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全部交待下去，林译把最重要的任务和‘试题’留给了自己。
那就是弄清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不是东川自来水厂。
如果答题偏题，哪怕你做得再好，试卷再工整也是零分。
最关键是时间耽误不起。
现在基本能确定陆项佐会在他父亲祭日当天动手。
可如何动手，动手的过程一概不知。
通过之前与陆项佐的谈话，林译明显感觉对方已经准备好。
或者说万事俱备，只等祭日当天。
“难道他很早就已经布局完成？”
林译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因为他相信，当他去找陆项佐时，从对方第一反应看，是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
可谈话过程和方式，却出乎林译的预料。
对方是那么镇定和自信，仿佛有一种你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结局的信心。
这种信心从何而来？
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使得陆项佐认为自己改变不了结局。
林译大脑飞速运转，他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既然赌对方在东川动手，林译相信，对方这几天一定会有相应动作。
清晨，林译走出研究所。
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凛冽的寒风如钢针扎的人皮肤生疼。
远处的树林光秃秃的，冷风呼啸下，奋力摇动。
仿佛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的回光返照。
“暖和一下身子。”苏慕远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高山，沉默不语。
“别有太多负担，尽力就好。”看林译不说话，苏慕远笑着安慰。
林译笑着点头。
他现在在等柳无心和杨青的消息，如果来了消息，说明之前判断正确。
可直到现在还没动静，林译心里也有些没底。
想了想，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但听到林译说还要去见陆项佐，苏慕远吃了一惊，不过立刻安排飞机。
飞往圣都的军机上，林译看了眼下面不断闪过的景色。
人一旦自信过头就容易自负，毫无疑问，陆项佐就是这种人。
他能把期限透露给林译，潜意识里认为林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说的难听一点，虽然他嘴上说欣赏林译，可心里根本没把林译当回事。
林译打算利用对方这一点，至于收获多大就看运气了。
来到圣都，林译直接来到[红心资本]总部。
“我想到你会来找我，但没想到这么快。”
办公室里，陆项佐坐在沙发上，品着红酒，一脸笑意地看着林译。
林译叹了口气：“时间紧迫，没办法。”
“怎么样？有线索了？”陆项佐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道，“忘了，当我没说。”
“你仿佛志在必得。”看着眼前的男人，林译笑道。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我想不出有失败的可能。”陆项佐把红酒一饮而尽，摊了摊手。
“看来你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林译叹道。
陆项佐一怔，笑道：“套话就太低级了吧。”看書溂
林译摇了摇头：“能拯救无数人的生命，管它低级高级。”
“也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陆项佐站起身，看着窗外的灰雾，“其实我们属于同一类人。”
“哦？是吗？”林译皱眉。
陆项佐转头看向林译：“你想拯救别人生命，我也想拯救别人的生命。难道不是这样吗？”
“难道必须以牺牲无辜生命为代价？”
陆项佐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
“他们无辜吗？人类从出生，到长大，最后到死亡，所经历的任何事。
谁能保证做的任何事都问心无愧？
你看看外面的世界，生态污染，环境破坏，疾病流行，战乱四起，哪些不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恶果？
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争斗，哪里无辜？”
陆项佐回到沙发上，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这个阶段的人类有太多缺点，自私，傲慢，自大，狡猾，暴力，无知。
而这些缺点最后足以毁灭他们。
为了人类能正常延续下去，牺牲这些人有什么不对吗？”
看林译不说话，陆项佐脸色逐渐狰狞：“也许你不能理解我，很正常，因为你代表了现在人类的利益。
相反，我很理解你的处境，所以我从来没对你怎么样。
因为能找到一个有共同理想的人真的太难了，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我见过无数的人，他们个个表面上喊着家国大义，实际背地里全是利益。
随着时间不断向前，这种人只会越来越多。
正因为这种人越来越多，人类社会才会加速走向灭亡。
你说他们该怎么拯救？整个社会该怎么拯救？
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为了开启新世界，牺牲他们有什么不对？”
林译看着眼前的男人，皱眉道：“难道你眼中的新世界就没有战乱，没有疾病，没有斗争？”
陆项佐呵呵一笑：“任何时代，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但前提是不能违背规律。
现在的人类，掌握着各种高科技。自大到认为是社会的主宰，总以为能人定胜天。
可面对一场洪水，一场温疫，都变得岌岌可危，你不觉得可笑吗？”
“万一你眼中新世界的人类远不如现在怎么办？”
他们更暴力，更加自大，更加自私。而且没有规则束缚，变得肆无忌惮。”
林译看着陆项佐，突然笑道，“那样你可是人类的罪人。”
“不可能！”陆项佐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地盯着林译，
“怎么不可能，你之前说过这就是在赌。”林译摊了摊手。
“不会的，经过无数次实验，‘钥匙’的效果肯定不会造成你说的局面。”
陆项佐大声否定。
看着眼前一脸激动的男人，林译冷笑：“人类从原始社会开始，谁能想到会有今天的发展？”
“不可能！一定不会的！”陆项佐双手挥舞，激动大吼，“我不可能是罪人，我是神，我是新世界的神！”
林译冷笑道：“做了点神该做的事，就以为自己是神了。
就以为自己能随意决定别人死活，就以为自己能随意凌驾万物之上。
你这种人，才是最大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