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其中一定有猫腻。”他跪在了地上，“属下与白珂在暗刹相处多年，甚是了解，她不可能做出下毒谋害主子事。”
卫云岚冷哼：“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在蜜饯里验出了毒是不争的事实，白珂办事如此不小心，根本不配当近卫。”
祁风百口莫辩。
身为近卫，保护主子是第一职责，可白珂却将有毒的东西送到主子面前，这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形容了。
按照暗刹的规矩，被处死也不为过。
柳凝歌闭了闭眼，“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去将鬼医请来吧。”
卫云岚不解，“鬼医给慎王卖命，与你势不两立，怎会愿意出手相救？”
“他会的。”这毒不是瞬间毙命，就证明鬼医另有所图，他想借着这个与她谈交易。
真是好手段，名震九州的鬼医，居然也要靠着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为自己谋取利益。
正如柳凝歌猜测的，鬼医得知她中毒后，毫不迟疑的跟着来了望楼。
他看着榻上面色惨白的女人，叹道：“老朽原本也不愿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白，还望王妃能够体谅。”
“哦？为了阿珂？-”
“不错，小白是老朽亲自教养长大的徒儿，如女儿一般，她绝不能留在王府为你鞍前马后的卖命。”
柳凝歌扯了一下嘴角，“所以你是想借着本宫体内的毒做威胁，让本宫放走阿珂？”
“是。”姚杏林直言道，“只要王妃答应让小白跟着老朽离开，这毒，老朽立刻就能帮你解除。”
卫云岚从前对鬼医还有几分敬仰，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不屑道：“你活了一把年纪，对付个女娃娃还用这种龌龊手段，也不嫌丢人现眼。”
“你懂什么，老朽都是为了小白着想！”
柳凝歌：“你若真为了阿珂，就不该在她买给本宫的蜜饯里下毒，此事若泄露，你猜阿珂会怎么想？”
姚杏林没说话。
他知道小白一定会很生气，但那又怎么样！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白难不成还能为了个外人，与师父断绝关系不成？
“本宫敬你是前辈，这些时日从未冷言相待过，既然你这么不顾脸面，那就怪不得本宫了。”
“秦王妃，请你认清楚状况，现在是你有求于老朽。”鬼医冷哼，“你体内的毒两日内如若解不了，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从昨夜到现在，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鬼医这么笃定本宫解不了这毒？”
“可笑，这毒是老朽亲手调配，旁人就算能调制出解药，也得需要六七日时间，到那时你早就咽气了。”
柳凝歌嘴角笑意渐浓：“那可要让鬼医失望了，你可知我先前结识了何人？”
“谁？”看書溂
“你的另一位爱徒，君予。”
鬼医脸色一变。
“君公子与本宫甚是投缘，将制毒之术倾囊相授，本宫想要解你这毒，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不可能，君予从不收徒，怎么可能将所学都教给你。”
“谁说倾囊相授一定要收徒，本宫与君公子乃是知己好友。”
姚杏林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中，没想到费心布的局竟成了一场笑话。
多少次了，他在这黄毛丫头手里从未讨到过任何好处，这如何让人不恨！
“秦王妃，小白是老朽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朽带走她是天经地义，你没有资格阻拦！”看書喇
“那就由阿珂自己做抉择。”柳凝歌给祁风示意了一抹眼神，后者会意，拉开了屏风。
站在屏风后的白珂将两人方才所说听的清清楚楚，她用一种失望又痛苦的眼神望着姚杏林，“师父，你真的在蜜饯里下了毒？”
“小白，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是为师费心教出来的爱徒，怎能一直跟在秦王妃身边被呼来喝去。”
“够了！”小丫头悲愤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好，可又何曾真的为我找想过？若是王妃真的因为蜜饯而丧命，我哪还有脸苟活于世。”
“毒是为师下的，那不是你的错。”
“可蜜饯是我买的，不管谁下的毒，只要王妃出了事，那就是我的错！”
姚杏林没料到她会这么倔，恼怒的沉下了脸，“小白，你怎能如此不懂事。”
“师父，我的确是你的徒弟，但不是任你操控的木偶。”白珂咬着唇，‘噗通’跪地，对着鬼医连磕了三个响头，“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师徒缘便断了，我今后婚丧嫁娶皆与您无关，您也不用再为了我费任何心。”
“你，你！”鬼医往后踉跄几步，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真的会舍弃师徒之情，“小白，你莫不是疯了么！”
“疯的是您。”小丫头抬起头，“从来到京都，效命慎王那日起，您就忘记了本心。”
“闭嘴，老朽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我的师父是山间野鹤，是天地间不受拘束的风，他妙手回春，救世渡人，而你。”她垂下眼帘，“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呵，陌生人，好一个陌生人。”姚杏林彻底死了心，“也罢，这是你自己抉择的路，老朽不会干涉，从此后，你我再无任何牵连。”
说完这话，他拂袖就要离去，却被祁风阻拦。
“下了毒就想走？”
“怎么，你还敢杀了老朽不成？”姚杏林嗤笑，“别忘了，老朽如今是慎王府中贵客，也是皇上的炼丹师，方才来这里时有不少人都看见了，若出了半点差池，即便秦王妃也没法向皇上交代。”
“你！”
“鬼医放心，本宫一向敬老，不会让手底下的人对你无礼，只是你给本宫下了毒，投桃报李，自然要还给你。”
“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要给老朽下毒？”
“正是，你不是医术冠绝天下么？想必解一个小小的毒也不难，祁风。”柳凝歌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瓷瓶，“将这药给鬼医服下。”
“是。”
祁风接过药递了过去，姚杏林制毒水平自诩天下无双，根本没有把这药放在眼里。
他打开瓷瓶，倒出一颗药后，仰头吞入里的腹中，“现下老朽可以走了么？”
柳凝歌笑意盎然，“当然，您慢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