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珠冷着一张脸，开口讽刺。
牛水仙叹气，开口诉苦：“幸亏你在这，不然咱家铁定被隔壁骂。”
“他们敢！”
秦玉珠气得差点拍桌子，只是看着愁眉苦脸的牛水仙，心里也有些替二房担心。
“老太太现在卧床不起还好办，等她又生龙活虎能折腾，你们家咋办？”
牛水仙也愁这个。
即便已经分家十七年，但是娃儿爹是老太的儿子，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这些年，他们两房不知道闹过多少次，闹急眼的时候，甚至会动手。
可动完手，还是得继续处。
温老太还在一天，他们二房就甭想彻底安宁。
“不提他们家，糟心。”
“对了，”牛水仙话题一转，询问秦玉珠：“你家几个孩子，真准备年纪到了就去上学？”
秦玉珠点头，闺女劝大珊送大明去上学的事情，她已经知道。
这这件事情上，他们全家观点一致。
“去，肯定得去，多学点知识，总归有好处。”
“你啥想法？”
秦玉珠看看大福跟二福，这两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都到了上学的年纪。
牛水仙眉头皱起：“之前去镇上打听了，一学期学费两块五，两个孩子一年就得十块钱。”
对于地里刨食的一家，十块钱算是很大的支出。
工分可以换粮食，也可以换钱。
但是没几个人选钱。
不合算。
毕竟回头粮食不够吃，去供销社购买的话，不光需要钱，还需要粮票。
黑市不需要票，但是黑市太贵，买不起。
提到钱，秦玉珠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救急不救穷，这个道理她可太懂了。
而且，牛水仙肯定有十块钱，但是她现在纠结这十块钱值不值得花。
“这事情回头你跟家里几个孩子商议下，总归不能亏待孙子孙女。”
“咱们辛苦一辈子，可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过得好？”
的确是这个理！
听着秦玉珠的话，牛水仙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回头她还是要问问儿子媳妇的意见。
“行了，孩子们吃完，我们也该回去了。”
秦玉珠站起来。
几个孩子，吃得最慢的，碗底就剩一口汤。
牛水仙见了，笑着自嘲道：“孩子们太久没吃肉，都吃得快。”
秦玉珠笑笑。
“大福，照顾好弟弟妹妹，回头去奶奶家玩，知道吗？”
大福听话地点头。
“知道了，奶奶。”
“暖暖，咱们要回去了。”
“知道了，阿娘。”
温暖应声，随即伸手掏口袋，对着二房的几个孩子招手。
“过来，一人两个，藏好，藏不好的话，就赶紧吃掉。”
三福的眼睛都直了，伸手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奶声奶气道：“藏肚肚，藏肚肚。”
听着他的话，周围几个人都笑了。
温暖索性帮他剥了糖纸。
“来，赶紧藏。”
还有一块，放在他掌心。
二喜被温老二抱着，她也分了两块糖，不过被牛水仙收了起来，准备回头给二喜她阿娘。
而这会儿，砸门的声音已经消失了片刻，不过温暖能察觉到，大门旁站着一个年纪大点的孩子。
硬糖分好，这次是真的要走。
“水仙，回头带孩子去咱家玩。”
秦玉珠热情相邀。
牛水仙点头：“成，有空就去。”
温暖拉开门栓，才打开门，就看到了站着的人。
温春花，大房最大的孙女，已经十二，算半个大人了。
温春花看到温暖，低头鞠躬，随后转身就跑，期间没张口过。
秦玉珠走到门口，刚好看到她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造孽呀！
她闺女被全家宠着长大，但是春花这丫头，真是不该托生到温老大家。
小小年纪，就被蹉跎的不成样子。
“姑父啥时候来？”
小勇仰头询问，他绝对不是馋鸡肉，就是想姑父。
“回去等着。”温暖揉揉他的脑袋，然后牵起兴致不怎么高的念宝的手：“回家咱们炒核桃吃，好不好？”
“核桃也是山上捡到的，很好吃哦。”
念宝欢喜笑着：“姨姨说好吃，肯定好吃。”
牛水仙站在大门口，目送着一行人，回了院子后，情不自禁地叹气。
“玉珠这次算是彻底解放了，咱家的日子，啥时候才能变好点？”
温老二默不作声，他不知道。
自己能做的，就是护着一大家子。
他的态度还是那样，喊他帮忙，力所能及的可以，超过能力，想都不要想。
至于他儿子媳妇闺女女婿，还有他媳妇，都跟大房没关系。
“来，二喜给我。”
牛水仙自知等不到回复，她伸手把二喜抱过来，给她把了尿，然后包好包被，再次送到床上去。
吃了点肉糜汤，孩子又困了。
她把孩子哄睡，才站起来准备离开，就发现枕头那边多了块枣红色的布。
什么东西？
牛水仙好奇伸手拿过来，却发现里面包着东西，这大小——
牛水仙心脏扑通狂跳，她抬头看了眼周围，赶紧过去把房门销上，这才屏着一口气打开。
居然是一叠钱。
有大团结，也有一分的毛票票。
牛水仙颤抖着双手，仔细的数了好几遍。
一共一百三十七块六毛三分。
好多！
哪来的钱！
娃儿爹的？
不可能，布是枣红色的，两个儿媳妇的？
也不对，自家压根没啥收入，她们嫁过来才多少年，攒不到这么多钱！
那这钱哪儿来的，而且还放在自己枕头边上……
而这个时候，一直盯着这边的温暖，干脆给牛水仙下了个心理暗示。
这钱就是她这些年悄悄存下的，留着孙子孙女上学用。
等牛水仙坐在灶台后面烧火做饭的时候，直接将那块枣红色的布丢进去，很快就燃烧殆尽。
现在谁能知道，萧金叶悄悄攒下的私房钱，进了牛水仙的口袋？
秦玉珠回到家，就先忙着给几个孩子炒核桃吃。
现在谁家孩子有些条件？
就他们家这几个，吃的没停过。
等核桃炒好，温暖就忙着给他们敲，顺便再看看时间。
奇怪，已经五点，宋极怎么还没来。
不止她，家里其他人也担心。
这个点，不会路上出啥事情吧！看書喇
事实——
宋极面无表情地瞪着还能笑得出来的陈啸，转身就走。
“我接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