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好。”眼下一分一秒多耽搁不得，乔罗没有多余的时间与人费口舌。
他带着玄甲军冲到流寇中，从马上一跃而起，刀光闪过，地上便多了一颗人头。
刘勤等人虽然在京都当了不少年的兵，可真刀真枪与人打斗的次数近乎于零，这会儿看到如此可怕的场面，不禁有些发憷。
“刘哥，流匪们跟疯狗似的，要是被咬上一口，咱们小命就保不住了。”
“那能怎么办，来都来了，总不能再回去，那不就成逃兵了。”
“就是，军营里的人足够瞧不起大伙儿了，要是再担上逃兵孬种的骂名，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说的没错，兄弟们提起刀，杀了这群狗娘养的杂碎！”
士兵们‘嗷嗷’叫着往前冲，气势是有了，可惜实战经验不足，很快被打的节节败退。
刘勤咬牙强撑，尤其看到乔罗在流匪堆里大杀四方的背影，心里更是憋了口气。
怪不得这小子一来就能被提拔成指挥使，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不过想想也对，能被王爷挑中的，有几个会是废物。
“朝廷的走狗，老子要你的命！”
愣神间，一位流匪从侧面袭击了过来，刘勤躲避不及，吓得四肢僵硬，脑袋都空了。
电光火石间，乔罗从另一侧越身扑了过来，用躯体挡下了这一刀。
他整个肩膀被刺穿，鲜血横流，刘勤和其他士兵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指挥使与他们势不两立，为何要这么做？
“都傻站着干什么，等死么？赶紧杀！”
乔罗的怒斥声让众人回过了神，刘勤羞愧难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力气，握紧长枪，不要命似的和流匪厮杀着。
前面刀光血影，柳凝歌没有武功，无法帮着杀敌，可她自有另一套法子救人。
她将散落在地上的花灯收集起来，倒出里面的硝石和硫磺，再从实验室里取出需要用到的物件，迅速做出了一个简易炸药包。
地上到处躺满了尸体，新年的氛围被掩盖，剩下的唯有一片死寂。
柳凝歌心里发闷，不敢再多看，提着药包往流匪堆里冲去。
“指挥使，立刻带着人撤出来！”
乔罗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按吩咐照做，“所有人，随本将往后撤！”
“是！”
待所有人退到了安全的距离，柳凝歌将手里的药包猛地往地上一处燃烧着的木柴堆里丢了过去。
流匪们尚未反应过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连地面都震动了几下。
浓烟蒸腾而起，呛得人咳嗽连连，乔罗怪异的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眸色格外复杂。
这女人，居然能这么熟练的使用黑火药，简直是个怪物。
“指挥使，你肩上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
不知谁提醒了一声，柳凝歌这才注意到乔罗的伤势。
“本宫带了金疮药，乔指挥使先坐下吧，本宫为你止血。”
“嗯。”他靠着墙坐在地上，肩上衣衫被撕开，伤口处皮肉翻滚，看着就觉得疼。
刘勤看了会儿，别扭道：“多谢指挥使相救。”
“你们在营地里怎么闹都行，但在战场上，我们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刚才的情况，换做谁本将都会救。”
他们曾打过架，也曾互相谩骂诋毁，但到了这一刻，任何恩怨都显得不再重要。
“指挥使，从前是我们不懂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今夜以后，咱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
乔罗笑了一声，“行。”
柳凝歌为他止住了血，“这里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包扎一下，还是得等回了营地再处理。”
“没事，有劳王妃了。”
“指挥使，依你所见，这些流匪会不会还有援兵？”
“应该不会，要是有援兵，不至于拖这么久，不过卑职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要来西乡镇闹出这么大的阵仗。”br>
刘勤：“指挥使有所不知，西乡镇比起从前富裕了许多，这些流匪应该是想将镇上住户赶尽杀绝，然后霸占这里。”
“这群混账！”
“咱们战况惨烈，王爷那恐怕也不太好过。”柳凝歌叹息，“但愿今夜都能平平安安。”
乔罗安慰道：“王妃不用担心，王爷和贾老将军历经百战，不会有事的。”
“嗯，这一地的尸体得处理掉，否则会引起瘟疫。”
“王妃，交给属下吧。”刘勤一拍胸口。
“好，记得仔细清点人数。”
“是。”
玄甲军的士兵忙碌到深夜，据刘勤禀报，一共发现了两百多具尸体，其中大部分是幼童。
“孩子们喜欢玩花灯，基本上每人手上都提着一盏，所以……”
柳凝歌闭了闭眼，“本宫知道了，将孩子们好生安葬。”
“王妃，这次的事要呈报给朝廷么？”乔罗问道。
“皇帝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呈报了也无用。”
“唉，西乡镇历经了无数劫难，也不知是不是风水有问题。”刘勤道，“王妃，属下认识个特别厉害的大师，要不要找他算算？”
乔罗拍了一下他后背，“别胡说八道，王妃不信这些。”
“啊，抱歉，属下就是随口一说，王妃千万别当真。”
柳凝歌：“西乡镇磨难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人为，与风水没有关系，乔指挥使，玄甲军离此处不算太远，今后镇子上有劳你多照看。”
“王妃放心，卑职一定会看护好这里的百姓。”
“嗯，大伙忙碌一夜，想必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是。”
刘勤搀扶着乔罗上了马，一群人赶回了营地，柳凝歌从角落里寻到了知夏，“可以出来了，咱们回王府吧。”
“王妃，您没事吧，可有受伤么？”
“我没事。”
“方才响起了好大的声音，奴婢还以为地动了，险些吓晕过去。”
柳凝歌浅笑，“已经结束了，不用害怕。”
知夏往街市上看了眼，原本的热闹已不复存在，即便尸体都被处理，可地上的血水还残留着，空气里到处是火药味和血腥味。
这些百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除夕之夜遇到这样的变故，如此多的人枉送了性命，实在可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