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奔波数日的将士们舒舒服服睡了一觉，个个精神抖擞，说话都更有劲。
为了给这群人改善伙食，秦王妃威逼利诱，让姜崇弄来了几头肥猪。
伙夫当场将猪处理好，柳凝歌亲自下厨，做了几大锅土豆炖肉，将士们馋的两眼放光，口水都流出来了。
肉不算多，但每人能分到两三块，能尝到油水众人就很满足了。
“王爷，凝歌，一起去前面走走吧。”沈策走到了两人面前。
“好。”
他们沿着街市往前走，污水经过太阳暴晒，蒸发了许多，空气里到处是刺鼻的怪味。
秦禹寒：“有话就直说吧，跟我们不用遮掩。”
“我答应去剿匪，但有件事得请你们帮忙。”
“说‘请’就见外了，到底什么事？”
“我想跟你们借一笔银子，招兵买马，再修建幽州内被洪水冲塌的屋舍。”
柳凝歌挑眉，“银子好说，回了京都后，我会给你拨一笔过来。”
“除此之外，将士们的军粮，物资，还有武器马匹，这些都不是小数目。”沈策有点尴尬，“我当了这么多年将军，也没攒下多少银两，只能先跟你们借，等将来有钱了，一定如数奉还。”
“其实你完全不用为了银子发愁，幽州土匪富的很，只要剿灭了他们，金银珠宝至少能堆满一仓库。”
沈策颇为诧异，“当土匪这么有钱？”
“这些人到处烧杀抢掠，姜崇还得每年上交一大笔‘保护费’，可不得富得流油么？”柳凝歌解释道。
“抢来的都是民脂民膏，他们该死。”
“这么多人，死了多可惜，要是全部编入你的北大营，连招兵都省了。”
“凝歌，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些三教九流之辈，编入军营还不得整天给我惹事。”
柳凝歌浅笑，“沈将军不是最擅长把三教九流驯养成听话的狼崽子么？我相信不出半年，这些人就会忠心耿耿的为你卖命。”
沈策叹息。
驯人倒是不难，就是得费不少心思，反正他最近也没什么别的事，的确可以试一试。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
晌午，沈策跟着两人回了衙门，好巧不巧的在院子里碰到了柳迎春。
“策哥哥？！”女人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
沈将军听到这声‘策哥哥’就浑身不适，拧着眉头走进了内院。
“等等我！”她焦急的跟了上去，却被柳凝歌伸手阻拦。
“大姐，你好歹是成了亲的人，再上赶着往其他男人身上贴，是不是不太妥当？”
“你！”柳迎春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贱人说的没错，她已嫁了人，有何颜面缠着策哥哥不放。
可自己爱慕了沈策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天放下过，如今在幽州再相遇，就证明是天赐的缘分，哪里舍得就这样放弃。
柳凝歌不再理会她，收回手走进了院子。
没多久，姜刺史被祁风带了过来，四人围坐在桌边，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姜崇视线在其他三人身上扫过，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沈策如同一头猛虎，即便失去了领地，威严却没有被削减半分。
再看秦王，面容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只是坐在那就有种上位者的压迫力，令人不敢直视。
“姜刺史不用紧张，喝杯茶润润嗓子。”柳凝歌斟了一盏茶推到姜崇面前。
“是，多谢王妃。”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面前的女人嘴角噙着笑，永远是那副慵懒闲适的姿态，可姜崇明白，这位才是正儿八经不能惹的。
她是秦王的珍宝，容不得任何人觊觎，更容不得任何人轻视。
秦禹寒没跟他绕圈子，“姜刺史，水坝还需多久竣工？”
“回王爷，这是个大工程，至少得一年半载。”
“本王只给你两个月时间。”
“什么？”姜崇急的跳脚，“衙门里就这些人，王爷就算杀了下官，也没法在两个月内竣工啊！”
柳凝歌恰到好处的接过了话题，“姜刺史不用担心，北大营的士兵会留在这帮你，有他们协助，定能事半功倍。”
“沈将军要驻扎在这？”姜崇并非愚笨之人，要是这会儿还不明白他们的打算，脑子就白长了，“万万不可，要是让朝廷知晓此事，下官该如何交代。”
沈策笑得张狂，“从本将军踏入幽州城门的那日起，你就已经坐实在了勾结叛贼的罪名。姜刺史，现在想全身而退，是不是太晚了点？”
“当时是王爷下令开城门让你们进来的，与下官没有任何关系啊！”
“皇上只关心结果，至于过程是怎样的，并不重要。”柳凝歌笑意盎然，“姜刺史，咱们都是爽快人，凭你的能力，根本压制不住幽州的土匪，再这样拖下去，你迟早会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下。”
姜崇脸色漆黑，没有接话。
土匪的野心愈发膨胀，从前还是他掌控着一切，可几年下来，局势已被逆转了。
秦王妃说的没错，他能力有限，根本压不住那些土匪，再不想个办法，断送性命是迟早的事。
柳凝歌继续道：“眼下朝廷容不下你，土匪也不再顺从你，唯有跟随沈将军，才是你最好的出路。”
“王妃能保证下官跟随沈将军后，还能继续坐在刺史的位置么？”
沈策一脸不屑，“本将军从不在意这些虚职，不会与你抢什么刺史。”
姜崇神色凝重，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就用不着再遮遮掩掩了，“王爷与沈将军想让下官做什么？”
秦禹寒：“本王要让你供出土匪所在的位置，帮沈将军解决幽州匪患。”
“可没了土匪庇护，朝廷一定会立刻罢免下官的刺史之位，到时该如何应对？”
“本将军会成为你新的庇护。”沈策自信道，“北大营士兵会驻守在这里，抵御一切外敌，包括朝廷。”
“这……下官需要考虑考虑。”
柳凝歌颔首，“可以，大人不用急着给答案，想好了再回答也不迟。”
“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