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珂见劝不动主子，只能默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暗中保护。
很快，门被一只纤细的手推开，红袖抱着琵琶走进雅间，柔顺的行了一礼，“奴家见过公子。”
“无需多礼，起来吧。”
“是。”
这女子穿着艳俗的红衣，头上戴了好几支金钗，明明是很俗气的打扮，可却半点没有影响她空谷幽兰般的气质。
不得不承认，宋耀看人的眼光还不错。
“本公子不喜听曲子，更不喜欢太拘谨。”柳凝歌招了招手，“来这里坐。”
“是。”红袖在昌楼里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对此根本没有太大的反应，沉默着走了过去。
两人对面而坐，气氛莫名有些压抑。
“我听闻宋公子打算为你赎身，可是真的？”柳凝歌问道。
“只是坊间的流言罢了，宋公子身份贵重，奴家只是昌楼内低贱的妓子，哪里配站在他身侧。”
“姑娘莫要妄自菲薄，你虽沦落昌楼，但这身气韵非常人能比。”
红袖苦涩低下了头，“奴家只知侍奉讨好男人，哪有什么气韵，公子抬爱了。”
“若宋公子真的为你赎身，你可愿意跟随他？”
女人沉吟良久，摇了摇头，“奴家在这里习惯了，不想去任何地方，也不想被赎身。”
柳凝歌听得出这是句违心话。
但凡另有选择，谁会愿意过一双玉臂千人枕日子，只是宋耀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跟着他，还不如留在昌楼安稳。
“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没错，你替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将你送离京城。”
只要离开这，她就是自由的，可以换一个身份堂堂正正的活着。
红袖眼睛亮了一瞬，可想起宋耀凶狠的眼神，又怯弱的低下了头，“奴家只会弹奏琵琶与哄男人高兴，恐怕要辜负公子的期望了。”
“无妨，你且好好考虑考虑，过几日本公子会再来。”
逼迫得不到想要的效果，只有她自己想通才行。
“是。”
柳凝歌正要离去，就听外面响起了宋耀气急败坏的声音。
“本少爷不是交代过，不允许红袖再伺候其他男人么？你没长耳朵是不是！”看書喇
老鸨赔着笑，“宋公子，奴家当然记得您的吩咐，她只是去弹一曲琵琶而已，并没有做其它出格的事，您千万不要生气。”
“那也不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本少爷的女人。”
宋耀大步走向了天字号雅间，红袖焦急的看着柳凝歌，“公子，您赶紧离开吧。”
只见俊朗公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笑意愈发不屑，“让他来，我倒要看看，宋公子有多大的架子。”
“砰！”
紧闭的门被一脚踹开，红袖吓得哆嗦了一下，头都不敢抬。
怒不可遏的男人视线在屋内两人身上扫过，见他们衣衫整洁，怒气稍稍平息了些下去。
他朝着红袖呵斥道：“贱人，还不快点过来！”
“是。”
女人哆嗦着走了过去，还未踏出几步，左手忽然被抓住。
俊朗公子笑容轻佻，“本公子可是花了重金才买下你这一晚，姑娘怎么能这样就走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本少爷的女人都敢抢，还不快松开你那只脏手！”宋耀大骂着。
“在下初来乍到，还真不知阁下是何人。”
“既然不知，那便告诉你，本公子是宋府嫡出大公子。”
柳凝歌挑眉，故作讶异道：“原来是户部尚书的公子，真是失敬。”
“怕了就赶紧松手，当心本少爷将你那只爪子斩断！”
“啊……可是我对红袖姑娘一见倾心，实在舍不得松手，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找死！”宋耀被彻底激怒，叫嚣着朝着她冲了过去。
就在柳凝歌即将被触碰到的瞬间，身着黑衣的白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了几人面前，一把扣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手指不断收紧，宋耀话都说不出来，脸逐渐涨成了青紫色。
红袖吓得手足无措，‘噗通’跪在了地上，“奴家求您饶恕宋公子一命。”
“啧，美人垂泪相求，本公子岂能无动于衷。”柳凝歌侧脸看向了白珂，“放开宋公子。”
“是。”
扼住喉咙的手陡然松开，宋耀踉跄着扶住了桌子，大口喘着粗气。
“你敢这么对本少爷！”
“不过是个小小的尚书之子而已，说话倒是挺猖狂。”
“你是哪户人家的，报上名来！”宋耀咬牙切齿，盘算着等会儿回了府，定要央求父亲带人将这碍眼的男人千刀万剐。
柳凝歌随手往桌上丢了个令牌，下巴一挑，示意他自己看。
男人狐疑的看了眼，很快变了脸色。
黑蜘门！
这可是江湖内令人闻风丧胆的门派，连衙门都不敢惹，他怎么这么倒霉，一出门就触霉头。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你要给你就是。”这种时候，宋耀哪还有胆子惦记美人，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是很喜欢红袖姑娘么？怎么这会儿说送人就送人了？”
“一个妓子而已，本少爷怎么可能喜欢，只是玩玩罢了。”
“原来如此。”柳凝歌好整以暇的靠坐在了木椅上，“既然这样，烦请宋公子先出去，在下还有许多乐趣未曾与姑娘尝试。”
宋耀一句废话没多说，几乎是逃命般的出了雅间。
楼内总算又恢复了寂静，红袖抱着琵琶呆滞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样，现在愿不愿意为本公子办事？”
“公子想让奴家做什么？”
“简单，我要你将宋家搅成一潭浑水，只要事情办成，你就彻底自由了。”
自由么？
红袖侧脸看向窗外，闹市中百姓熙熙攘攘，哪怕终日为了生计而奔波，但至少不用被困在笼子里。
“奴家答应公子。”
“很好。”柳凝歌站起身，“本公子相信，姑娘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从昌楼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华灯初上，城中一片繁荣景象。
“王妃，现在回王府么？”
“不，去国公府。”陈月溺水后受了极大的惊吓，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得去看一眼才安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