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简知道自己不那么会说,也就没再多说。

  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会说不会做算什么男人。

  不是酸别人会说,小花猪也挺会说的,动不动说得他心花怒放,更会做,做事让他心里踏实得不行。

  “你等我把饭吃完,再跟我说小时候的事儿,不然我真忍不住想过来。”丛简抬手摸摸秦祝的后脑勺,“帮不上那时候的你,只能给点儿安慰了。”

  秦祝想了想:“搞不好那时候你还真在。”

  丛简没听明白:“什么真在?”

  “我生……呃我爸,是祝冠荣。”秦祝感觉接着说真可能影响丛简吃饭,推推他示意他别抱了快回座位,“吃饭去呀,你——你这个茫然的表情,是不知道他?他拿了不少奖啊,还有影帝呢,知名度这么低吗哈哈。”

  “一时没反应过来。”丛简被小猪蹄搥来搥去,哪敢不听话,心里荡漾着坐回秦祝对面,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你接着说。”

  “哦,我换个方式介绍。”秦祝继续说,“他现任妻子是厉楠女士,海岳的老板。海岳和寰星合作那么密切,厉阿姨给儿女做生日不请你们家的人?”

  他这样一说丛简明白了:“请,不一定去不去,老爷子眼里所有合作伙伴都是求着他的,我们没有非去不可的应酬。”

  “寰星是应该这样,寰星必须有排面,支持!”秦祝说着有点兴奋,“丛老先生是真的很厉害,理念非常超前,有的成果简直是黑科技,你知道网上有个梗说他是在运用未来科技拯救世界吗?”

  丛简不知道:“什么梗?”

  “就假设丛老先生是穿越的,他为什么穿越、怎么拯救世界,穿来穿去得挺带劲。”秦祝总结,“总之大家公认他绝对是凌驾于时代的天才。”

  丛简表示:“这倒是听说过。”

  秦祝那天在病房听丛简提到过爷爷,听上去祖孙关系并不亲厚,而且丛简学的不是理工类,应该对爷爷的成就没太大兴趣——但凡有点兴趣也会学相关的吧,毕竟他母亲可是苏老师。

  丛简一愣:“他喊?”

  “不然呢,还我喊啊?”秦祝瞥他一眼,“太小看我了,我当然要揍回去。”

  “揍完对方家里可能不乐意了?我爸发了好大的火,还说再也不见我了,省了不少事儿,电话里应付一下就行了。”秦祝努力回忆着,“我当时太害怕了,没注意欺负我的人怎么样,后来做噩梦老回荡着和他一起的人喊‘啊啊小白’,特别凄厉,我发小也叫‘小白’吗,梦里分不清啊,贼吓人。”

  丛简:“……”

  他还真知道一个会凄厉地喊“小白”的人,并且尤其认识那位“小白”。

  家里也确实不讲理,自家孩子半点儿亏吃不得——正是因为他家过于护短,丛简才能顺利借着赔偿往他俩合伙的买卖里投钱,给别人家,早不好意思要了。

  是白宸锐。

  丛简本来还对放任秦祝向人家的对象告状有点过意不去,现在一听说有过这样的事——白宸锐,活该。

  丛简告诉秦祝:“你说的这事儿我没印象,可能确实不在,不过你说的这个人我应该认识。”

  “你认识?”秦祝一愣,自己琢磨明白了,“也是啊,世界那么小。那要是你在,不会偏帮认识的人吧?你得主持正义啊,我相信你!”

  丛简看他不那么紧张了,试图减轻他的阴影:“我当然得先帮你把那个弄掉再整别的,不然你举着它看我主持正义?”

  “也不是不行,最后把它当成给你的谢礼——噫,还是谐音梗。”秦祝觉得好笑,重复了一遍,“谢礼,哈哈哈。”

  好像感觉不是那么可怕了?

  丛简笑问:“谢礼是只有它,还是连它抓到的小孩儿也算上?”

  “小……小孩儿不就是我吗!”秦祝反应过来,明白对方这是在逗自己,“你刚才还说不让它夹着我的,这么快就变了。”

  不知道是哪个一会儿一变。丛简伸过手去捏捏他的指头肚:“那不是得随着你变吗。”

  秦祝被他捏得心里怪怪的,为了躲避,让手躲进了他手心里:“行吧,这波算我的。”

  丛简听他说这个,随口问了句:“这几天还打游戏没?”

  “打了呀,尤其每天晚上想到你不让我过去就很焦虑,只能狂搓手机。”秦祝趁机声讨他,“今天一起吃饭那个朋友就双排认识的。”

  丛简停顿了一下,问:“双排?”

  秦祝满不在乎地应声:“嗯。”

  丛简缓缓深呼吸,追问:“每天?”

  “嗯?对——”秦祝说着话看了眼丛简,秒懂秒怂,“对不起我错了。”

  丛简被他眨巴着眼睛小心观察自己的模样逗笑:“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就是,我和别人双排,我男朋友该不会生气吧?”秦祝现在很想点赞程雨雾的预判。

  丛简确实心里一阵很不得劲,越不对越不想承认:“没有。”

  这么点事,器量别太小。

  秦祝直面丛简的锐利目光前在欣赏他牵自己的手多温柔,感觉两边差距很大:“才怪,你好凶。”

  “没凶你。”丛简想解释,自己的手机很不凑巧地响了,秦祝扁着嘴十分小心地把手悄悄抽了回去。

  丛简知道他是在演,也轻易急出了一脑门汗。

  “快接电话。”秦祝笑着催丛简,唉,自己是戏多,他的在乎好像更多,皮一下很开心,被这么看重更开心!

  不过这种事还是少干,他不想看丛简干着急。

  丛简边接通电话边留意秦祝收拾打包盒的样子,对方嘴角上扬、动作轻快,最后还打了个支棱起来的结,满意地用手指拨拉了两下。

  他很清楚秦祝不大可能是真的在说自己凶,暗中观察只是为了不留下半分令对方不快的可能。

  丛简放心了,把注意力放回通话,就听着吵吵嚷嚷的。

  “丛简——丛简?你听得见吗?”

  “接听了吗你就喊?”

  “丛简?这小区信号行不行啊,怎么没声音。”

  丛简赶紧说话:“听见了,别喊。”

  眼睛和耳朵刚在各干各的,耳朵明显抢不上前,脑子没搭理它接收到的声音。

  没毛病,先紧着眼里的秦祝。

  那边是刑冰:“我们吃完了,上你那儿看看,几栋几号来着?”

  丛简告诉他门牌,嘱咐:“别买什么乱七八糟的!”

  刑冰哈哈大笑:“这是不是暗示呢,放心,哥几个不能空着手上门。”

  丛简不想跟他多唠,让秦祝等着自己多不好,可刑冰是个串门鬼才,去雷扬家暖房,送了个鞋架,很高,结果一共只能放六双鞋,上半部分是个长得像人的雕像,真用上,每天进门就会看到黑乎乎一团伸手要拥抱。

  刑冰还夸:“多温馨啊,家里总有人在等待你,而且这,这还能拴上气球,童心童趣。”

  兰莛:“这高度,对着它换鞋容易碰到吧?”

  丛简当即以此为由打电话叫车把它拉走了。

  想起来就头疼——不是碰的。

  丛简给秦祝打预防针:“待会儿他们要带什么不靠谱的东西上门你别介意啊,我肯定把它清理出去。”

  秦祝说:“我介意什么,房子是你在住。”

  秦祝转头看向丛简,强调:“是你自己在住。”

  虽然他也在物业登记了方便进出,但是要住进来真的太早了!

  “嗯。”丛简略往后动了动,角度不行,这角度看秦祝,容易被他迷住,一会儿来客人了,不方便。

  秦祝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我感觉你站我旁边是在用你完美的体魄无声引诱我、邀请我、让我浮想联翩。”

  丛简听他说得天花乱坠一句也没对,觉着自己真冤:“这还真没有,我在看着你别烫了手。”

  “我几岁了啊!”秦祝不满地嘀咕,又感慨,“是我想多了,我终究也是个肤浅的男人,难以抵挡诱惑。”

  丛简纳闷地问:“你是夸我呢?”

  “也是对我自己的谴责。”秦祝用胳膊肘撞撞他,“怪我意志不坚定,扛不住你的魅力。”

  “我注意距离,行不行?”丛简顺势退了一步,“怪我,别怪自个儿。”

  “啊——你好肉麻。”秦祝搓搓胳膊,“起鸡皮疙瘩了,你这是以退为进!”

  丛简抬手轻点他的脑门:“又淘气。”

  秦祝跟着抬手无效划拉,没划拉着,气道:“客人都要上门了你还在营造贴贴的气氛!怪我喽?”

  “贴。”丛简发现他俩顾忌的事是一样的,与其都不满意,不如趁着人没来先搂怀里,当下展臂把秦祝拥了个满怀,“先贴会儿,他们不一定什么时候到,说不定走迷了。”

  秦祝为他这个敷衍的理由感到无语:“三个人还找不着路?不至于吧。”

  丛简笑道:“说不好,他们仨凑一起能顶两个雷扬。”

  秦祝听出了些什么:“我就很想请教下,你是怎么用一句话内涵所有朋友的。”

  “这不是内涵,我给你讲讲,有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

  今日总结:太能唠了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