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面玩得也算是开心，元策有东宫的令牌，带她偷溜进了皇后嫁进宫里之前的一处住所。
原本元家就是大家族，再加上皇帝对皇后情深似海，一再扩建，里面的风景不输当初在宫里看见的。
一直到夕阳西下，元策才想起自己还要回宫，便把舒望晴送了回去。
“小姐，府里来了一位宫里的公公，夫人请您过去了。”
陈嬷嬷走过来，对着舒望晴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口说道。
“宫里来的公公？”舒望晴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来者何人。
白鹭寺的事不是早就了解了吗？难道皇帝现在召她进宫跟她谈话？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无论谁找，都是宫里的主子，舒望晴作为臣属，没有不去的道理。
“臣女见过公公。”
舒望晴进了前厅，见母亲和长嫂正站在那里迎接，便对着这位看上去来头很大的公公行了个礼。
“舒小姐这是折煞老奴了。”那位公公笑嘻嘻地扶起舒望晴，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这些宫里的奴才眼尖着了，若是坏事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皇后娘娘在宫里烦闷，想到那日与舒小姐聊得开心，便让老奴来请舒小姐进宫一叙。”
原来是皇后姐姐。
舒望晴一时忘了自己和皇后的莫逆之交，竟担心起是皇帝专门叫她进宫来替外甥女出气。
是自己想太多，皇帝才没那么闲了。
进了宫，舒望晴便下了马车，在公公的带领下，走到了凤仪宫门前。
“还请舒小姐等候片刻，容老奴进去禀告一声。”
“是——”
舒望晴对着那个公公微微躬了躬身，以示尊敬。虽然她现在算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但依旧不敢失了礼数，生怕一不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舒小姐客气了。”
老太监又对着她行了个礼，便进了凤仪宫，很快又出来，唤她进去。
舒望晴面无表情，学作一般大小姐的模样，跟着老太监进了凤仪宫，心里却默默吐槽宫里的规矩繁多，就两人见个面，居然这么多事。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见里面有好些宫人，舒望晴不敢失礼，便跪在地上，对着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免礼，快起来吧！”皇后坐在凤椅上，和蔼地笑着，随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宫人，“你们都下去吧！若有事，本宫再唤你们进来。”
“是——”
舒望晴慢慢站起身，在宫人们走完之前不敢乱动，但当正殿的门一关上，舒望晴的胆子便大了起来。
她径直走到了皇后姐姐身边，认真地看了好久那把制作精美的凤椅。
“皇后姐姐，我可以坐着试一试吗？”
舒望晴抬起头，睁着两个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啊？”
皇后先是一愣，随后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无事，你坐。”
毕竟舒望晴现在还不知道，以后她有的是机会坐这个椅子。
“唉，虽然是金丝楠木雕的，但毕竟是木头做的，一点也不舒服。”舒望晴往上面靠了靠，随后便站起身来，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万一被瞧见，那可是说不清的。
“你不是自己想坐吗？”皇后回到位置上后，端起茶杯，轻声问道。
“这椅子，坐一两年还好，坐一辈子，便没那么舒服了。”
皇后的语气里依旧带着那种悲伤，这种悲伤是她只敢在舒望晴面前述说的，毕竟换了别人，只会觉得她凡尔赛。
“是啊！”舒望晴附和道，她之前有做过穿越到古代当皇后的美梦，但想想一辈子就困在这么大个地方，也是难受的。
但她又不好多说些什么，怕引得皇后姐姐难过。
“本来是要说你的事的，结果却又回到我身上了。”没了宫人的束缚，皇后也不再那么在意礼制。
“那件事，我知道委屈你了。”皇后思考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原本应该帮你说话的。”
舒望晴低下了头，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难受，但在这个世界里，到底她只是一个婢女而已，这一点不可否认。”
“道理我都懂，一来出事的只是一个卖身到我们家里的侍女，算下来，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件物品。”
舒望晴眼帘低垂，没有去看她的皇后姐姐，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悲哀，但这句话从一个同样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嘴里说出来，还是难过。
“二来，毕竟朱绾绾是先太后最宠爱的孙辈，先太后又已逝，皇上自然只能护着她。”
“更何况，若是连你都帮我说话，大概皇上会更加怀疑舒家了。”
皇后无言。
两人沉默了好久，才最终又开了口。
“我只想要你明白，这个世界，本就是这般无奈。”皇后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她何尝没有尝试过要去改变，但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
“我知道。”
“朱绾绾的事，便这样告一段落吧！”
“是。”
听到舒望晴斩钉截铁的声音，皇后又是无奈，又是失落。
原本她便是想要劝诫舒望晴，免得她日后因为此事和元策闹矛盾，而今她答得般干脆，皇后反倒觉得难过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舒望晴身上看到的希望，也破灭了。
阳光从外面照射进凤仪宫，两人都没有说话，只留下一阵静默，让光影的变化，成了这大殿里唯一的活力。
“对了皇后姐姐，你觉得惠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终还是舒望晴开口结束了这种沉闷。
“惠妃？”
皇后皱了皱眉头，眼神里又充满了伤感。
“你不必来劝解我，这些年，我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了。”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宽慰你的，我只是觉得，嗯……”
皇后有些疑惑地看着舒望晴，若不是因为惠妃有了身孕这件事，还能是因为什么事了？
“我之前和元策在宫里玩耍的时候，遇见过这位惠妃，总觉得，她不如看上去那般温柔体贴。”
皇后听完笑了笑。
“这宫里规矩森严，她作为妃嫔，不会闹到我面前来的。”
“是，若是以前自然不用担心，”舒望晴抬起头，盯着皇后的双眼，那眼神让皇后都随之严肃了起来，“可她现在毕竟是二皇子的生母。”
皇后低下头，思考了起来，二皇子的生母。
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可真的是太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