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想想带着陆锦文上了火车，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个苦瓜脸中年妇女占了。
她上前跟苦瓜脸交涉：“同志，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苦瓜脸斜眼看着她，长得这么胖平时没少吃肉，她一年到头也没吃上一顿肉，这位置就该让自己坐。
“什么玩意儿就是你的？有本事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四周的旅客哄堂大笑，没有一个上前帮柳想想的，心都向着苦瓜脸，那丫头都那么胖了站站能咋的。
这是什么鬼逻辑，柳想想脸色微沉：“把你的票拿出来我看看。”
“我凭啥要给你看我的票。”苦瓜脸捂着口袋，一脸戒备的看着柳想想。
柳想想看到乘务员过来了，连忙对他招手：“列车员同志，这里有个人贩子。”
“谁？”列车员心神一凛，连忙走过去。
苦瓜脸顿时慌了，跳起来就跑。
柳想想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揪回来：“列车员同志就是她。”
“不是，不是我。”苦瓜脸当场哭出来，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列车员看她鬼鬼祟祟的，而柳想想一脸正气，自然信了柳想想的：“出示一下你的火车票。”
她要是有火车票，还会占别人的座位吗？苦瓜脸心里都苦出水来了。
不断绞着衣角，磨磨蹭蹭就是不掏火车票：“我，我……”
她想起村里老人的话，不买票就要吃花生米，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对面几个年轻人脸色各异，一个戴眼镜的姑娘蹭的一下跳起来指责柳想想：“你怎么能乱给人扣帽子。”
柳想想瞥了她一眼，看年纪，以及他们脚底下的大包小包，这几个人应该是去下乡的。
先为自己哭一场，再去管别人的闲事儿吧。
苦瓜脸找到了主心骨，向着眼镜姑娘哭。
眼镜姑娘看不下去，从行李中挪出去：“列车员同志，我可以证明这位同志不是什么人贩子，我们是在同一站上车的，她没有抱什么孩子，也没有跟任何人接触过，一直坐在那里。
反而是那个胖子，上来就抢人家的位置，还举报人家是人贩子。”
列车员看了她一眼，对苦瓜脸说道：“你是在这里给我看火车票，还是去见公安？”
“我，我……我没买票。”苦瓜脸吓得大哭。
“列车员同志，我真的不是人贩子，我只是没买票而已。”
眼镜姑娘对上柳想想戏谑的眼神，脖子一梗：“就算大姐没有买票，那也不是什么大错，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把苦瓜脸扶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尘：“同志，你别怕，列车员同志，我帮她补一张火车票。”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真皮钱包，从里面抽了一张大团结递给列车员同志。
苦瓜脸如蒙大赦，不断对她道谢，还说她心善以后肯定能嫁个好人家之类等等。
眼镜姑娘高兴，并得意的朝柳想想哼了一声。
列车员见有人当冤大头，就收了钱给苦瓜脸补了一张火车票，安顿柳想想和陆锦文坐下，去别的车厢忙碌了。
柳想想和陆锦文对视一眼，那是个惯犯。
苦瓜脸又对眼镜姑娘歌功颂德了一番，才提着一个篮子匆匆去了自己的车厢。
眼镜姑娘像送亲人似的把她送到车厢连接处才凯旋，坐下就嘲讽柳想想：“人心不古啊，见难不救，难怪小小年纪就生了个儿子。”
她对面的一个年轻男人脸色微变，这话就有点过头了吧？
陆锦文一听这话顿时炸了，“你说什么呢？”
“哟，被我说中了，你恼羞成怒啦？”
陆锦文面红耳赤，气得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想越过柳想想去教训眼镜姑娘。
柳想想对他摇摇头，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马上开车了赶紧坐好。
陆锦文不服，大嫂，她侮辱你，我不能忍。
解释是给愿意听的人听的，否则你的解释在别人眼里就是狡辩。
陆锦文不信：“我是她弟弟。”
“我们家那条街上跟人搞破鞋的女人被人抓到也是这么狡辩的。”
陆锦文吐血，卒。
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巴掌声，然后他看到柳想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掏出保温杯悠哉悠哉的喝水。
而那个眼镜姑娘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愣了一下趴在小桌板上嚎啕大哭。
身边一个姑娘小声劝着什么，越劝她哭得越凶。
对面一个年轻男人看了柳想想一眼，但什么都没说。
这边的动静迎来了附近的好事者，一个大姨跳出来指责柳想想。
柳想想对她扬起了巴掌，你再说一句，这个巴掌要落在你脸上。
大姨撇撇嘴，缩了回去。
柳想想转头跟陆锦文分析，看到了吧，人怕横的，马怕蹦的。
“还是那句话，解释是解释给值得解释的人听的，否则人家会觉得你在狡辩。
上一辆火车的人，不过是同行一段的缘分。
敢满嘴喷粪的，你大嘴巴扇他就对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要让着她，又不是她妈。”
陆锦文点点头，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眼镜姑娘身边的劝她的那个穿着红格子棉袄的姑娘不忿，回头等柳想想：“你打了人，还乱教孩子。”
“我教你一个成语，叫一丘之貉，就是一个山上住着的，那就是一窝的，明白了吗？”刚才那个眼镜编排自己的时候，那个姑娘还在笑，能是什么好东西？
“明白。”陆锦文暗笑。
红棉袄恼羞成怒：“你骂谁呢？”
“你看看，你看看……”柳想想对陆锦文摊手。
“有些人就喜欢对号入座，莫得法哦。”
陆锦文重重点头，深怕人家不知道她傻似的。
红棉袄气坏了，跳起来冲到柳想想面前，右手食指指着她的鼻子。
柳想想掀开眼皮子，冰冷的视线像犀利的刀锋，一刀又一刀的刮过红棉袄的手指。
红棉袄感觉自己的手指要断了，疼得钻心，她捂着手指，战战兢兢的退了回去。
外强中干，呵——
柳想想从背包里掏出两个苹果，一个给陆锦文，一个给自己。
每天一个苹果，疾病远离我。
陆锦文接过苹果，咔嚓啃了一口，发现不少人看了过来，他转头看向窗外，嚼苹果的动静放小了一些。
这是他能表达的最大的善意了，给人分苹果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