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内遍布慎王眼线，留在这迟早会泄露行踪。依本王之见，不如将沈伯母送到卫氏，委托卫云岚代为照料。”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以卫云岚的势力，就算是秦竹也不敢与其硬碰硬，送去卫氏的确是最安全的。
“那就今日夜间动身，本王会吩咐折影一路护送。”
沈母感激不已，“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处理完此事后，两人转道回了王府。
柳凝歌最近在外奔波忙碌，府邸一应事都交给了知夏处理。
好在小丫鬟是个聪慧的，短短半年，就已学会了赵嬷嬷七成的管家本事。
“王妃，各个铺面和庄子送来的账目奴婢已经整理好了，您请过目。”
“不必了，你办事我很放心。”
知夏收回账本，眉目间笼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怎么了？”柳凝歌问道，“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了？”
“王妃，奴婢方才去探望赵嬷嬷，她双腿病的很严重，连床都下不来了。”
“我去瞧一眼。”
赵嬷嬷的腿疾有些年头了，这是早年在宫里就落下的病根，年轻时还好些，如今年岁渐长，双腿的病症会越来越明显。
“唉……”
柳凝歌走至门外，还未踏进去，就听到了房内痛苦的闷哼声。
她心中叹息，推门走了内室。
榻上的赵嬷嬷看到王妃前来，下意识想要行礼，却被一把按了回去。
“这里没有旁人，嬷嬷无需多礼。”
“王妃，老奴老了，不中用了，实在无颜见您。”
“嬷嬷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人都会变老，这是无法更改的。”
赵嬷嬷双眼不似从前那般明亮，眼珠染上了些许浑浊，“夏儿是个聪明的孩子，王府有她管着，王妃可以安心。”
“这多亏了嬷嬷的悉心教导。”
“老奴最多在旁边提点几句，没派上什么用场，主要是姑娘自个儿聪明。”
柳凝歌倒了一盏茶送到她手边，“嬷嬷这辈子都是为了柔妃娘娘和王爷活着，现在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都这把年纪了，只能数着日子等死，哪还有什么打算。”
“我为嬷嬷把过脉了，您身子很硬朗，再活个二十年都没问题。”看書喇
赵嬷嬷苦笑摇头，“您瞧我连床都下不去，活那么久也是个拖累，倒不如早点解脱了的好。”
柳凝歌红唇轻抿，没做声。
为人奴仆，最可怜的就是年迈，赵嬷嬷没成过亲，也没个儿女在身边侍奉，无牵无挂，自然一心求死。
“嬷嬷，不如我将知夏过继给你当义女如何？”
“这怎么使得，老奴一把老骨头，什么都给不了夏儿姑娘。”
“没什么使不得的，她敬重嬷嬷，您也喜欢她，有个母女名分，今后知夏更方便侍奉您。”
赵嬷嬷有些犹豫，柳凝歌明白，她是怕自己的病会拖累知夏。
“嬷嬷，那小丫头有了心仪的男子，这事你可知晓么？”
“老奴瞧得出来，夏儿对折影公子很不同。”
“不错，知夏无父无母，有了您，今后就算出嫁了，也有个人护着。”
“王妃说的是，老奴自然是愿意的，就是不知夏儿肯不肯。”
柳凝歌浅笑，“知夏若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肯。”
赵嬷嬷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人有了盼头，就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有了知夏这个女儿，嬷嬷的身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回院子后，柳凝歌将这事和知夏提了一嘴，小丫头立马答应了。
“嬷嬷对奴婢倾囊相授，奴婢自当为她养老送终。”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后嬷嬷就交给你照料了。”
“是。”
一夜安枕，翌日清晨，一辆马车缓缓朝着京都城外而去。
柳凝歌昨夜有点失眠，辗转反侧到深夜才睡下，这会儿躺在秦禹寒腿上，止不住的打哈欠。
“困了就再睡会儿。”
“嗯，咱们大概要赶几天路？”
“若日夜兼程，大概三日就能抵达。”
三日，倒也不算太远。
“行，那我先眯会儿。”
秦禹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睡吧。”
马车摇摇晃晃，颠的人头疼，柳凝歌这一觉没睡太久，晌午便醒了。
男人替她理了理颊边散落的发丝，“要找个地方吃些东西么？前面有个小镇子。”
“不去了，随便吃点干粮就行。”北疆不知能安定到几时，他们得赶紧处理完水坝的事，不能在路上耽搁太久。
“好。”
两人啃着干饼，秦禹寒将水壶递给了她，“昨日有暗卫传来消息，说姜氏和柳迎春也去了幽州。”
“嗤，这两个蠢货真是会赶热闹。”姜氏和柳迎春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难不成凭着她们俩就能护住姜崇？别拖后腿就不错了。
“幽州水患严重，大半城池都淹在了水里，积水深的地方甚至要行船，若不能尽快解决，冬日势必要冻死不少灾民。”
“姜崇也泡在水里，他就一点不着急？”
秦禹寒：“幽州地势奇特，像个陡坡，姜府在上端，淹不到水，受苦的只有那些穷苦百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等到了之后再想对策吧。”
“嗯。”
这一路赶的很急，基本上没有停歇，三日后，一行人抵达了幽州内。
祁风掀开车帘：“王爷，王妃，咱们到了。”
柳凝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秦禹寒搀扶了下去，脚一沾到地，靴子就被泡湿了，“看来这里的水患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秦禹寒打横将她抱了起来，“水中污秽，当心弄脏衣衫。”
“王爷，咱们直接去衙门么？”祁风问道。
“嗯，带路吧。”
“是。”
幽州衙门建的很气派，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哪个皇子的宅邸。
守门的侍卫一眼就认出了秦王，毕竟这身天潢贵胄的气韵不是谁人都能冒充的。
“参见王爷！”
“起来吧，姜刺史可在衙门内？”
“在，卑职这就去禀报。”
侍卫进了衙门内，没多久，一位身量略显胖硕的男人大步走了出来。
“秦王远道而来，下官未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