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想想走到饭店附近，看到一个女人冲出饭店连忙躲开。
三个戴着厨师帽的男人追出来，抓住那个女人就要打。
女人一个回旋踢，把离她最近的人踢翻。
“俺，俺真的带了钱出门的，不知道被哪个鳖孙偷了，俺会洗碗，帮你们洗碗抵饭钱吧。”
她一脚把扛着凳子冲过来的男人踹翻。
柳想想一眨眼的功夫追出来的三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被满口菏南口音的女人撂翻了。
大厨走出来指着菏南女人怒骂：“你吃饭不给钱，还把我们饭店的人打伤了，走，跟我去鸽委会。”
菏南女人惊慌失措，连连后退：“俺可以帮你们洗碗……”
“我们不需要人洗碗。”大厨朝饭店吆喝了一声，几个女人冲出来抓菏南女人。
柳想想的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上前一步拦住她们问大厨：“她欠你们多少钱？”
大厨也不知道，用眼神询问躺在地上龇牙咧嘴收钱票那个女人。
“二毛钱，六两饭票。”
柳想想掏出钱票，递给收钱的：“这钱我帮她付，你看看对不对。”
她刚才都看清了，钱票没错，只是不明白这个女人为啥要强出头。
“这顿饭可不便宜，你真要给她付钱？”
钱票不是在你手里吗，还什么真的假的。
大厨见钱票已经收回来，自己同事也没有受伤，就让他们回去干活了。
菏南女人感激涕零的走到柳想想面前对她鞠躬：“好人啦，大妹子你真是个好人，俺叫梅超华，菏南章丘下三村人。
半个月前刚从9487师当工程兵刚退伍回来，等俺找到工作挣到钱肯定还你，你给俺留个地址吧？”看書喇
“你刚才咋吃到饭的？”柳想想十分好奇这个，现在的饭店都是先付钱票后吃饭……
梅超华尴尬挠头：“俺，俺从老家过来一直没吃饭，下了火车扛不住进门看到柜台有两碗阳春面，我，我就端起来两口吃完了。
柜台那个女人催我结账，俺翻遍了荷包都没找到钱。
大妹子，俺出门的时候真的带了钱，俺娘从退伍费里拿了整整十块钱给俺当盘缠。
他们都说魔都这边到处都是钱，随便捡。
俺没捡到钱，自己的钱还被偷了，要不是遇到你俺今天还真不知道该咋办。”
这姑娘缺心眼子啊，盘缠大概被人骗了……柳想想无法想象两口怎么能吃掉两碗阳春面。
她上下打量梅超华，年轻、脑子缺根筋，但能打，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自己经常出门，要是有这样的人镇宅就安全多了。
“梅超华同志，我是东川人，家里有个奶奶卧病在床，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她，想雇你帮忙，包吃住，每个月二十块钱。”
“中，你给俺十块钱就中。”梅超华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得特别开心。
“那俺们现在走吧。”
“走哪儿去？”柳想想有些茫然。
梅超华挠挠头：“不是要回东川吗，俺们现在就去赶火车，这破地方俺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不急在这一时，等我吃完饭，咱们去招待所取点行李，然后再去火车站，你吃饱了吗？咱们一起吃点儿？”
“俺能吃饭啊？”梅超华的眼睛都亮了，她肚子刚有点底，还没饱呢。
柳想想点点头：“我的行李可能需要你扛，你得吃饱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体力活俺来，俺就喜欢干粗活。”
柳想想带着她走进饭店，刚刚归位的柜台收票员一脸戒备的看着梅超华。
“你去找张桌子先坐下。”
梅超华觑了一眼柜台里的售票员，转身走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柳想想就着今日份的菜单点了半斤荠菜馅馄饨，一份红烧肉，一份栗子烧鸡，还要了一盆米饭。
她们就两个女人，应该够吃了吧。
柜台售票员收钱找零后通知厨房上菜。
几分钟后他们的菜就上齐了，现在饭店就她们一桌客人，厨房做出来的都是她们的菜。
柳想想拿起筷子，用刚倒的开水烫了一下，拿手帕擦干净，想递给梅超华。
梅超华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馄饨塞进嘴里，对上她的目光尴尬笑笑：“不好意思，俺好久没吃这个了没忍住。”
“没关系，你随意。”柳想想这句话刚落音梅超华就端起馄饨哗哗往嘴里倒，一口气倒了一半后把剩下的放在桌子上，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米饭，蹲在凳子上开始猛刨。
柳想想都被她的动作惊呆了，直到耳边传来服务员的斥责才醒过神来。
梅超华放下脚，用裤子把凳子蹭干净，蹲在椅子边吃饭。
柳想想：“……”
梅超华吃到七分饱就放下了碗筷，讪讪坐在柳想想对面的椅子上。
柳想想刚吃几口，梅超华没有碰过的菜足够她吃。
她突然就明白了梅超华为啥只要十块钱，这饭量赶得上两个成年男人。
“你要是没吃饱的话，我再点点儿？”
“不用不用，俺把馄饨吃了就中。”连汤带水可占地方勒，梅超华抄起馄饨盆子吨吨吨的倒进了嘴里，抹抹嘴放下盆子，朝柳想想笑道。
“退伍后，俺还是头回吃这么饱，这样吧俺不要钱，管吃管住就行。”
“不要钱你咋跟家里交代？”柳想想打开包包掏出信纸和钢笔在信纸背后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连着信封有票一起推到梅超华面前：“你给家里写封信吧，告诉她们以后怎么联系你。”
“噢，对对，你不说俺得完了。”梅超华捏着钢笔，趴在桌子上认真写信。
柳想想看看她那握铁锹一样的执笔姿势，埋头继续吃饭。
两个老大爷提着鸟笼子进来，点餐后坐在他们旁边那桌闲聊。
“十经路88号那个院子要卖了，你听说了吗？”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那家亲戚，好像等着钱捞人呢，小洋房值老鼻子钱，不知道会被谁捡走。”
“未必被捡走，那种房子都是……”
老头儿压低声音用方言嘟囔了一句，柳想想没听清。
小洋房牢牢的吸引住了她的心，她草草吃完饭梅超华去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