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的证据，不能断定凶手就是一个人。”
“团伙作案？”林译一惊，这点他真没想到。
继续低头翻看，三个小时后，手中资料已被消灭一半。
“如果凶手是初犯，动机是什么？”林译放下资料。
一般犯罪动机，无非是情钱色权仇。
深层次的有嫉妒，激情犯罪，反社会型人格等心理因素。
“如果是情杀，说明凶手与死者认识，死者当晚去见凶手，因感情纠纷起了争执，酿成惨剧。
林译摇摇头：“资料上显示，死者是个普通乡下女孩，喜欢文学，寡言内向，不爱与人交流，她的家人和室友证明死者没谈恋爱。”
“当时的社会大环境，自由恋爱还是比较另类的。死者性格内向，与室友关系一般，撒谎很正常，所以不能彻底排除。
一个女孩，来东川不到三个月，人际关系简单，与别人结仇的概率不大。
而且对方下这么重的手，所以仇杀大概率排除。
如果因为钱，死者当晚出门，途中遇到歹徒，歹徒抢夺钱财后，下意识会逃跑，没有动机杀人，更不会这么残忍，毕竟抢劫和杀人的性质完全不同。
假如是歹徒见色起意，失手杀人，为了掩盖证据，不是没可能。
如果是激情犯罪，凶手的目标就是随机的，事先肯定没有完善计划，这与后来周密的分尸手段相悖。”
听着脑海的声音，林译缓缓点头，陷入沉思。
声音继续道：“再从死者角度分析第二点，如果死者当晚主动离开，她出去干什么了？”
林译回忆案件资料，道：“案发前一天，室友违反寝室规定，她吃了瓜落儿，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心。”
“根据资料上目击者证词，死者白天上课说身体不舒服，回到寝室休息，然后大冬天晚上，气温零下出去乱跑，有可能吗？
即使有这种可能，咱们刚刚查阅了二十年前东川的社会大环境。
那时候东川大学周围，想对来说非常混乱，这点死者不会不清楚。
即使放到现在，一个女孩也不会晚上随便独自出门。
一个刚到陌生城市的女孩，对周围环境还不熟悉，这种自我保护意识只会更强。
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只能说概率很低。”
林译仔细听着，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
“如果之前和人约好，约她的人是谁？
死者能在晚上独自出门，说明与这人关系非比寻常，或者说死者对这人非常信任。”
林译点点头：“所以这人有很大作案嫌疑。”
“还有一种情况，死者出门赴约，还没到赴约地点，中途因某种原因遇害。”
林译用力咬了咬过滤嘴儿：“所以死者当天晚上大概率不是主动出门。”
“另外，死者当晚去见某人，如果这人不是凶手，当时在官方那么大的动作下，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报案呢？
按照上面的分析，这人应该和死者关系不错，或者非常值得死者信任。
关系这么好，竟然装不知道，说不过去吧？
所以有两种可能，一怕被牵连，二这人就是凶手。
再结合之前分析，凶手抛尸地点如此精准，很可能知道死者是东大学生。”
林译长舒口气：“熟人作案？”
“只能说不能排除。”
“可熟人无非是老乡和同学，这些人在当时可是重点排查对象。”
“这就不清楚了。”
林译无奈，虽然得出一些结论，可都是纸面推测。
想了想，做出一个决定，打算去实地走访。
……
一小时后，走下出租车。
映入眼帘的是腐烂生锈的铁门，旁边风化的木牌上，依稀能辨认出‘学’字。
从坍塌的围墙向里看去，半人高的杂草遍布操场。
杂草尽头，一栋暗灰色，颇有年代感的教学大楼静静矗立。
可能听到了动静，一只骨瘦如柴的野狗从草丛中探出头，对林译狂吠。
这是东川大学旧址，死者当年所在的学校。
因为城市扩展，新校区已经搬到郊外，这里已经废弃。
林译跳墙而入，穿过草丛来到教学楼门前。
推开楼门，一股灰尘瞬间扑来。看書喇
林译带上口罩，爬上楼梯，来到死者前一天上课的教室。
此时教室里，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课，底下学生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记笔记。
这时一个长发女孩走到台前，对老师说了什么，随后走出教室。
林译跟着女孩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向教学楼后面走去。
来到一间宿舍，女孩脱掉外衣和鞋子，躺在床上。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女孩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披上一件蓝色外套，下床离开宿舍，穿过操场，最后走出校门。
林译在后面，正要随着出校门，突然眼前画面一变，还是在原来的教室。
此时教室已经变了一副景象，满地的灰尘，几张零星桌椅散落在地。
前面是一张讲台，也已布满灰尘，黑板早已不见，
“凶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盯着眼前的破烂桌椅，林译喃喃自语。
“凶手如此残忍对待尸体，你觉得是为什么？”脑海的声音说道。
“仇恨？”林译说完摇头，这点已经排除了。
“其实很简单，掩盖罪证。”
“可掩盖罪证也至于做得这么绝啊！”
想想那些图片，林译恨不得立刻把凶手抽筋扒皮。
这已经不能用灭绝人性，丧尽天良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魔鬼。
“这恰恰说明了一点。”声音顿了顿，缓缓道，“凶手怕失去。”
“怕失去？”林译不解。
“怕失去生命，亲人，财富，地位，优越生活，未来，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些因素叠加的越多，凶手如此处理尸体的动机就越强。
因为他明白，一旦被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换个角度想，一个无家可归，身患绝症的乞丐，用得着把尸体处理的这么繁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