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
“小洋送回给你，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要，你给我五百万。”
她点点头，“好，咱们这次是真的两不相欠了，你那个银行卡号不变吧？”
“不变。”
“我会给你转五百万的，放心。”她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给了我一个满意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扫向她的手，她立刻缩了回去，睫毛忽闪，有些畏惧地看着我。听到我放小洋回来，她高兴过头了吧，这女人。
我看向她的肚子问：“你肚子里那个孩子呢？”
她诚惶诚恐地回道：“我打掉了。”
我有些惊愕，随即咬牙说道：“何冬雨，我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了，我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知道你有多缺德吗？你浪费了我很多时间精力，知不知道！”
她有些抱歉的表情说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给你五百万，就当是我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
我有些自嘲的冷笑一声，“好，五百万好啊，我不愁没钱创业了。”
何冬雨仰头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希望我们下半生都过得好，你能找到美好的下一任，我也能跟天宇过好下半辈子。”
我苦笑着摇摇头，“你还是执迷不悟，何冬雨，你跟叶天宇没有好结果的。”
她沉默不语，仿佛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命运最后的结果。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冰肌玉肤的美人，她还是那样美，楚楚动人，指甲透明，一双玉手，十指不沾阳春水。
我走出电梯，正打算前往学校的时候，叶轻眉突然打电话过来。
“喂，轻眉吗？”
“对，小洋在我这里呢。”轻眉的声音悦耳动听，洋溢着青春的娇嫩。
“喂，老爸。”那头的小洋夺过轻眉的电话，稚气的声音传来：“眉姐姐说要把我卖了，你快来救救我。”
语气很轻松愉快，是乐呵呵跟我说的，没有半分惊恐，还能听到旁边叶轻眉咯咯的干净纯粹的笑声，很明显，这二人处的不错。
我想，如果这孩子真不是我的，也没必要对他怎么样，而且怒气发泄在小孩子身上也很无耻。
做朋友吧，如果这是何冬雨意外被奸污，那我跟小洋还可以是朋友。
我竟然很自然地配合道：“眉姐姐为什么要把你卖了呀？”
“因为你没来接我喽，我跟眉姐姐在门口等了你好久，眉姐姐开玩笑说要把我卖了换钱花。”
我想到了小洋不是我的，心情顿时凉了半截，是刚才被他们快乐的情绪感染了，才一时用愉快的语气配合。
我面无表情地沉声道：“那你现在在哪？”
“在这个不知道什么餐厅。”
小洋听不出我的语气的转换，因为他是小孩子。
轻眉夺过电话，清脆地说：“这个餐厅叫盛记餐厅，三楼，我给你发个定位，你过来吧。”
我淡淡说道：“哦，我立刻过去。”
我放下电话，一溜烟朝着叶轻眉发给我的定位开去了。
我心中有些郁闷，我真的一个孩子都没有，钱也不能治愈创伤，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终于活成了最失败的姿态。
我来到盛记餐厅的三楼，这三楼是一家专门做牛肉的餐厅，装饰新潮，人流兴旺，很是热闹。
刚上来我就看见一个角落里，小洋正跟叶轻眉嬉笑打闹。
轻眉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漂亮的脸蛋清秀而又不失妩媚，亲和力十足，让我赏心悦目，心中怜惜。
看见小洋的时候，我内心咯噔一下，这么漂亮的小孩子，竟然不是我的，亲眼所见更加使我愤恨和郁闷，我跟他度过了七年，那么多温馨的时光。
我在他身边坐下，心中揪着痛，小洋不是我的，我该怎么面对这个小孩，一会儿我要送他回去，以后他就不是我的了，不会出现在我身边了。
“少强，你怎么了？”轻眉皱着好看的眉头问道，认真打量着我的面色。
“没什么。”我心情很差，淡淡地说：“点菜吧。”
“哦，好。”轻眉挤出笑容点了菜，她的表情告诉我，她看出了一些东西，只是没有继续询问。
小洋高兴地挽住我的脖子，撒娇道：“老爸，你今天忙什么呢，这么晚接我，这是你第一次这么晚来接我的。”
我扫了一眼这个面容精致的可爱小孩，没有应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老爸？”小洋见我不出声，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拨开小洋的手，说道：“坐好一点。”
“哦。”小洋愉快地应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轻眉叽叽喳喳跟小洋聊天，主要小洋比较活泼，一直跟轻眉聊，看来他跟着我，一点都没有隔阂，反而很高兴。
吃饭期间，小洋停下筷子，问道：“老爸，你怎么不讲话？”
我看向小洋，发现他正怪异地看着我。
“没什么，吃吧。”我冷淡地说。
轻眉凝住表情看着我，喜悦顿消，后面他们两个没怎么讲话了。
我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吃完了这一餐，这一顿饭菜我话没两句，就连小洋都感觉到了异样，因为他后面变得一点都不活泼了，这两姐弟喜悦的气氛因为我的到来，顿时烟消云散了。
离开的时候，我开车的路线是朝着何冬雨家去的，一路静默。
小洋突然开口，“老爸，这条路好像不是回我们家的，是回妈妈那里的。”
“对，就是要回你妈妈那里。”
“你跟妈妈和好啦？”小洋惊喜道。
我没有回答小洋这个问题，却说：“一会儿我会送你回去，你先跟你妈妈生活一段时间吧，你妈妈很想你。”
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不想小洋大吵大闹问东问西的。
车风从窗口汹涌地卷进来，带走了我的温度，却带不走我失落的情绪。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到了旁边一辆车的一家三口，他们的欢声笑语飘过来，使我心中顿时不是滋味。
继续前行，终于要将小洋还给何冬雨了，我心中难免惆怅，略带不舍，尽管这不是我的孩子，却有多年感情，一时之间，我百感交集。
何冬雨真奇怪，早不说自己被性侵，才怀上小洋的，如果她早说，当时小洋就不用跟我走了，非要我去鉴定，她才肯说。
上了电梯，我按了门铃。
小洋心中的喜悦溢于表情，高兴地不得了，正摇头晃脑，做出乐呵呵的样子，双脚挪来挪去的，像吃了蜜糖，他背着书包，好一个阳光灿烂的小学生，不属于我的三好学生，却是我培养成的三好学生。
门打开，何冬雨出来了，她换了一身睡衣，珊瑚绒的睡衣，难掩美妙的躯体，一阵香味散发出来。
她依旧是那么美，风姿绰约，看来刚洗过澡，那红彤彤的脸色能把人迷死，还有一袭乌黑发亮的卷发，浪出时尚性感的韵味。
“妈妈。”小洋高兴地扑过去。
“哎呦，你想死妈妈了，小洋。”何冬雨一脸宠溺地俯下脸，摸着小孩子的头。
我朝着里面看进去，那些被我砸碎的东西都被她清理干净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以后你们就好好生活吧。”我淡然说道。
“谢谢你，少强。”她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眼神。
“一得一失，我拿到了五百万，失去的也不算很多。”说完我就想走。
小洋突然揪着我的手，难过又惊诧地问道：“老爸，你说什么呀，是不是你不会再来了？”
我看着小洋的表情，忘记了说话。是啊，这是跟我度过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此刻却如此陌生，既熟悉又陌生，说舍弃就舍弃了。
沉默半晌，我干脆直接说道：“没错，你不是我的，我不会再跟你生活了，你问你妈妈去吧。”
小洋满脸不可置信，他转过头问何冬雨：“妈妈，为什么我不是爸爸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旁边的邻居听到小洋大喊大叫，有几个打开门，跑出来看。
我实在待不下去了，直接抬脚走去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