开了。

  马车上。

  刘自振一直在侃侃而谈,企图吸引顾玉竹的注意力。

  这时,马车往前一倾,宋成业赶紧拉稳了顾玉竹,宋文则是早有预料的自行稳住,只有刘自振,差点儿给摔飞了出去。

  他脑门儿正中心磕在了马车的一根车轴上。

  中间印了一根非常醒目的棍子印。

  “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担心。”刘自振盯着顾玉竹嘿嘿傻笑。

  “小心!”旁边的宋文传来一声惊呼,整个人往他这边倒过来。

  刘自振又被撞到了车壁上贴着。

  他肥胖的脸被挤成了一团。

  “刘兄,刘兄,你没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坐好。”宋文一边道歉,一边撑着手起来。

  可这一下子却正好撑到了他的腰上。

  刘自振“嗷”地惨叫了一声。

  这一次他再也说不出来“没有事”了。

  顾玉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宋文耍阴招。

  果然不愧为原书的反派之一,就算是平日里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宋文,也能把人玩得一愣一愣的。

  刘自振家里面距离书院其实并不远,没过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他们家巷子外面。

  宋文毫不客气地将他给推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说:“刘兄,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家中妻儿担心。”

  说完他就给车夫使了一个眼色。

  车夫意会,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撅起蹄子,转身就跑。

  而这时地上的积水被溅起,撒了刘自振满身。

  但刘自振浑然不觉,站在雨中,目光痴迷地盯着马车远去:“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

  “那是你们互保人?”车厢里面只剩下了三个人,顾玉竹毫不忌讳地问。

  在考举人和考秀才的时候都会找同样要考试的学生互相作保,以确定对方的籍贯身份准确无误。

  作保的人数是四到六人不等,若是一旦被发现,其中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出了问题,大家伙都得被牵连。

  甚至是如果其中一个人作弊,也会牵连到其他人。

  “现在不是了。”宋成业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目光淡漠。

  “不是就好,我在这人的身上闻到了很刺鼻的脂粉味,估计是个长年流连于花楼的人,你们和他互保,可能会出问题。”

  连坐制度,就是这般的不讲道理。

  两人说话的时候似乎自成一界,那氛围,任何人都插不进去。

  宋文只能龟缩在一旁充当鹌鹑。

  马车很快到了家。

  顾嫣持伞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了,立刻上前道:“姐姐怎么了还去接了人?你衣服都打湿了。”

  语气很不高兴。

  “他们没带伞。”

  顾玉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水珠。

  雨势太大了。

  她不过是打湿了裙摆,宋成业半边身体都湿了。

  顾嫣柔声道:“姐姐还是赶紧回去换衣服吧。”

  她轻轻抓住了顾玉竹的手。

  再看宋文和宋成业,满眼都是嫌弃。

  “好。”身上湿乎乎的,确实不好受。

  宋成业如影随形,走在两人身后。

  宋文被落在了后面。

  他面无表情。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人生啊,就如同这场雨一样,凄凉萧瑟。

  “文哥,你怎么了?”旁边,苏子奕跳上了台阶。

  “没什么,走神了而已。”宋文看有人还关心自己,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子奕,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文哥,你想什么呢?”苏子奕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他今天也在练习化妆,这一笑,就跟小姑娘花枝乱颤似的。

  那长长的漂亮,睫毛上还坠了两颗泪珠。

  “我是看你表情丰富,还以为你脸抽筋了。”

  扎心了!

  宋文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没事,担心他脸抽筋了,也是担心!

  苏子奕又接着说:“还是赶紧回去吧,文哥,别站在这里对雨伤春悲秋了,你那表情,看着怪渗人的。”

  他沉重地伸手拍拍宋文的肩膀。

  宋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默默捂住心脏。

  心,碎了。

  另一边。

  顾玉竹一只脚踏进了屋子,听到了里面来自二宝的惨叫。

  顾玉竹大惊失色地冲了进去。

  “二宝!”

  屋内,三只小奶包震惊地回头看。

  他们还维持着一个很奇怪的姿势。

  “娘亲?”

  “昂呜?”

  “娘亲?”

  顾玉竹脑瓜子这会儿嗡嗡地:“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眼前,大宝的手里扯着一根细绳子,绳子被绷直在半空,另外一头连接的是……二宝的嘴巴?

  不对,或许说是二宝的门牙。

  而妞妞正举着小拳头,像是在加油打气。

  但三只小奶包明显没有料到娘亲会这个时候回来。

  都呆滞不动了。

  半晌,顾玉竹才道:“我觉得,你们是不是要和我解释一下?”

  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