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究竟是谁要害咱们？”
“陈华。”柳凝歌将空药碗搁在一旁，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他记恨着上次的事，特地找了几个刺客来报复。”
“还好公子回来的及时，否则姑娘也会有性命之忧，可陈员外这次没得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陈员外没几日可活了。”
囡囡睁大了眼，意识到主子要做什么，不敢再多言。
从前她是个寻常的乡野女子，村里死了一条狗都有不少人议论，更别说人命。
自从来了陵京后，她愈发觉得性命如草芥一般，说没就没了。
“囡囡，我无意害人，但这些人再三逼迫，若不还手，死的就是我们。”
“奴婢明白的，姑娘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无论有何后果，奴婢都陪您一起承担。”
柳凝歌浅笑，替她掖了掖被褥，“你伤势严重，再睡会儿吧，有事就喊一声。”
“是。”
小丫头失血过多，喝下药困乏的厉害，很快就沉沉睡去。
柳凝歌走出房间，看到秦禹寒正伫立在院中，“怎么在这站着？”
“有事寻你。”他上前几步，“折影去查探过了，杀陈华并不难，难的是他手底下那些产业该如何处理。”
北邙皇帝穷的叮当响，连迁都陵京的银子都是陈员外出的，要是他死了，底下的商铺庄子乱成一团，到时整个北邙都会受到影响。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忙得头昏脑涨，竟没考虑到这些。”柳凝歌沉吟片刻，道，“论做生意的本事，陈华远不及我，但我如今的身份不宜掺和进陈氏产业，得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才行。”
“你心中可有人选了？”
“的确有一人，但我不知他愿不愿接手。”
“白子润？”秦禹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柳凝歌摇头，“不是他，而是姚家大公子。”
姚公子虽然身体孱弱，但满腹经纶，极其聪明，更何况姚家是北邙两大世家之一，这些产业交到他手里打理，就算是皇帝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姚安北，我对此人略有些耳闻。”
“哦？说说看。”
秦禹寒：“据说这位姚公子幼年时写下一篇治国之论，流传到各国，被赞为奇才，只可惜他之后生了一场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连提笔都成难事，更别说做文章。”
“这样一个有才之人缠绵病榻数年，着实令人惋惜。”
“嗯，你将陈氏旗下产业交给他管，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连秦禹寒都夸赞的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柳凝歌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打算明日去寻白子润一趟，借他的名义见一见姚安北。
“对了，想不想去看看陈华此刻的惨状？”
柳凝歌顿时来了兴致，“想。”
“我带你去。”
秦禹寒轻功卓越，将她揽入怀中，脚下轻点往陈府而去。
陈华的脸溃烂的不成样子，加上北邙多雨，空气潮湿，房间里到处是肉腐烂后的恶臭味。
被皇帝指派来照料他的太医连连摇头，“真是怪了，老朽已给陈员外用上了最好的金疮药，为何伤势丝毫没有好转，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一旁的年轻太医道：“师父，会不会是刺破员外脸的凶器上被涂抹了东西？”
“不排除这种可能，可老朽用银针试探过，并没有验出毒。”
“也许不是毒，而是某种加剧伤口溃烂的药粉。”
“唉，这种烫手的山芋，怎就落到了咱们师徒二人手中。”老太医唉声叹气，生怕因此毁了自己杏林妙手的美称。看書溂
“咳咳咳。”榻上躺着的陈华剧烈咳嗽了几声，不小心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差点跳起来，“我的脸，我的脸啊！”
年轻太医赶紧将他按了回去，“陈员外，你现在不宜做剧烈的动作与面部表情。”
“你们究竟能不能医治好我，都这么久了，是要让我活活疼死么！”陈华雷霆震怒，可他伤成这副鬼样子，除了躺着任人摆弄，什么都做不了。
“陈员外，在下与师父都尽力了，你这伤口想要恢复，还是得找到伤你之人仔细询问才能找到对策。”
“那贱人就住在陵京，你们立刻将她抓来就是！”
老太医为难道：“这事难办，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女子是凶手，怎能擅自去抓人，员外可有什么人证物证，如果有就拿出来，老朽也好带着衙门的人去抓捕。”
“我哪里有什么证物！”那天随他一同去的几人都以为见到了妖怪，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凭他一人之言，根本算不上证词。
“那就没办法了，陈员外，老朽与徒儿会尽全力为你医治，你再忍耐一段时日，一定会痊愈的。”
“忍耐忍耐，这个词我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你们这两个废物！”陈华的伤口钻心蚀骨的疼，心情烦闷暴躁，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两位太医在宫中也算德高望重，现在却像个孙子一样被商贾之流指着鼻子骂，这如何能够忍受。
“陈员外既然瞧不上我们师徒二人，那老朽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了。”老太医黑着脸站了起来，“徒儿，随师父回太医院！”
“是，师父。”
陈华意识到他们要走，慌忙想要挽留，可二人脚步匆匆，没等他开口就提着药箱离开了房间。
“啊！！”
他气急败坏的将榻上被褥和枕头全都砸向了地上，又因表情幅度太大，伤口崩裂，疼的不停抽气哆嗦。
“该死，你们都该死！”
在屋檐上的柳凝歌看的津津有味，对陈华的下场很是满意，“怎么样，我这一刀位置是不是找的很巧妙，恰好将他这张脸分割成了两半。”
秦禹寒点头，“夫人刀艺精湛，为夫拜服。”
“在上面看不尽兴，反正院子里现下无人，你带我进房间一趟。”
“好。”
两人身形一闪，从窗户跃入了房内。
陈华正在发怒，见他们凭空出现在身后，吓得双腿一软，倒回了榻上，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