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宸妃被掳出宫，肚子里还怀着皇嗣，皇帝定会龙颜大怒，你打算怎么应对？”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忧。”
柳凝歌颔首，这一晚过得实在是惊险刺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难免感到困乏。
“我先去睡会儿，你也不要太迟。”
“好。”
翌日，秦禹寒策马入宫上朝，宸妃夜间被贼人掳出宫的事已在京都内传开，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龙椅上的天子脸色极差，看向两个儿子的眼神也尤为复杂。
“皇上，宸妃腹中还怀着龙嗣，皇家血脉怎么流落在外，得尽早将人寻回来才是啊。”一位臣子说道。
“都过去了一夜，娘娘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不知那贼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难不成是想用龙嗣挟持皇上？”
“可据下官所知，昨日秦王与慎王殿下皆牵扯在了这桩案子里。两位王爷一同出手，竟也未曾将贼人抓到么？”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到了秦禹寒和秦竹身上。
慎王向来擅长推卸责任，率先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昨夜察觉到了异样，带着近百名侍卫在宫中追赶贼人，可那人轻功绝佳，儿臣又不擅武功，还是让他逃走了。”
说罢，他故意停顿了几秒，又道：“不过说来也怪，以二弟的本事，对付区区贼人应该毫不费力，为何也没能得手。”
秦禹寒跟着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在王府中，不知皇宫内的动静，还是守宫门的侍卫前去禀报才得知此事，故而来的迟了些，没能抓住贼人，还望父皇责罚。”
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
宸妃的事发生的突然，慎王来的这么及时，只能证明他在宫中埋了眼线。
虽然这种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拿到明面上来说，就等于在打皇帝的脸。
果然，帝王面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他权利被秦禹寒夺走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举一动都被秦竹窥探着，身为九五之尊，这如何能够忍耐。
慎王意识到被下了圈套，急忙解释，“父皇，儿臣并未……”
“够了！”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弄得皇帝身心俱疲，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这两个儿子周旋，“宸妃既被掳走，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朕会下一道圣旨，无论她腹中龙嗣是皇子还是公主，一律与皇室没有干系。”
这种法子虽然无情，但却是最有效的，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纠葛和麻烦。
臣子们不敢再多言，纷纷跪地行礼，“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都退下吧，秦王留下。”
“是，臣等告退。”
众多臣子散去，等到四周归于寂静，皇帝一双浑浊的双眸紧紧盯着不远处站着的儿子，“寒儿，告诉朕，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秦禹寒半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是。”
“混账！”帝王抓起手边的砚台，朝着他狠狠砸去，“连朕的人都敢肆意掳掠，你想要造反不成！”
砚台并未砸到秦禹寒，而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墨汁洒的到处都是。
“父皇真的觉得宸妃和母妃很像么？”
皇帝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不禁愣了片刻。
“人人都说宸妃与母妃样貌一般无二，可儿臣却不这么认为，她们二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一颦一笑，皆是天差地别，在这世上，母妃是独一无二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对宸妃下手？”
“父皇错了，儿臣不屑于对付一个替代品，只是不想让您认孙为子，若有朝一日这事被查出，大梁定会沦为九州的笑话。”
“你说什么？”皇帝脑子‘嗡嗡’响了几声，“认孙为子？你这话是何意？”
“父皇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为何宸妃会和母妃这么相似，还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您面前。”
这件事皇帝的确怀疑过，可每次面对那张与柔妃相差无几的脸，再多的质疑也都消散了，他甚至想，这是不是老天爷给的赎罪机会。
“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禹寒：“宸妃名唤赵秋月，入宫前曾在戏班子里唱过几年戏，早已不是清白之身。皇兄得知她样貌与母妃有几分相似，特地将人带入府中，悉心调教数月，最后送到了父皇面前。”看書喇
“这么说宸妃肚子里的孩子……”
“是慎王的。”
皇帝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随后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麻木的往后靠去。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儿臣之所以带走宸妃，只是为了及时止损，一旦宸妃诞下的是个皇子，那么您在龙椅上稳坐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荒唐，实在荒唐啊！”皇帝双手掩面，悲痛绝望。
秦竹犯下那么多不可饶恕的过错，他念着父子情分，始终宽容以待，从不曾严厉苛责过。
可一再的宽容并没能唤起这个儿子的良知，而是更加变本加厉。
“大梁需要一位储君，但绝不能是秦竹，若您执意要立他为太子，儿臣只能调遣兵力，做殊死一搏了。”
皇帝仿佛顷刻间苍老了十几岁，他注视着秦禹寒，无力的垂下了头颅。
大梁数百年的基业，绝不能毁在慎王手中，也许从前种种都是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下个月十五，朕会下诏封你为太子。”
秦禹寒对此并未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情：“一山不容二虎，父皇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您想推儿臣当储君，整治大梁数年沉疴，必须先将慎王处死。”
“寒儿，慎王毕竟是你的兄长，朕会寻一处封地，让他远离京都，安稳度过余生，这样也不行么？”
“儿臣与慎王之间，只能留一个。”
皇帝颤抖着唇，半晌后悲痛的闭起了眼，“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老了，没有能力去阻止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先祖留下的基业，免得百年后奔赴黄泉，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秦禹寒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恭敬道：“父皇英明，儿臣先行告退。”
他走过重重宫门，在离去前，遥遥看了眼柔妃曾经居住过的宫殿。
“母妃，您再等一等，儿臣很快就能为您报仇雪恨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