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家一大家子欢喜的吃了团圆的饭，便心安的早睡了。
夜里，难得的，江晚晚带着三个孩子一起睡觉。
第二日，家中的三个孩子也不似这一个月以来那样闷闷不乐的，就连去上学也脸上挂着笑蹦蹦跶跶的去的。
也是这一日江晚晚带了林冬至去了个地方。
“...”
“嫂子？”
林冬至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景色。
“没错，是往村尾的荒地去的。”江晚晚指着不远处，“第一轮试验全与农业有关，实验室建在这里既安静又方便。”
“嗯。”林冬至点头。
确实安静，山上的鸡与猪已经卖了，如今空着。
原本林家大哥是要养兔子的，听到自家三弟妹说要用当即就不养了。
今年养鸡和猪的收入，哪怕只是三成，林家大房也赚了不少，所以自是满足了。
“现在老师们还留在省城，实验室只有你我二人，所以...”江晚晚顿了顿，“所以要辛苦一些了。”
林冬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山头上，“嫂子不辛苦。”
说不上为什么，他心中就是有那样的感觉。
原本他对什么都生不出兴趣，可是自从跟着嫂子去了富旦大学跟着老师们和嫂子一起学习之后。
好像他越来越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了。
说起来，他突然有些想老师们了。
虽然都是老头，但很多时候比他还要像个孩子。
老小孩们。
“走吧。”江晚晚轻笑了一声，“你应该会喜欢。”
她把在这个年代里出现却不会出格的东西都安排在了那里。
往后的试验只会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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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尾，山头后，背阳处，有丛林有树木，虽然已是秋天却依旧繁茂。
尤其是那长得格外茂盛的牧草，郁郁葱葱之下完全看不清山头后面有什么。
江晚晚拨开了半人高的牧草，带着林冬至走了进去。
一旁的男孩，眼中有足矣比肩成人的聪慧，但此时他黑黝黝的眼中却全是好奇。
可这样的地方，他从未见过。
在牧草里，幽深出，藏着实验室。
就好像嫂子故事中所说过的探险一样。
“就是这了。”江晚晚侧眸，“小五记住路了吗？”
林冬至点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实验室的大门，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开口道：“记住了。”
嫂子说过，有些事开口更便捷。
江晚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于是带头进去了。
任谁估计也想不到，无人问津的小山头上会有实验室，而且还不止一个。看書喇
狡兔三窟，她一如是。
“...”
林冬至一进去，就愣住了。
好多...只在书上见过的东西。
各种大小的器皿和玻璃试管、显微镜、培养箱...还有很多只在外国的报纸上见过的东西。
“嫂子，以后我们国家也会有这些吗？”林冬至注意到了器材上的英文字，“我们也能造出来吗？”
他一口气主动问了许多，以至于有点不像是平常的他。
“如果你想。”江晚晚低声道：“我们就能。”
林冬至不由自主的点头。
他想。
“...”
也是从今日开始，两个寂寂无名的大学生便开始了往后足矣震惊全球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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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云省。
这一日几个老者一大早就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去拜访故友了。
某-政-区大院里。
大门口有两个穿着军-装的战-士扛着武-器，目不斜视的把守着。
宋和政见此不慌不乱，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是与赵老提前约好宋和政。”
两个战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开始搜了。
另一个虽说面无表情，但却十分懂人情世故，他道：“宋先生好，我们已经接到了领导的通告，但搜查步骤不可缺，还请见谅。”
宋和政眼中藏着忧心，面上却不显分毫急切，“这是你们的职责老头我自当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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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
大门开着，老人双手拄着一个龙头拐就站在门口等着。
“先生要不咱们进去等吧？”一旁的护卫员开口道，“今日风凉，先生您以身体为重。”
“莫急。”赵老面容慈和，眼里却藏着几分担忧，“他多久没来找我了，小二，这..不是小事啊。”
大约十分钟后，一道身影便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宋。”赵老抬起了一只手，轻轻的摆了两下，“在这。”
宋和政闻声看去便加快了步伐，“您在屋里等着就是。”
“不碍事。”赵老面上的纹路依次展开，露出了个难得真心的深笑，“年纪大了，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宋和政点头，“还是以身体为重。”
“小宋不要拘着了。”赵老指了指屋里，“去屋里说，我给你泡两壶茶品品。”
“虽说是粗茶但喝着却格外有滋味。”
赵老说完先一步往前走。
宋和政见到这样步履蹒跚的老者，眼眶微湿，
“是，老师。”
赵老步子一顿，下一个似乎走起路来更轻盈了些。
都是些过去的事了，一直以为不提也罢，但始终需要这么一句话。
言语的力量远比人想象的更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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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赵老屏退了左右，就连护卫员都被安排到了门外。
“老师，电话里我也说了一些，只是不安全，所以只好来叨扰。”宋和政说话极为端正，完全没有在富旦时那股漫不经心的闲散姿态。
赵老一套沏茶的流程不停，“能得你来，想来不是小事。”
正如当初宋和政年轻时第一次求上他的老师一样。
“是。”
宋和政压下了心中因回忆而涌上的酸意，正色道：“不过这次的事并不是来求老师，而是想上报一件事。”
“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能想到的可信之人只有老师了。”
再多的，都在几年前的动乱中殒命了。
“你说吧。”赵老倒完了热茶并没有喝，只是瞧着那茶水的热气缓缓向上。
“前几日校内发现了一处墓。”宋和政的手微微攥紧，“而且这墓还被人踩了点挖了几个盗洞。”
“想必如果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在，想必就算被人挖走了也不知道。”
宋和政眼中闪过一丝悲意，“如果继续碍着别人的路，想必我们几个不...”
赵老握着拐杖的手轻轻的发颤，他忍着发干的嗓子，“你是说我家囡囡...”
“还有那些人，都是碍着别人的路了？”
所以借着政策，一下子全都被一棒子打死。
被玷-污了身子的学生。
被当众活活打死的老师。
被撕毁的书。
被砸坏的院子。
赵老悲痛的闭上了眼，似老了许多岁，低哑的语气似无声的悲鸣一样，“那时候我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啊！”
谁人能大义灭亲，谁人能在至亲骨肉死后还能保持理智。
人非神，无情无欲。
只是在当时，很多事..都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