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愣了一下，随即欢喜的点头，以前小姐在家的时候，是喜欢身边有人伺候的，可是这次回来，小姐似乎与她疏远了很多，倒是可以理解，她从来没有想过，小姐会重新接纳她。
程飞飞不太习惯有人在她沐浴的时候在身边，可是为了多说说话，她也没办法，只能将人留下。
她在浴桶里，奶嬷嬷一点点轻轻给程飞飞揉着肩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安静的让程飞飞有些不习惯。
“嬷嬷为何不说话？”她问。
奶嬷嬷手上动作顿了顿，随即开口，“老奴以为小姐不喜欢别人话多。”
之前她确实想跟小姐好好说说话的，可是小姐一副不太愿意听的样子，她便没有再说过，只要小姐好就行，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程飞飞回头看她，“什么时候给你这种错觉了？你是我奶娘的娘，自然也是我的人，嬷嬷不必多想，只是这些年在外面生活，我不太习惯相信人就是。”
“小姐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奶嬷嬷是真的心疼程飞飞。
当年若不是小姐，她与女儿早就死在外面了。
女儿跟了一个负心汉，生了一个儿子，结果那个男人直接将孩子抱走，连人影都没了，女儿心灰意冷想要去寻死，正好遇到了小姐。
当时小姐有个奶娘，不过奶娘因为嘴巴太馋，偷了寒凉之物，那几天奶水不行，吃完之后小姐一直拉肚子，夫人当时很生气，就想要再找一个人代替。
可是也没有合适的人，是女儿听到小姐哭声心疼孩子，提出来喂小姐，从那之后女儿就成了小姐的奶娘，而她也跟着女儿一起到了程家。
她们娘两一起在程家当下人，虽然是下人，小姐对她们还是很好的。
若当年没有小姐，女儿死了，她也没有活头，如今小姐只要好好的，一切都值得。
她一直都拿小姐当自己亲孙女疼。
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也只敢想想，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程飞飞听出奶嬷嬷声音中的哽咽，到底心软了一些，“我在苏家过的挺好，夫君待我很好，公婆，兄长妯娌对我也都很好，没有受什么苦。”
“虽说是这样，可小姐一直都是娇养长大，在村里那种地方，小姐如何能过得好呀。”奶嬷嬷一想到小姐在乡下地方生活的苦就难受又心疼。
程飞飞听着奶嬷嬷要哭的样子，都不敢再提，“嬷嬷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三个字里包含了多少委屈，只有自己知道，奶嬷嬷是不会将那些苦告诉程飞飞的。
程飞飞干脆也不多问，她刻意看了一眼外面，并没有着急与奶嬷嬷说什么，而是继续泡着澡，与奶嬷嬷聊天，“您跟我说说，这几天我不在时，家里发生的事情吧。”
“是。”奶嬷嬷将程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程飞飞，大事儿小事儿都有，基本都是关于主家的。
女暗卫之前还有些怀疑，可是听到两人说的都是一些人正常话，便没有再偷听。
从这天开始，程飞飞留奶嬷嬷在身边的时间就多了一些，女暗卫从最开始的偷听也慢慢的习惯不偷听。
程飞飞感觉时间差不多，这才在又一天沐浴的时候小声对奶嬷嬷说：“我可信相信您吗？”
奶嬷嬷一愣随即就听明白这其中意思，她含泪点头，同样小声回应，“您可以相信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与我说。”
“那好，我告诉你，这里有一个我的人，我与他接头不方便，有些消息需要人传递。”
“您放心，我可以自由出入，我可以将消息给小姐带进来。”
程飞飞还不忘记提醒，“您别忘记了，您现在出入都有人盯着，之所以就你一个人进来，就是程家不希望我与别人相信，所以传递消息有风险。”
她无意拉个老人进来，可是没办法，她必须要这样做，不然……与苏左的消息通不上，若是可以出去，她一定带奶嬷嬷离开。
“无事，老奴这辈子活够啦，最后能为小姐做点什么，是老奴的福气，老奴都愿意的，只要小姐过的开心。”
程飞飞伸手拉住她的手，“您放心，只要我出去，一定会带您离开。”
“好。”奶嬷嬷都没有相信，不过她确实是想帮忙。
程飞飞并没有说对方是谁，只提醒，“他现在在程家只是个打杂的，如果有人特意接近，您就会知道。”
“好，小姐对老奴不用这么客气，用你就行，别用您，老奴受不住。”
“受得住。”程飞飞一口就肯定。
奶嬷嬷红了眼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里抹眼泪。
在程飞飞被带回程家的第二十天，程利成终于招见要与程飞飞一起用膳，自然只有他们父女两人，程飞飞听到消息的时候就知道，重头戏来了。
来传消息的是程大管事儿，“小姐准备着些，晚上老爷会过来。”
“恩。”程飞飞敷衍的应了一声，她又不是程家的小妾，人来就来罢，她有什么可准备的，又不需要她去做饭。
程大管事儿对程飞飞的态度也不奇怪，转身离开，程飞飞坐在房间里想着程利成过来会干什么，前面铺垫这么多，也是时候进入主题了。
中午程利成过来了，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也比以往更加丰盛一些，里面有她喜欢吃的菜，还有程利成喜欢吃的菜。br>
至于她如何知道程利成喜欢吃，那自然是……原主的记忆。
“最近恢复如何？”程利成先一步坐到饭桌前，面对程飞飞还真就像是一位慈父对待闺女那样，语气平和，仿佛两人关系很好，在闲话家常。
程飞飞从软榻上起身，走过去坐在程利成对面，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桌上的菜。
程利成神色变了变，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到底也没有发脾气，“行了，你还在生父亲的气？这些日子我以为你一个人待着，已经想通了呢，没想到你这孩子，如今脾气比之前还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