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不傻,等烧一会儿再洗啊。”丛简心说怪不得秦祝让自己先洗,肯定是知道热水器有这个毛病,“洗冷水澡?”

  秦祝感觉自己只是没想那么多,才不是傻:“我洗到一半了都是泡沫,开始也不是很凉,现在水也没特别凉,就是温度不够,积少成多……”

  丛简在边用自己的体温去暖秦祝边搓搓他脊梁发热,听他说到这似乎在自己怀里打了个颤,心疼都不足以形容眼下的感受。

  这小傻猪,不管哪方面都挺能气人的!丛简告诉秦祝:“明天换热水器。”

  “不用吧,我和我妈俩人使绰绰有余,我自己更没问题了,再说我不常回来,也不是非得在家洗澡。”秦祝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说得头头是道,“买了就是放着,不划算,太浪费了。”

  丛简根本不是在跟他商量:“我让人来装。”

  秦祝不乐意:“明天要去医院啊,家里没人。”

  丛简说:“回来再装,很快。”

  “我不想换。”秦祝拒绝之后,听丛简没回话,仰头看向他,打量了下才问,“你是要脾气不好了?”

  丛简无可奈何地轻拍了他一下:“什么叫‘要’。”

  敢情人的脾气还时有时无的?

  “你自己说的,我还没见过。”秦祝被拍得有点痒,动了动,想回抱丛简,可是胳膊被对方握住了正在搓热,“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搓得这么使劲儿。”

  丛简其实没信,忍不住要问:“劲儿大了?”

  “一般……”可能对方的手心太热,秦祝觉得自己仿佛被烫到了,虽然还没热起来,但是暖烘烘的很舒服。

  那就是没有。丛简低头亲了亲他:“就你会吓唬人。”

  “哪——有。”秦祝被他亲在眼角,脸热了,“你这个人……”

  拥他在怀的感觉太好,丛简觉着自己困了:“嗯?”

  秦祝抱怨了句:“怎么时快时慢的。”

  丛简问:“什么快慢?”

  “我都来情绪了。”秦祝叹气,“你完全没有感受到吗?”

  丛简:“……”

  秦祝提醒他:“请你用心、感受一下。”

  丛简当即感受到他开始在自己怀里顾涌:“行了,行——”

  “这不能怪我啊。”秦祝认为自己很无辜,“你老扒拉我。”

  丛简:“……”

  秦祝小声嘀咕:“我知道你是怕我冷,是我杂念太多了。”

  嘀咕就嘀咕,非得贴脖子旁边嘀咕,花样挺多。

  丛简不动声色:“我看这都不大管用,咱俩来干点儿热得更快的。”

  秦祝立马答应了:“好啊好啊,一个人就挺容易出汗的,俩人肯定能热得更快!”

  他确实筹划过等第二次约会再有新进展,可他要是那种按部就班深思熟虑的人,说不定都不会和丛简在一起。

  琢磨好却没照计划实施的事情太多了,不差这一件半件。

  “俩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丛简忍着笑告诉他,“还是分开来吧。”

  秦祝一愣:“分开?”

  那多没意思啊!

  丛简一本正经地分配场地:“嗯,你在床那头儿,我在床这头儿。”

  “还分两头儿?”今夜西北风四到五级吹来大饼了吧。

  “嗯。”丛简催他,“起来吧。”

  秦祝被整茫然了:“起来干吗?”

  丛简语气自然地回答:“站桩啊。”

  秦祝:“……”

  被“戏弄辜负”了的秦祝很生气,一掀被子把自己盖在里面,打丛简眼前消失。

  不管会不会碰到对方了。

  呔!糊他熊脸!

  被子外传来丛简带笑的声音:“生气了?”

  秦祝:哼!

  “别气别气,逗着玩儿的。”丛简隔着被子把气鼓鼓的小傻猪搂住,“明天还有事儿,再说外婆在家呢,不闹好不好?”

  秦祝这次真实“哼”出了声:“那你等人类实现移民外星了再闹吧。”

  “行,我等着,你什么时候说实现了再闹。”丛简边哄他边把人从被子里弄出来,“真生气了?”

  “没有。”秦祝白他一眼,“我装的。”

  丛简夸他:“装得真像。”

  秦祝心说听着这表扬还挺走心,回答:“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有想词儿的功夫都整完了,有二十……”

  丛简不能让秦祝再接着说了,刚自己只顾寻思怎么把他暖热,没起半点儿歪心思,可不代表由着他这啊那啊来一通还没事:“攒着,下回加一起。”

  秦祝感觉很无语,决定道晚安:“麻烦松手,我要去睡觉。”

  丛简也不说让他留下睡:“先躺会儿吧,等你暖过来再去。”

  秦祝一早说过要睡沙发,丛简当时没说让也没说不让。

  要是没这出,丛简要怎么不让他睡沙发啊?

  秦祝有点好奇,琢磨着这件事,默默继续蹭温暖,没多大会儿就困了。

  丛简感觉怀里的人呼吸逐渐转为绵长,想亲亲他的脑门,又怕把人惊醒跑出去睡沙发。

  算了,攒到明天亲。

  说起来,要是热水器没毛病,还真难整,他只能想到趁秦祝睡着了把人抱进屋里的办法。

  怪不光明磊落的。

  多亏热水器,现在除了他自己有点睡不着以外,别的都挺好。

  .

  这个夜晚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丛简睡着睡着醒了一回。

  秦祝正抱怨着热想从他怀里挣扎出去。

  他松开搂着对方的胳膊,不放心地摸了摸翻身背对着自己的宝贝猪,行,挺热乎的。

  这是暖过来了就嫌弃他了。

  没想到秦祝很快又翻了回来,乖巧地倚着他,不一会儿就睡得很沉了。

  嗯,怪有良心的。

  丛简和秦祝好上以前常常觉着对方是个小没良心的。

  现在很多情况下已经不是了,这倒真是不错……

  可惜,不包括早上起床的时候。

  丛简醒来时下意识摸了摸身旁,没人,只有一丝余温。

  可不还是小没良心的,一晚上睡得暖暖和和,大清早就跑了,都不给他抱着醒醒神的机会。

  丛简怕最擅长灵机一动的小聪明猪开上车就带外婆上医院去了,赶紧翻身起床,开门一望,还好,没有。

  秦祝正在餐椅上坐着,两手撑住椅子面,眼巴巴地瞅着卧室门。

  丛简和他渴望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怎……”

  “你快洗漱!快,吃早饭了!”秦祝看到丛简终于起床了,十分激动,“我都快馋懵了。”

  哦,是在等吃早饭——面对“最爱”还能等他吃早饭。

  丛简快步走向洗手间,边走边低头掩饰了下笑意,不然一大早就咧嘴乐出来太傻。

  这人啊,还是挺有良心的。

  “外婆做的豆腐包子,给你做的青菜豆腐包,你尝尝,尝尝。”秦祝感觉自己度秒如年终于等到丛简出现,热情给他推荐,“褶子这儿红红的是辣的,我感觉主要是香,不怎么辣,要么你也尝尝?我掰给你……”

  外婆先前进屋拿东西去了,这会儿正巧出来,看他俩要吃饭,对秦祝说:“祝祝仔,你妈妈让我问下你能不能吃辣来着。”

  秦祝分包子的动作一顿,战术后缩,不是吧,不是吧,秦丽女士发现什么了啊!

  干吗要问他能不能吃辣!还没到那一步好吗!

  “哎呀我昨天忘记了,你是不是跟她念叨过上火?”外婆又说,“现在好了没,别贪嘴啊。”

  秦祝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针对昨晚问的,是自己心虚了,忙说:“没有吧,我妈可能记串了。”

  甩锅,甩锅。

  外婆点点头,又嘱咐了句:“多注意一些。”

  “知道了外婆。”秦祝转而盯着丛简吃包子,“好吃吗好吃吗?”

  丛简点头夸赞:“特别好吃。”

  “是吧!”秦祝大力赞美,“我的最爱!最好吃了,是我一天的幸福源泉!”

  今天时间比较赶,丛简就没有继续和他唠,而是低头接着吃饭,隔了一会儿再看他,在开开心心地专注干饭,投入极了,似乎没感觉到自己的视线。

  又想和他说话了。

  不行,忍着。

  忙碌了一上午,都很顺利。

  唯独拆线让丛简紧张了下。

  秦祝在旁边握着他的手,紧张得不行,呼吸跟着线走似的,一顿一顿的,他听着揪心。

  丛简摸摸秦祝的手心,告诉他:“没事儿,别怕。”

  别人的家属是怕病人害怕来陪着,他的家属倒好,直接替他害怕。

  拆完线了,秦祝边走边说:“我没慌啊,外婆要吃容易消化的,我们中午去喝粥吧,我想喝烧鸭粥了。”

  “好。”丛简随着他换了话题,“去哪家?好像都不近。”

  “去……”秦祝想了想,“天和路店是不是离兰莛乐队排练的地方很近啊?”

  丛简不清楚,他说是就是吧,反问:“想兰莛了?”

  “你说得好像雷扬不曾给你发消息说想你了。”秦祝反将一军,把自己给整笑了,“哈哈哈这听上去好怪啊!”

  雷扬发消息明明说的是他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兰莛还不让他出门!表面抱怨,实则秀恩爱,后面说什么“想你了”就是在嘴欠。

  丛简解释不了,这些秦祝都清清楚楚,只是在逗着玩儿。

  看着笑得欢的,显然不是真在乎。

  丛简到底为前面解释了句:“我就随口一问,听着……又酸了?”

  “没有啊。”秦祝笑道,“是我在酸。”

  丛简脚步一顿,见他如平常一般轻快疾走,忙大步跟了上去,偷觑两眼,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特别的神色。

  酸什么,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