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忽视和贬低中长大的孩子。
很容易就长成了讨好型人格的大人。
上一世的顾乔念就是这样的。
她很少会去想，对面的人做错了什么，多数时候都是自我反省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
被给予，是她经历得最少的事情。
她看着手里薄薄的红包，感受着红包里钥匙的重量。
一边为上一世的自己不值得，一边又庆幸，她回来了，并且找到了属于她的，会疼爱她的家人。
“谢谢奶奶，谢谢妈妈。”顾乔念甜丝丝的说道。
“怎么眼睛还红了？”阮江晚心疼的拉着顾乔念的手，让顾乔念坐在她的身边，又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宝贝，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妈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外面颠沛流离，被野狗都不如的东西欺负，是妈妈对不起你。”
“不说这些。”顾乔念也拍拍阮江晚的后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咱们以后好好过。”
“嗯。”阮江晚温柔的点点头。
女王坐在母女两个对面。
她面上没有表露，也很少说什么。
但她自己心里是很自责的，如果阮江晚说，是她没有保护好顾乔念，才让她在外面颠沛流离那么久。
那害得顾乔念那么受苦的根源，应该是在她身上不是吗？
如果她不那么迂腐，不那么被愤怒支配，不被皇室的教条约束。
江晚不会受苦，她的孩子自然也不会那么惨。
女王不是一个会多说的人。
她愧疚，所以才一直不停的，试图为顾乔念做些什么。
“宫弈呢？”
阮江晚松开顾乔念。
“在客厅，要叫他进来吗？”顾乔念问。
阮江晚想了一下，摇摇头：“先不了，有个事儿，我要和你说。”
“嗯？”
阮江晚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打开。
顾乔念好奇的看了一眼。
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黑色的戒指，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被磨损得很厉害的花纹。
“这个是？”顾乔念疑惑。
“宫弈有件事瞒着你了。”阮江晚轻声道，“当初那对人贩子杀人抢走你的时候，还从照看着你的那对夫妇手上，抢走了一对戒指。”
顾乔念一怔。
实际上，从和阮江晚相认之后，顾乔念就一直在等，等阮江晚精神好一些了，她想要问清楚，那两位为了保护她死去的人到底是谁。
她想要送他们回家。
“妈，你认得这对戒指？”顾乔念问。
阮江晚红着眼眶点点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出生后，是被我的一对忠仆带走了。”
“可他们的年纪……”顾乔念眉头紧蹙。
宫弈说，那对尸骨，应该是30岁左右的青年人。
阮江晚那两位忠仆，当时远不止这个年龄。
“当然不是他们。”阮江晚叹息一声，拿起一枚戒指，“这个戒指，是我心血来潮的时候设计的，一共就这两枚，他们喜欢，我就送给他们了。”
“他们能把这对戒指，交给那两位，说明他们十分信任对方。”阮江晚垂着眼睑，神色越发的悲伤，“据我所知，也只有楠姨收养的那两个孩子了。”
顾乔念心里咯噔 一下。
阮江晚的那两位忠仆，已经确定是葬身在那次的爆炸中了。
如果他们收养的孩子也……
“左楠是江晚生母的保镖。”女王和顾乔念说道，“她生母过世之后，左楠就一直在照顾江晚，收养那两个孩子的目的，也是她不放心自己以后没有保护江晚的能力了，皇室派过来接替她的人，能力不行。所以，她去她出生的佣兵市场，收养了两个孩子回来，从小严格训练，想要他们接她的班。”
女王叹息一声。
“我从前总觉得左楠整日疑神疑鬼的，没想到……那两个孩子真派上了用场。”
“说来说去，那两个人贩子最可恶！”阮江晚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顾乔念安抚着阮江晚。
心里又遗憾又难过。
既然是在佣兵市场上带回来的孩子。
那就意味着，很难帮他们找到家了。
女王洞悉到顾乔念的情绪。
“我会催促你罗希舅舅尽快办理手续，将他们带回国去，以国家英雄的荣誉，将他们葬入烈士陵。”
“谢谢。”顾乔念停顿了一下，又问，“那左楠夫妇呢？”
阮江晚的目光一下就暗淡了。
女王回答道：“我查过了，司劲宇让人将骨灰倒进了海里。”
许多人死后，是愿意将自己的骨灰洒进海里的。
但司劲宇这么做。
一定是为了泄愤。
新年的第一天。
关于顾乔念出生后，为何会流落在外的问题，大致有了答案。
顾乔念难过惋惜都有。
最后依旧是在心里，默念。
“都好说，司劲宇一定不得好死！”
从书房出去。
客厅里，又闹得锣鼓喧天的了。
宫弈就在靠近书房的地方等顾乔念。
她一出来。
宫弈就收起了手机。
冲她伸出手去。
顾乔念笑着握住他的手：“不会又在和我别的cp粉吵架吧？”
宫弈摸摸顾乔念的脑袋。
“真没，这么好的日子，我理他们做什么？”宫弈语气轻蔑，随后又说，“我在看我们的cp粉。”
“看她们洗广场吗？”顾乔念问。
宫弈摇摇头。
然后拿出手机给顾乔念看。
顾乔念歪头看了一眼。
故宫一日游：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哈，简单来说，真夫妻，懂？
底下回复了七千多条。
全部都是懂。
还有一个cp粉，叫姐弟恋才是最牛逼的，在半夜发了一条：守护，懂？
底下全是守护守护的评论。
顾乔念都看笑了。
还有一个，名字是一串乱码的cp粉发了一条：“小宫弈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底下全部都是：没有没有，真没有！
不过，一众没有中。
还是有一个很特别的评论：“小什么宫弈？小什么宫弈？宫弈除了年纪小，哪里都大！挂反黑站警告！”
顾乔念：“……”
默默关上手机，放进自己兜里。
“怎么了？”宫弈问。
“小朋友一天天的少上网！学坏了怎么办？”顾乔念严肃的说道。