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牛棚其实只是个破烂的茅草屋，从外面看四处漏风，像是童话里三只小猪盖的茅草屋一样。
好像随时都会被吹跑一样。
沈林在给屋里的泥炉子生起了火。
这东西是他那天用仙女姐姐的孩子剩下的土混着普通的土捏的，也是仙女姐姐帮他给别人说情才能让他用捡柴火来换取烧制的机会的。
他很感激仙女姐姐。
“爷爷...”沈林一边戳着火，一边低声呢喃：“为什么咱们发现的东西不能用呢。”
沈老爷子正在分拣粗粮里面的尘土。
他沉默了好久，才哑声道：“林哥儿...”
“我..出不去，你还太小，这是原因之一。”
沈老爷子说了这话之后，转过身，轻叹了一口气才继续压低声音道：“我们不能过的太好..会惹上麻烦。”
比起丢了命，沈老爷子更想保住自己这个小孙子。
尤其是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后，他更加明白活着的意义。
沈林是沈家这一脉仅有的后代了。
其余的，要么在国外彻底断了联系，要么就化作了一捧土，连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沈老爷子的心口又开始刺痛了。
这是自打沈家出事之后的老毛病了。
“我没有想过的很好...”沈林说话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嗡嗡的，像是在哽咽一样。
“爷爷，我们剩下的口粮还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沈林知道，不能。
沈林更知道，他的爷爷是做好的会死的打算，所以每次煮的口粮都是精打细算的。
爷爷努力让自己多吃一点...
可是...他想和爷爷一起活着。
沈老爷子的沉默让沈林的心一点点往下坠。
沈老爷子平生不爱撒谎，也没做过亏心事，唯一错的，可能就是手里的东西让有心人打上了坏主意，这才被人在风口浪尖上捏造证据，连累了一家子人。
可根据前车之鉴，无论沈家的东西给不给那人，都逃不了这一劫...
所以沈老爷子没有给出去。
“林哥儿...”沈老爷子被冻得泛白的嘴皮子抖了抖，“我...”
“爷。”沈林抹了一把眼睛，继续小心翼翼的看着火，“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沈林没有转身。
沈老爷子往常抓多少粮食他不用回头心里都有数。
半晌，沈老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从那堆并不多的粗粮里，又挑了一小把的粗粮放进了黑乎乎的破口陶瓷碗里。
火炉上面架着的是他们爷孙俩最珍贵的东西，一个黑不溜秋的陶瓷罐子。
这么些年来，煮水煮饭都靠它了。
“爷爷...”沈林低声默默念了一句，“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沈林咬紧了下唇。
就算要他去乞讨，他也会活下去。
有个恩，他必须报。
不然哪怕死了也会亏心的。
-
林家老屋。
江晚晚带着三个穿的胖乎乎的小孩走到了林家老屋的门口，敲起了门。
“谁呀？”
里面穿来了一道疑问的女声，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吱呀——
门一开，就露出了林家大嫂富有精气神的脸，“三弟妹！”
林家大嫂惊喜的把门打开，“快进来，外头冷。”
林家大嫂眼神欢喜的看着江晚晚，然后迫不及待的分享着，“三弟妹你快看看这猪，还有鸡！”
“都肥的咧！”
“你大哥说，猪娃子看起来就有百多斤嘞！”
林家大嫂开心的说。
至于为啥叫猪娃子，可能是因为林家大嫂已经把猪让娃娃一样的去养了。
她现在舍得把平儿被大花她们看着，都不舍得将视线离开猪太久。
大概是养肥猪之后太有成就感了吧...
江晚晚微微讶异于林家大嫂端起内产生的巨大变化，但她面上不显，只是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看猪圈了。
猪圈就在小院子里，但却没有什么特别难闻的气味，只有饲料的淡淡青草香味。
这一是归功于林家大嫂的勤劳，二呢是归功于饲料的缘故。
吃了这样顶级的饲料才能让猪粪不臭且更富有营养能长膘。
“啊！这是猪猪？”
“好奇怪...”
“怎么这么大！”林暖暖动手比划了一下猪猪，然后苦着脸回头，“娘亲，猪猪比暖暖都大惹，根本抱不下！”
“暖暖明明每天都会乖乖吃饭，为森么会长的这么慢吞吞的呢。”
林暖暖问完这话之后，江晚晚还没回复，林长青就回了。
“当然是因为你们不一样了。”林长青看着肥嘟嘟的猪猪，然后又看了看林暖暖，“小妹你是人，它是猪。”
“这样啊。”林暖暖迷迷瞪瞪的，看起来依旧是似懂非懂。
“你二哥说的没错。”江晚晚失笑。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因为种类不同，所以生长速度也不同。
“好了，你们去找平儿玩吧。”
三个孩子点头便去了。
其实因为识字班解散的缘故，小孩们一直都在一起玩，通常是林秋霜带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只是天冷之后才变成隔几天来一次。看書溂
而江晚晚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在生产队里忙东忙西的，所以才没什么时间来看猪猪。
“大嫂，饲料还够吗？”
江晚晚问。
“够的够的。”林家大嫂说起这个就来劲了，“那会子山上有草，俺除了饲料还喂嫩草，所以省了不少，这段时间猪娃子都长大了，俺才开始按你走的时候交代的给加量。”
“大嫂这猪养的很好。”江晚晚一眼扫过去。
十只白胖的猪都悠哉悠哉的在棚子里，身上不脏，也不嗷嗷乱叫。
估计是大嫂看天冷了，还提前让林家大哥给盖了棚子，这会能挡风，也能挡雪。
猪棚里面还用泥砖围了一个圆，放着烧柴的火炉子，上面还温着热水。
这看起来跟生产队养猪场的人养猪的精心程度都有的一比了。
“大嫂辛苦了。”江晚晚说了这么一句。
林家大嫂一听，脸都羞红了，她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俺应该做的。”
“三弟妹你甭跟俺客气，有啥活你放心交给俺就行了。”
这么说吧，如果以前的林家大嫂心里的第一位是林春实的话。
那么现在她的救命恩人外加美好生活的创造者江晚晚，已经变成林家大嫂心目中第一位之上的至高存在了。
江晚晚无奈的笑了下，“好好好，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交给大嫂你。”
当然这大概是客套话了。
这养猪的活本就是替林家大嫂找个营生，就连饲料都是生产队里买好送来的。
虽说自己把太子换成狸猫了，但是这点东西给自家人用，不论多少，江晚晚都是不会吝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