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扶了扶眼镜，冷静了些。
“不过，既然这里有这种露瓷，那你这里的这一堆里，大概率是有真正的露瓷存在的。”
“他叫露瓷吗？”
杨洪昌好奇地问。
“算是吧，南宋露瓷，算是青瓷的一种比较独特的分支，因在晨曦中烧成，总伴随露珠而且，且其釉色独特，不规律分布于类似于天青色的瓷胎之上之上，正如春日早晨，从青草尖儿上滑落而下的露珠一般。”
教授如同看着美人儿一般，目光痴迷中带着一丝震撼，“更重要的是，不论最终烧出来的釉色是透明，还是浅色，亦或是深色，只要在朝阳之下一照，便可映出七彩的透明色，也跟那露出一样。”
杨洪昌心中忍不住震撼。
“这种露瓷竟然这么神奇？”
他忍不住道：“其实我也发现了，这种瓷器在照到朝阳的时候，就会散发出七彩的颜色，这是为什么，有什么原理吗？”
“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教授眼睛一点也没离开瓷器，口上耐心地解释着。
“这种露瓷就连业界都很少有人知道，而且现在也没有实物被发掘出来过。”
说着，他突然啧了一声，眉头一皱，喃喃开口：“不对，也许被发掘出来了，但没人认出来。”
他看向杨洪昌，忍不住道：“这种露瓷还有一个特点，离开江南范围太远，那种在朝阳照射下闪烁七彩之色的特征就会消失。”
“这也是这种瓷器最终被埋没的一个原因。”
他叹了一声，“当初我在各处查找资料，就曾发现过宋人记载的一个故事，说是这里的官员，给皇上进献露瓷，告知皇帝，露瓷在露珠出现，晨曦照来的时候，会有七彩之色出现。”
“皇帝听后很是高兴，认为这是祥瑞之物，然后命人在第二天清晨之时将露瓷拿出来放在阳光之下。
但露瓷并无变化。
皇帝以欺君之罪处置了那个官员，连带着露瓷都被毁了不少。”
教授讲得入神，杨洪昌听得也很入神。
没想到他随便收的一个东西，竟然还有这样曲折的历史。
“等明天，就能验证这些瓷器到底是不是露瓷了！”
教授继续兴奋起来，“如果这些都是，那我就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露瓷的存在和价值，这世上，将会再重现一样无价之宝。”
他看向杨洪昌，“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都会是我的荣幸。”
杨洪昌笑了笑，“不过，我看收这个碗的那边就不用去了，明天我带您去见一个人吧，这个人，或许能帮我们真正的掌握铸造露瓷的技术。”
“你说什么？”
教授脸色微微一变，旋即狂喜。
“你的意思是，这种技术还没有失传？”
“难道有传人？！”
证明露瓷的存在是一回事，但如果这一项在宋朝就已经被认定失传的技术重现于世，那绝对会是轰动历史文物界，考古界的超级大事儿！
而且这种事情，在整个学术界都非常少见。
“传人应该算不上。”
杨洪昌迟疑地说了一句，然后蹲下来在床底找了找，将老爷子做的瓷器拿出来，说道：“这是一位老爷子做出来的。”
“我早上看过了，小概率能折射出七彩的光，但比较杂乱，他应该是懂得一部分烧瓷技术的。”
“太好了太好了！”
教授激动地有些不能自己。
“杨洪昌同学，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啊！”
他欣喜地盯着杨洪昌，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能不能现在就过去？”
“现在过去怕是不太方便。”
杨洪昌摊了摊手，“那位老爷子之前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在医院养伤呢，现在过去应该不太好，明天上午我们过去吧。”
“行。”
听见人家住院了，教授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和兴奋，“那明天早上，我们去看看那位老手艺人。”
说着，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男人，说：“明天你早点起来，去买点补品和水果，奶粉之类的。”
“知道了，老师。”年轻男人赶紧点头。
说完，教授又转过头来，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瓷器，皱起了眉头。
“同学啊，这些东西，能不能暂时先放到我那边去？”
他搓了搓手，表情颇有些不好意思，“明天早上我打算亲自看看他们到底什么样子。”
“行，您今天都搬过去吧，小心点就行。”
杨洪昌点点头，说：“不过您也别抱太大的希望，估计真正的露瓷不会太多。”
“哎呀，那没关系！”
他很有深意地看了眼杨洪昌，嘴角带着一丝笑，“你这里面的东西，就算不是露瓷，依我看，大概也有不少古董文物。”
“你这小子，是真有眼光啊。”
“这么敏锐的观赏力和鉴赏力，要是你是我的弟子就好了。”
说完，他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学生开始帮他小心翼翼地搬着这些瓷器。
一边搬，一边还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地炫耀起来。
“哼，那些家伙都说露瓷这玩意儿是小说家造的，再过几天，我就把这些宝贝搬回去给他们看看！”
“到时候看谁还敢质疑我！”
“袁旭啊，你明天过去看人老人家的时候记得机灵点，知道不，千万不要说错什么话，要是这个课题能做好，你这博士，直接就能毕业了。”
……
年轻男人虽然有些腼腆，但明显也被说德激动了起来，三两下便帮着将瓷器搬的干干净净。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岳峰捂着发疼的脑袋，一脸的欲哭无泪。
“呜呜呜，明天我又要一个人去做问卷了，这也太不公平了！”
“中午给你带烤鸡。”
杨洪昌十分淡定地说了一句。
“哦，烤鸡。”
岳峰瞬间停止了鬼哭狼嚎，一把将被子蒙住自己，声音懒懒的，还带着一种屈服于现实的无奈和忧伤。
“嗯，烤鸡还行。”
“多放点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