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姚安北房间出来的囡囡也听到了柳凝歌的话，她顾不得尊卑和仪态，踉跄着扑到弟弟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喝了姚公子的药，还意图对明儿不轨？！”
“姐，我……”章华很想否认，可为了保住这条命，只得承认了罪行，“是，我偷喝了药，还对明儿做了那种事，但我已经知道错了，姐，你救救我，我还这么年轻，真的不想死啊！”
“混账！”囡囡怒极，狠狠一巴甩了过去，气的身体都在发抖，“这里可是公主所住的府邸，你怎么能，怎么敢！”
“我一时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姐，看在咱们俩血脉相连的份上，你快求公主救救我吧，否则我就要咽气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犯下这么大的错，就算送去衙门关几年也不为过。”囡囡往后退几步，转身‘噗通’跪在了柳凝歌面前，“公主，章华犯下大错，请您责罚。”
“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亲弟弟了。”
在一旁看戏的白珂见状，对囡囡有了很大的改观。
原以为事情被揭破后，她会哭哭啼啼的哀求主子不要把这件事闹大，没想到居然能做到大义灭亲。
柳凝歌：“此事的受害者是明儿，该如何责罚，都听她的。”
章华闻言，迅速爬向了明儿，“明儿姑娘，刚才是我犯了混，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你刚才欺辱我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我是畜生，我鬼上身了。”章华‘啪啪’甩着自己耳光，响声回荡在院之内，听得人有些不适。
明儿被他这股子狠劲吓着了，踉跄着躲到了白珂身后。
这个男人嘴上认错，可眼神还是和之前一样污浊狠戾，此次若是不严惩，今后定会找机会报复她。
白珂伸手护住明儿，抬腿一脚踹在了章华腹部，“滚远些，你吓着她了。”
“哎哟！”挨了一脚的男人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若是换做从前的性子，早就破口大骂了，可他惦记着身体里的毒，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哀求，“公主，您就把我当成路边的一条狗，求您怜悯，给我解药吧。”
柳凝歌眯起眼，“你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府内肯定没法再待了，今夜就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
“草民可以走，可是那毒……”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小瓷瓶便被丢到了脚边。
“这里面装的是解药，拿上立刻走。”
章华如视珍宝般的将小瓷瓶捡起，倒出药丸塞进嘴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囡囡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他的脸，“还杵在这做什么，没听到公主让你走么！”
“嗤，我走就是了。”这府里破规矩那么多，他还不稀罕住，走就走！
章华回房间收拾好行李，被催促着离开了府内。囡囡愧疚难当的低着头，不知该怎么面对柳凝歌和明儿。
“对不起，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明儿摇头，“这事是章华做的，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囡囡姐姐，你不要自责。”
“没错，不过你最好谨记住这次的教训，今后不要再和章华有任何牵扯联系。”柳凝歌强调道。
“公主放心，奴婢明白该怎么做。”
“嗯，这么晚都别在这站着了，回去休息吧，阿珂，随我去看看姚公子。”
“是。”
姚安北被章华气的吐了血，在房间里躺了会后情况还是没有好转，脸色难看的厉害。
白珂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主子，他这样确定没问题么？怎么感觉随时都能咽气似的。”br>
“别胡说。”柳凝歌轻声呵斥了一句，随即坐在床榻边，从袖口里取出一枚护心丸喂给了姚安北。
“咳咳咳……”他虚弱的咳嗽着，眼尾也泛着红，“公主，明儿的事……查清了么？”
“查清楚了，是章华做的。”
“查清就好，否则在下就要背负子虚乌有的罪名了。”
柳凝歌：“就算今夜没有调查出结果，府内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你，姚公子为了这种事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在下此生，未能建功立业，也没能为祖上争光，只求清清白白而来，不染纤尘而去。”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宁死也不能被泼脏水。
柳凝歌钦佩他的气节，同时又有些担忧。
过刚易折，朝廷里污秽不堪的事多了去了，等到姚安北领了官职，整日和那群贪官污吏打交道，该不会哪天把自己活活气死吧？
“姚公子，你身体里的毒想要彻底清除干净还需一年半载，而我最迟下个月就得回大梁，待我们都走后，你这性子……”
“在下明白公主想说什么。”姚安北虚弱的笑了一下，“请您放心，姚家这么多年在下都撑过来了，今后也一定会步步稳健往前走。”
“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柳凝歌站起身，“时候不早，我就不在这叨扰了，公子早点歇息。”
“好。”
走出房间时，白珂突然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星辰。
柳凝歌：“怎么了？”
“属下在想，京都此刻的天空会是什么样的。”
“那里的星辰应该比陵京明亮，至少没这么多阴云。”
“等您下个月回到太子府，大梁该是深秋了。”
柳凝歌颔首，“挺好的，只要不是夏日就好。”
比起寒冬，她更怕的还是酷暑天，冷了可以点炭盆，多穿几件衣服，热起来总不能抱着冰块入睡。
“行了，别胡思乱想，先回院子休息吧。”
“是。”
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柳凝歌睡到晌午才醒，囡囡送来一盆温水进房间，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有话就直说，不要支支吾吾。”
“是，刚才风月楼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有几位姑娘没了。”
柳凝歌一愣，没反应过来，“没了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公主不妨亲自去看一看吧。”
到底相识一场，现在人没了，总该去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