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以最温柔的态度，说着最狠的话。
话音刚落，养心殿里便安静了下来。那些大臣的神色也格外好看，有惶恐不安怕被牵连的，有庆幸自己没开口的，还有事情告一段落松了一口气的。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宇文云策便看明白了这背后的关系网络，看得出来舒家名声不错，有好几个跟舒家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官员，只不过与舒家父子属实，也都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而事情的罪魁祸首临安大长公主则是一愣，只觉得头脑发晕，四肢发麻，一时没站住，跌坐在地上。
这个侄子，远比她的父皇和皇兄都更为心狠手辣。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两个宫女，一个被吓傻，一个则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摆脱侍卫的束缚。
“皇上饶命啊！是临安大长公主逼奴婢这么说的。”她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奴婢的娘亲生了重病，需要银两，被她知道了，她便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
听到这句话，宇文云策算是来了兴趣，示意拖着这个宫女走的侍卫松手，等她说完了再说。
“并且许诺，事成之后，再给奴婢五百两。”
“你住口！”
临安大长公主缓了过来，上前便直接给了那宫女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
“我何时让你说过这种话？”
“大长公主殿下，您曾经答应过奴婢，会保奴婢平安，而今既然您没做到，那便怪不得奴婢。”
临安大长公主又是气又是急，还想上去再踹一脚，却被身旁的侍卫拦住。
“你这个贱人，竟敢污蔑本公主！”
“那银子有五十两，奴婢给了弟弟给娘亲买药，顺便买了一些棉被、棉衣，”那宫女不再理会临安大长公主，只是一个劲地说道，“剩下还有五十两，就在奴婢的房间里，奴婢现在就可以带皇上去。”
“皇上，臣妇冤枉啊！”
这个时候，临安大长公主也反应过来，知道拦着她们没有任何用处，便也跟着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开始述说之前的事，以求攀攀关系，好让这个侄子念念旧。
若是先帝在世，或许真会念着以前的旧情，但宇文云策对这个姑母，原本就没多少好感。
“若是姑母想要叙旧，大可不必，”宇文云策直接打断道，“朕可不像姑母，是个富贵闲人。”
“皇上，臣妇有什么理由，造出这种谎言，来污蔑皇后？”临安大长公主泪水涟涟地看着他，毕竟现在大仇未报，她可不能出事。
“都是这个小蹄子，串通起来污蔑臣妇的，皇上明察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还没等刚刚那个小宫女开口辩解，另一个便也回过神来，挣扎着跪走了几步，却又被养心殿里的侍卫拦住。
“皇上，是临安大长公主让奴婢这么说的。”
“她许诺，等到这件事结束，便送奴婢出京，为奴婢寻觅一个官宦人家的子弟。”
“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当诰命夫人。”
宇文云策看着她们的表演，有些无奈又好笑。
临安大长公主可是皇室出身，天潢贵胄，在这京城中也是一等一的显贵人家，而今却闹得这么不体面。
而那两个宫女不知轻重，还渴望着自己饶她们一命的神情，更是可笑。若他宇文云策是这样心慈手软的人，怕是坐不稳这个位置。
“你们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养心殿里闹腾了好久，就连那些官员都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宇文云策才缓缓开口说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
两个宫女磕头如捣蒜，头上已经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可还是一个劲地求饶。
而临安大长公主沉默了好久，大概是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说。
“皇上，都是临安大长公主让奴婢这么说，奴婢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皇上饶奴婢一命，饶奴婢的家人一命。”
“皇上，臣妇是您的亲姑母，和先帝更是兄妹情深，”临安大长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流出泪来，此刻她已经做好了弃车保帅的觉悟，“臣妇有什么理由，拿这种事来污蔑皇后娘娘了？”
“这件事，怎么都是丢了皇上您的脸面啊！”
宇文云策嗤笑一声，在心里说了一句‘你还知道丢的是朕的脸面啊！’，但表面上却格外严肃。
“理由很简单，这里也有许多宗室在，”宇文云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临安大长公主面前，“想必应该都记得。”
原本还想着给这个姑母和表妹一点体面，但她却越发过分，已经让他厌恶之至。
“当年朕还是太子，不慎撞破姑母的长女朱绾绾，在宣德太后的祭典上，私会外男，导致她受到惊吓，失足跌下悬崖。”
宇文云策目不转睛地盯着临安大长公主，看着她又愤怒又悲哀的表情，心里尤为爽快。
而今宇文云策这么一说，她那个宝贝女儿的名声怕是不保了。
也确实如她所料，全场一片哗然，许多原本不知情，只是怀疑的官员，已经开始小声询问身边站着的宗室成员。原本安静的养心殿里也开始变得窸窸窣窣起来。
“姑母怎么宠爱这个长女的，大家应该知道。”宇文云策说完，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然后便朝着龙椅走了回去。
“若是她不论事实，因此怨恨朕，也是合情合理。”
说完，他便坐回了龙椅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临安大长公主甚至想直接上去给宇文云策一巴掌，但是想到朱绾绾的事，想到宇文云策至今没有一个报应，虽然气得发抖，但依旧不敢多说些什么。
“皇上饶命啊！”
其中一个宫女的求饶声，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而宇文云策不做理会，只是摆了摆手，露出厌倦的神情。
“把她们拖下去吧！”他靠在龙椅上，有些烦闷地看着眼前，“至于临安大长公主。”
还没等那两个宫女再开口，侍卫便直接把她们拖了出去。
“污蔑皇后可是重罪，那便……..”
“皇上，臣妇的小女儿可是皇上钦定的王妃，”临安大长公主知道，若是让宇文云策直接说下去，她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便直接开口，“皇上就算是觉得臣妇十恶不赦，也得考虑一下小殿下的感受吧？”
“他可是您唯一的弟弟。”
“更何况，皇上您也没有证据，但凭两个宫女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定臣妇的罪？”
临安大长公主说完，直楞楞地看着宇文云策，心里没有一丝慌张。
宇文云策一愣。
“罢了，临安大长公主降为郡主，”宇文云策咬牙切齿地说道，而今确实没有办法，直接赐死她，“杖责五十，责令去太庙罚跪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