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夫，我，我……听说你们玻璃厂需要人看厂房，不知道我能不能……”
玻璃厂门卫老王头病了，那边确实缺人，但薛融融一个大姑娘去守夜不太合适。
柳想想就想拒绝。
薛融融情急之下扑通跪在地上：“柳大夫求求你行行好，我需要这份工作。”
柳想想发现她的举动，早一步退开了，还拉走了陆锦文。
“薛知青，你这是干啥。”
薛融融泪如雨下：“柳大夫，求你帮帮我。”
蘑菇屯她不敢回去了，只求留在山楂屯，就是看大门也行。
柳想想把她扶起来：“这样吧，正月初八你到玻璃厂那边去找柳副厂长……”
“我，我等不到正月初八，柳大夫你行行好……”薛融融哭得打嗝。
“李花被抓了之后，判了五年，他们家的人总在村子里骂你，特别难听我都听不下去就顶了一次，然后，然后李花的男人李三就来堵我让我给他当媳妇。
他们家的人还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说我跟李三钻小树林。
昨天李三让我去他家过年，我不肯去，他骂骂咧咧的想动手，被村长回来撞见他才逃走，扬言我今天不过去要我好看。
因为这件事情知青们孤立我，还弄湿了几次我的被子，害得我晚上都没法睡觉。
我去找过村长好几次，他每次给知青训话之后那些知青变本加厉的孤立我。
听说玻璃厂需要人看厂房，我就想，就想过来上班，一来能避开李三和李家人，二来也有个地方落脚。”
柳想想眉头紧皱。
要不是薛融融提起，她已经忘了李花这个人。
知青下乡本该守望相助，却这么欺负一个姑娘家，什么素质。
日化厂，玻璃厂招了不少知青，不知道有没有蘑菇屯的……
“门卫的工作是暂时的，这不是个办法，得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咱们去找书记。”
薛融融喜极而泣，连忙跟上柳想想。
当她站在一幢新房子面前，看到耿新天迎出来心里直打鼓。
柳想想把事情三言两语告诉了耿新天：“小姑父，今天都除夕了薛知青没地方去，能不能让她去咱们这边的知青所安顿。”
薛融融的事情，耿新天知道一二。
这丫头是个老实头，家里好像也没有啥关系，被人欺负了只能忍气吞声。
“她不是咱们这边的知青，只能暂住……”
柳想想对薛融融眨眨眼睛。
薛融融立即表态：“耿支书，我可以来这边当知青吗？我什么都会干……”
“这个……”耿新天故作迟疑。
附近几个屯子合并了，收留一两个知青不是事儿，但他不能就这么答应。
想丫头把人领来的，这份情得记在想丫头头上。
柳想想心领神会：“小姑父，我听说咱们这边有知青想去蘑菇屯那边的玻璃厂，把他们对调一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耿新天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背着手出门。
“薛知青，跟我去知青点。”
“哎。”薛融融高兴得找不到北，郑重的对柳想想道谢后拔腿去追耿新天。
柳想想把手里的包子塞给一路跟过来的陆锦文，让她送到柳德珉家里给害喜的二嫂吃，自己回家了。
陆锦文屁颠屁颠的接了包子，往柳德珉家跑。
十几分钟后，薛融融一脸不敢置信的站在知青所，她居然真的在这里得到了一席之地。
知青柳梦是个自来熟，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肩膀，陪她去隔壁屯子。
同行的还有换去蘑菇屯的男知青。
蘑菇屯的知青见到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男知青解释的时候，薛融融回到了自己的铺位。
柳梦跟过去帮她收拾行李，摸到被子居然是湿的。
她抬头用眼神询问薛融融。
薛融融苦笑，继续收拾小物件。
柳梦发现房间里的知青鬼鬼祟祟的，被子成这样肯定跟她们脱不了干系，太欺负人了。
薛融融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完了，拉着想要闹事儿的柳梦离开。
两人走出知青点，柳梦就甩开了她。
“你拦着我干什么？”
“算了。”薛融融叹了口气，他们也是被李家人蒙蔽了才会孤立自己。
“以前的事情不提了，以后有你帮我我吃不了亏。”
“哼！”柳梦抱着湿被子气呼呼回了山楂屯知青所。
这边已经腾出了位置，女知青纷纷上去帮忙，拿到被子的两个女知青脸色都变了。
外面飘着大雪，这样的天气盖湿被子会冻死人的。
柳梦跳脚：“都是蘑菇屯那些缺德知青干的好事儿，我想教训她们，小薛还不让。”
自从贾爱民，郭廷霞离开后，山楂屯剩下的女知青人品都不错，而且十分团结。
对同为知青，年纪最小的薛融融心疼不已。
但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没人有多余的被子。
“不管教训有没有用都得去教训他们，欺负小知青他们也算人？”
“年后开工我去屯子里，厂子里好好帮蘑菇屯的知青宣传宣传，让大家好好认识一下他们丑恶的嘴脸。”
“小薛被子湿了，晚上没办法睡觉，咱们从自己的被子里抽出点棉花来，给她弄床被子吧。
被套薄容易干，拆下来放在炕上烤，让男知青把炕烧热点。”
大家欣然同意。
薛融融眼底泛起了泪光：“谢谢，谢谢大家，千万别拆被子……天冷！我把被子烤干就好了。”
被子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晚上都烤不干，小薛眼睛里都是红血丝那样子都好几天都没睡觉了。
柳梦把自己的被褥铺好，招手让薛融融过去。
“你先来睡一觉，吃饭我们叫你。”
薛融融看看自己身上还沾着土，有些迟疑。
“别磨磨蹭蹭的。”柳梦跳下去把柳梦拽到炕边。
“都在呢。”柳想想抱着被褥走进去，帮人帮到底吧！
小姑娘背井离乡不容易。
“家里地方小被褥放不下，你们有没有需要的。”
“厂长你来得真及时，小薛被子湿了正好给她用。”柳梦飞奔过去把被褥接过去跟柳想想嘀咕了一番。
柳想想对薛融融使了个眼色，自己先出去了。
薛融融连忙跟出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