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又过了两个月。

  一九七五年的一天。

  红旗村生产队村口的大喇叭广播里正在播放着某个地区的最新事件。

  其中提到了关键性的“平反”二字。

  分别在这一天之中,历史上原定于1977年才会恢复的高考,宣布恢复了。

  历史上原定于1978年才会宣布的改革开放也正式打响了第一炮。

  同时期,于1978年才会执行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开始审编的相关档案,近期就会发布。

  -

  与此同时,正在牛棚里做饭的沈老爷子泪流满面。

  “平反,平反,冤假错案!”

  沈老爷子手中的干柴火散落一地,他捂着自己的脸无声的痛哭着,哀嚎着。

  直到现在他才清晰的感受到那份能活下去的希望。

  沈家还有一个血脉在...也仅有一个血脉在了。

  “...”

  知青点内,也炸窝了。

  “高考?!”

  “你们听见了吗?广播里说高考恢复了!”

  一个男知青猛地拍着另一个知青的肩膀,那人呆若木鸡毫无反应。

  “我们不需要等工农兵大学名额了...”

  有人有傻眼了,“咱们能回城了?”

  不需要继续煎熬了,能回家了!

  “只要考上大学,我就能回家了!”

  回家,多么美好又带着哀伤的词。

  唯独没有像周遭人一样兴奋的只有柳依依。

  想到江晚晚之前应聘时问的话柳依依后背发凉。

  难道江晚晚早就知道吗?

  还好...

  还好自己从来没有招惹过她。

  只是,柳依依静静的看着窗外。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们被江晚晚给甩开了的呢。

  她想不通,也不敢深想。

  “...”

  林家新屋。

  正在房间里伏案勾写的女人听到广播后抬头看向了天际的云。

  新的目标就要开始了。

  -

  另一边,邻水县派出所,局长办公室内。

  “独...林盛夏同志,你先坐。”谭蕴看着手里,下面刚提交上来不久的一桩案件。

  这还是今年初雪时的案件。

  只是那时候没引出这么多隐情。

  林盛夏默不作声,只是习惯性的观察着谭蕴面上的表情。

  难道是自己之前提交的报告有结果了?

  不对。

  以独狼身份上传的报告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人传话过来。

  “这件事是关于你的。”谭蕴将手中的几张纸递过去了。

  “林春果你应该认识吧。”

  “嗯。”林盛夏剑眉紧扣起,“是我二姐。”

  在林春果面前他不会承认这个姐姐,但血脉亲情还是在的。

  “她..她去世了,这是最近递交上来的暗自,你先自己看看。”

  谭蕴鼻腔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而后拿着自己的帽子离开了。

  空荡办公室内只留下了林盛夏一人。

  案例上写着。

  受害人林春果,死于1975年12月,发现时怀中抱着已经死去的男婴,其周身多处淤青红紫,因为是死在雪天所以被误以为是冻死的。

  两月后,邻居检举其爱人刘伟业蓄意杀人,且与之表妹有不正常男女关系。

  “...”

  目前嫌弃人刘伟业不知行踪...

  林春夏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几页纸。

  死了。

  林春夏将无意间被自己捏的有些发皱的纸张给一一捋好,放回了桌上。

  哒——

  周遭的空气静谧而压抑,只有男人皮靴下的脚步声发出格外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

  刘伟业。

  “...”

  三天后,江晚晚收到了一封来自县城的信件。

  信件上面写着梁平和白洛尘的名字。

  江晚晚打开信件,里面有两张纸。

  【梁平:莫爷,虽然改革开放了,但小弟我还是一心想要跟着您干的,求您往后发财路上不要抛弃小弟!

  小弟身后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呢,小弟心里苦啊!】

  江晚晚:“......”

  这货也太会装了。

  年前清理干净的那批货怎么也饿不着他们。

  【白洛尘:莫先生近来可好。

  洛尘听闻改革开放等诸多变化但仍初心不改。

  无论前路如何,誓死追随先生。

  请愿先生不嫌,唯先生马首是瞻。】

  江晚晚合上信封。

  这念过书的写信确实是文绉绉的。

  但这小狼崽子话中的意思就是要为自己卖命啊。

  这倒也可以,一直以来江晚晚想着的都是慢慢来就好,不过既然小狼崽子无聊了,那倒是可以让她带着莫一等人去替自己办点事。

  思及此,江晚晚提笔开始写回信。

  对梁平的回信不过寥寥二字,“安心,饿不死。”

  对白洛尘的则是洋洋洒洒的一大片。

  此时一阵风吹过,一旁的笔记本被封吹开。

  女人在信纸上所写的字凌厉不羁,完全不像女人的字体,反观笔记本上的内容就比较内敛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