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为这药是干什么的？”
宇文云策诧异地问道。
“是毒药，”舒望晴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宇文云策的双眼，“我以为你准备去母留子。”
这一次轮到宇文云策愣住了。
那杯茶他刚端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喝，就被舒望晴的话语所震惊，转过头去看着她，嘴唇微张，双眼睁得老大。
养心殿里一片寂静，不仅他们一个尴尬一个震惊，都找不到话来，那些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宫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赐死皇后，去母留子，这真的是天大的事。
最后打破这尴尬气氛的还是宇文云策手里的那个玉制茶杯。
由于他的惊愕，手上不知不觉中减了气力，那杯子便从指尖滑下，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皇上息怒啊！”
宫人们不知道事情真相，只听见了茶杯破碎的声音，还以为宇文云策发怒了，赶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汗流浃背。
“什么？”
宇文云策没有理会这些人，只是站起身来，眉头紧皱，难以置信地看着舒望晴。
“你就这么看待我？”
舒望晴的脸红了个透，她扭过头去，不敢去看宇文云策。毕竟今日之事，确实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我只是，我只是......”
舒望晴结结巴巴地说道，刚准备抬头，又瞥见了跪着的那些宫人。
正巧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你们先下去吧！”舒望晴没有转头看向宇文云策，径直站起身来，对着那些宫人说道，“本宫有事要单独和皇上说。”
只是这里毕竟是养心殿，不是她的凤仪宫。
宇文云策向前走了两步，到了与舒望晴差不多的位置，歪头看着她。舒望晴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再一次吓得低下头，不知所措。
“既然皇后开口了，那你们便都下去吧！”
宇文云策冷冷地说道，他倒想看看这个舒望晴还能有什么借口。
“是。”
那些宫人如蒙大赦，赶紧溜了出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宇文云策问道。
“我......”舒望晴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两个食指在胸前绕来绕去，“我只是看着刘鹤那表情，那么惶恐，以为，以为，以为......”
“以为我要杀你？”
“嗯。”
舒望晴点了点头，算是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的垂死挣扎了。
但还没等宇文云策说出下一句话，舒望晴便一把抱住了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哭得梨花带雨。
“你也知道我们那个时代有很多这一类的古装剧，小说什么的，”舒望晴赶紧解释道，“我看得也不少了，只见过赐死皇后的，哪里见过担心皇后难产而亡赐避子汤的。”
“照你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是呢？”
宇文云策质问道。
“没，没有，”舒望晴赶紧打断，“我是在夸你，古往今来头一人。”
说完，还不忘给宇文云策竖了个大拇指。
宇文云策翻了一个白眼，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可真有你的。”
舒望晴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宇文云策笑了笑，因为担心宇文云策再想起什么细节来，她赶紧岔开了话题。
“对了，那后面怎么处理那些人，你定了吗？”
舒望晴开口问道。
“算是定了吧！”
宇文云策说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道圣旨递给了舒望晴。
“你看看吧！”宇文云策平静地说道，“若是有觉得不妥的，我们再改。若是没有，等下就叫刘鹤过去宣旨。”
舒望晴接过圣旨，打开来看，而宇文云策则坐在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
“不对，”宇文云策眉头微皱，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向舒望晴，“就算是去母留子，那也是在皇帝临终之时迫不得已的举动，你是觉得我快死呢？”
“怎么可能？”舒望晴直接否认，“哪有像你这样自己咒自己的？”
“这不是你在咒我？”
宇文云策再次反问道，但他的语气已经轻松了许多，比起质问，更像是夫妻之间的打趣。
“怎么可能，我咒你干什么？”
舒望晴白了宇文云策一眼，缓缓坐下，把圣旨放在了大腿上，转头看向宇文云策。
“你觉得我是当摄政太后的料吗？”舒望晴反问，“要是你真没了，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你父亲是三朝元老，两朝丞相，有他在，你担心什么？”
“就是有他在我才担心的啊！”舒望晴提高了音量，眼睛死死地盯着宇文云策，然后又无奈地叹息一声，“你也瞧见了，我爹可是可以为了国本给女婿塞小妾的人，正让他主持国政，我，我，我........”
“你怎么你？”
“反正就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舒望晴说完耸了耸肩，眼神里满是生无可恋。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穿越到古代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一个老顽固的爹，真的是绝了。
宇文云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
“算了，你还是先看圣旨吧！”宇文云策回过头，目光停在了养心殿的地板上，似乎想起了幼时在养心殿里玩耍的岁月。
那个时候他还是太子，临安大长公主还是那个疼爱他的姑母，即便是偏心自己女儿，也会护着这个外甥，替他在宣德太后面前求情。
想到这里，宇文云策心中未免有些苦涩，虽然他憎恨于这个姑母的所作所为，但她变成如今这样，也有他的手笔。看書喇
“赐临安大长公主自尽，大长公主府其余人等一律斩首示众。”舒望晴一心看着圣旨，并没有察觉到宇文云策的神情变化，“裴昀车裂，夷三族。”
“啧，那惨叫声得多可怕。”
舒望晴看完只觉得毛骨悚然，摇了摇头。
果然，在文明社会里长大的她，还是接受不了车裂这种酷刑，哪怕是受刑者是那个意图谋害她的人。
“车裂是死后分尸，不是活分，”宇文云策回过头看向舒望晴，解释道，“若是没问题的话，那便就这般？”
“那朱妙怡呢？送去白鹭寺？”
“嗯，”宇文云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并没有从舒望晴手里拿回那道圣旨的意思，“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拟旨。”
“你这份不拿回去？”
“不拿，这只是草拟的一份，”宇文云策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看了舒望晴一眼，“怕你看不懂正式的旨意，专门写给你的。”
舒望晴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直接把圣旨揉成一团，朝着宇文云策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